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再打输了,他跟她姓!
欢颜一脸严肃:“你等等!”
“什么?”小厮一愣。
欢颜趁着小厮发愣的工夫,一溜烟跑了。
小厮呆若木j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抬脚去追,边追边嚷道:“喂,你回来,不带不战而逃的啊!”
程澈回了怀仁伯府,一路上府上下人见了他,神qíng纠结喊一声“二公子”,忙就低下头走开。
程澈面色平静,回了静逸轩。
“公子。”八斤迎上来。
“今日府中qíng形如何?”
八斤神qíng忿忿先抱怨一句:“那起子狗眼看人的,平日哥哥长哥哥短,现在塞好几块碎银子,才有几句话!”
程澈淡淡一笑:“不过是人之常qíng,咱又不缺银子,说重点!”
八斤一听,释然,心道对啊。咱公子是谁?那是大名鼎鼎的寒苏先生,六出花斋都是公子开的,满府上要说有钱,谁能比得上公子?
哼,早晚有那些人后悔的!
“老夫人叫了大夫人、三太太一直在盘账,清理了大半日仓库,说是要把一些闲置的物件卖了去。对了。京郊大姑奶奶得了信。今日下午赶回来了,好似还与老夫人等人吵了一架,具体什么qíng况。小的就打听不出来了。”
程澈点头,示意知道了。
这时素梅端着托盘进来,轻轻把茶盏放到程澈手边桌几上,温声道:“公子。请喝茶。”
见程澈颔首,便屈膝一礼。默默退了出去。
八斤忍不住道:“素梅姑娘真是比那些逢高踩低的丫鬟婆子们qiáng多了,嘿嘿,还是公子会教人。”
程澈睇他一眼,笑问:“八斤。你觉得素梅如何?”
八斤先是愣了愣,随后腿一软差点栽倒,结结巴巴道:“公。公子,小的对天发誓。万万没有别的意思啊——”
要说起来,八斤虽是程澈心腹,却鲜少在这静逸轩待,这几年冷眼瞧着主子对素梅不热乎,却也觉得理所当然。
公子这般人物,若与一个通房丫鬟打得火热,才是奇怪了。
公子虽说平日都是好脾气吧,可威严内敛,他从来都是敬畏在心的,要是真被公子误会他对素梅生了什么想法,那可真是要人命啊!
八斤越想越悔,眼巴巴瞅着程澈,眼神水汪汪都要急哭了:“公子,您可要相信小的啊!”
程澈失笑:“我没说什么,就是让你说一下对素梅的看法,要知道,这伯府咱们呆不长了,素梅如何安置,我还在考虑。”
对于主子在近几日府上那些事中起到的作用,八斤心中有数,自是知道要走的,见主子有把素梅留下的意思,不由心生同qíng,忍不住替她说好话:“素梅姑娘温柔稳重,从不与人说闲言碎语,无论是主子得意时还是瞧着失意时,小的看她对主子都是始终如一的。要小的说啊,素梅姑娘与姑娘们不能比,在府上丫鬟中算是一等一的。”
程澈深深看八斤一眼,在八斤又开始琢磨是不是哪句话说的不妥当时,忽然开口:“八斤,不如我把素梅赏给你当媳妇如何?”
“啥?!”八斤差点跪了。
虽说时下主子把临幸过的丫鬟赏给下人不算什么,甚至是一种恩典,可,可他从没想过公子也是这么gān的人啊!
“这,这,这……公子啊,小的可没有这些想法啊!”
程澈淡淡说了一句:“我从没让素梅近过身。”
“啊!”这一次八斤比先前还要惊讶,托了托险些要掉下去的下巴,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贱兮兮地问,“公子,要是这样,您……您那些小画本是怎么画出来的?”
程澈板着脸扫他一眼。
八斤老老实实闭了嘴。
程澈又开口:“我之所以和你提这个,没有勉qiáng的意思。素梅确实是个好姑娘,尽心伺候了我几年,我原就答应替她安排一门好亲事。此事不急,你且考虑一阵子再跟我说,若是不愿意,到时候我再安排。反正现在有十数个书斋掌柜,其中年轻人也不少。”
一听年轻掌柜,八斤脑袋一热,脱口而出:“小的愿意!”
迎上主子含笑的眼,讪讪道:“就是不知道素梅姑娘瞧不瞧得上小的。”
程澈笑了笑,没再多言:“下去吧。”
八斤晕乎乎走出去,程澈从雕花食盒里摸出一块已经冷掉的栗子糕一点点吃下去,不由笑了。
念松堂里,气氛就没这么和乐了。
大姑奶奶程芳英狠狠扯着帕子抹泪:“母亲,这幸亏是我赶了回来,不然您是不是就要依着二哥的意思,把我陪嫁庄子顶出去了?”
孟老夫人对唯一的女儿是真心疼爱的,闻言解释道:“芳英,这也不能怪你二哥。今日盘账合算了一下,想要补上韩氏的嫁妆,怎么也是不够的。你那庄子位置好,要是顶出去,好歹不会把伯府底子掏空了。你总不忍心哥哥侄子们将来喝西北风吧?”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您也替女儿想想。我和离后带着灵芸住在府上,说不准是要住一辈子的,手上没钱心里怎么能踏实?要我说,韩氏的嫁妆差上一些,也不打紧。您想啊,这么些年,韩氏对二哥不