我的竹马是男配_冬天的柳叶【完结+番外】(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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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兄妹一起离开叫私奔的,微微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程微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口误,一张脸慢慢红了,喃喃问:“那二哥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
程澈放下手,目光投向窗外被积雪压弯的一丛芭蕉:“就是光明正大离开的意思。对了,今日二哥前去玄清观,并没有见到北冥真人,观中道士说北冥真人闭关了。”
“那二哥有没有找观中道士打听一下?”
“问了几人,都不知晓青翎此人。”
程微咬了咬唇,把殷红的唇咬出白痕来,低声道:“可是,师父是不会骗我的。”
虽然自从师父第一次找上门来,师徒二人统共没见过几面,可从师父珍而重之jiāo给她的记满心得经验的小册子。还有她请教问题时耐心的解答,都让她肯定,师父是看重她这个弟子的。
“师父没有理由在这个问题上哄骗我。”
程澈沉吟片刻,开口道:“若是微微能肯定你师父确是出自玄清观,符法高深却不为人所知,那么二哥大胆猜测一下,他很可能是玄清观那位已经四十载未曾露面的观主。也就是我大梁国师。”
“国师?”程微似是受了惊吓。口微张忘了合拢,结结巴巴道,“不。不能吧?师父虽然满头银发,可瞧着很年轻,就和二哥差不多呢。要是那位四十载未曾露面的国师,那该多大年纪了?”
程澈笑了笑:“微微有所不知。历代大梁国师皆是神通广大之人,能够童颜不老是有可能的。且二哥曾看过道史。历任玄清观观主在继任时,先前道名都会弃之不用,而是以‘元’字重新取号。如果你师父是玄清观主,就能解释为何观中无人知晓他的道号了。”
“那……”程微被便宜师父可能的来头震撼得有些发懵。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瞠目结舌,“那我就是素尘道长的师叔了?”
见妹妹恢复了几分jīng气神。程澈含笑点头:“如果二哥猜对了的话,确实如此。不过此事微微先不要对其他人提。”
“为何?”
程澈声音远得好似从天边来:“自然是为了离开这个让微微不开心的地方。所以接下来再有不好的事发生。微微都不要怕。破而后立,等风雨过去,就是天高地阔了。”
“我懂了。”程微抬头,仰视着程澈,一颗心渐渐定了下来,于是那些麻木的感觉重新回来,蹙眉吸了一口气:“二哥,疼——”
“哪里?”程澈一脸紧张。
先前见程微jīng神状态不对劲,怕一个晃神小姑娘就崩溃了,于是连她身上的伤都顾不上清理,此刻程二公子才体会到什么叫顾不过来。
“这里。”程微指了指肋下。
程澈忽地移开眼,轻咳一声道:“我叫欢颜她们进来替你上药。”
先前是太过qíng急,惊鸿一瞥之下,少女雪白的肌肤和嫩绿色的小衣犹历历在目,此时冷静下来,又怎么好再来一次……
程微摇摇头,语气坚定:“二哥,我就让你来。”
那一脚踹在她身上,彻底踹断了父女之qíng,至此无论是生恩还是养恩,她都还给程二老爷了。肋下的伤代表了她的láng狈和软弱,除了二哥,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微微——”程澈喊了一声,见程微抿着唇一脸倔qiáng,最终叹一口气,认命道,“好。”
程微于是躺了下去,骇得程澈忙把她拉起来,一脸尴尬道:“不用躺,不用躺——”
迎上程微诧异眼神,程澈勉qiáng摆出平静神色:“坐着就行。”
“呃。”程微坐直,水润润的眸子望向程澈,等他上药。
程澈硬着头皮伸手,来到衣摆处,顿了顿,道:“微微,你把受伤的地方露出来吧。”
程微低了头,慢慢把衣摆掀起。
她外面穿了杏色夹棉小袄,里面是雪白中衣,两层衣裳掀起后,就露出肋下雪白的肌肤与大片的乌青来,还有嫩绿色的细带子从中绕过,隐入中衣深处去了。
程澈不敢细看,绷着脸替程微涂上药,忙把她的衣摆放下整理好,咳嗽一声道:“微微,你换一身gān净衣裳吧,好好躺着,二哥也要换件衣裳去。”
程微满是依恋看了程澈一眼,缓缓点头:“二哥去吧。”
未到晌午,孟老夫人三人便回来了,府上气氛低沉得吓人。
程微得了消息,匆匆赶到怡然苑,挥退了丫鬟问韩氏:“母亲,您见到大姐姐了吗?”
“见到了,你大姐是上吊自缢的。”一提起这个,韩氏受不住了,眼圈一红,“到处都是人守着,我哭得厉害,装作失去理智扑过去拉开了盖着你大姐的白布,看到了你大姐姐颈上一圈勒痕……”
韩氏再也说不下去,抓着程微的手痛哭起来。
“颈部有勒痕,也不能说明大姐姐就是自尽的。”
韩氏闭了闭眼:“傻丫头,我能见到你大姐一面,还是因为她太子妃的身份,天家总不能允许仵作给你大姐验尸啊!你莫多想了,就当你大姐是自尽吧,这样心里总好受些……”
程微缓缓摇头。
她不要心里好受,只要真相!
清醒着再痛,也比糊里糊涂qiáng!
雪兰站在门口喊道:“夫人,二公子过来了。”
韩氏擦了擦眼:“请二公子进来。”

第349章 劝

程澈进屋来,见程微也在,开门见山道:“微微,二哥有事要和母亲说,你先去隔间歇一歇。”
“嗯。”程微乖巧应了,走进隔间,直接就把耳朵贴到了屏风上。
“澈儿。”韩氏嗓子都哭哑了,见了儿子,又是一阵心酸。
程澈径直跪了下去,沉声道:“母亲,您可知道,您与祖母她们进宫后,家中发生了何事?”
韩氏脸色一变:“澈儿你好端端跪下做什么?快些起来。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程澈站了起来,问:“微微没和您说?”
韩氏有些赧然:“微儿和我向来不多话。澈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你这一跪,我心直慌,实在禁不起吓了。”
“父亲回来后,要打杀了三妹,若不是三叔拦着,等儿子赶到时,微微恐怕就——”
“什么?”韩氏嘴唇抖了抖,眼神慢慢从震惊变为愤怒,“你父亲竟会下这种毒手?”
韩氏从宫里回来后,与程二老爷见过面,当时程二老爷说的是要好生管教次女,让她长个记xing。
那时韩氏心痛难耐,只是胡乱听着,并不知道还发生了这些事。
“他怎么能如此,怎么能如此!”韩氏跌坐在椅子上,扶着扶手发愣。
她少时任xing,曾做过许多让父母气恼的事,最出格的就是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了程修文,让国公府成了京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饶是如此,父母再生气也不曾碰过她一个手指头,更别提打杀亲女了。
程澈毫无掩饰的话,几乎突破了韩氏的心理底线。
程澈在一侧坐下来:“母亲,您想过和离吗?”
“和离?”韩氏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和离一事,微儿曾经提过,当时她斥为胡闹,是没有深想过的。可是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却让她一次次冷了心肠,忆及往事,扪心自问。后悔么?
其实是悔的,可是自己选择的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难道跑回娘家诉苦吗?
她韩明珠过得再难,也没那个脸!
“母亲以往若是没有想过。现在不妨想一想,儿子想要一个答案。”
韩氏望向程澈:“澈儿,这是你的意思?”
程澈正色点头:“是。无论母亲和离与否,儿子都下了决心,要带三妹走,离开这个随时让她受伤的地方。”
韩氏了解儿子说一不二的xing格,沉默许久,问他:“若不和离,你能带你三妹去哪里?你尚未成亲,且祖父辈尚在。难不成出府另过?那是行不通的。”
程澈淡淡一笑:“儿子会带三妹远走高飞,永不回京城。”
程微竖着耳朵听到这话,险些把屏风推倒。
二哥不是说就算带她走,也是光明正大离开吗?怎么又变成远走高飞了?
远走高飞……其实就是私奔吧?
永不回京,若是那样,是不是可以——
程微猛然摇头,把这个令人怦然心动的念头甩了出去。
她不能这么自私,这一走,外祖母和舒表弟的病该如何?可怜的小外甥又该如何?
程微那边心思百转千回,韩氏同样吃了一惊。直直盯了程澈好一会儿,见他神qíng坚定,不是说笑,蹙眉斥道:“这话是能浑说的?你好不容易考上状元。进了翰林院做官,难道都不要了?”
“功名利禄,男人皆爱,更是我身为人子的责任,只是这些再重要,对儿子来说。都没有三妹的安危喜乐重要。”
韩氏有些吃惊。
她一直知道嗣子对次女全心全意的好,却没想到能做到这个地步,便不由问他:“那忠定侯府的方大姑娘呢?你们马上就要成亲了,连媳妇你也不要了?”
程澈面上闪过愧色,认真道:“母亲,人这一生,实难面面俱到,若注定要辜负一些人,儿子只能这样选择。有生之年,儿子知道亏欠方大姑娘的无法还清,愿意竭尽所能去弥补,但凡方大姑娘将来遇到困难,必全力以赴相帮。”
韩氏几乎听愣了,喃喃道:“哪有那么简单,离开熟悉的环境和身份,你如何养你妹妹?”
程澈莞尔一笑:“儿子自是有办法的。”
他的六出花斋已经开到京城外去了,实在不行,不是还能写小人书嘛。
见韩氏若有所思,程澈再道:“母亲,儿子不想有一日回府,得到的是三妹出事的消息。您呢?”
“我——”韩氏靠在太师椅上,往事一幕幕闪过。
杏花初绽,她偶遇年轻的冷漠学子,含嗔带怒抽出那一鞭,心中却百花盛放。
后来qiáng行下嫁,就是无休止的冷漠孤寂,再然后是以为失去夫君的心若死灰,以及失而复得的狂喜过后,一次又一次的难言之痛,到如今,那盲目而炽热的爱意终于燃尽成灰,心口只剩空dàngdàng的冷。
韩氏闭了闭眼,眼角流下一行泪来:“你说得对。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一个。雅儿走了,不必再担心让她难做,这个家,委实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程澈悄悄松了口气,露出真切笑意来:“若是母亲有这个想法,那就再等上一段时日……”
接下来声音低了下去,程微听不分明,恨不得跑出去。
过了一阵子,韩氏喊道:“微儿,出来吧。”
程微忙走出去,四顾问道:“二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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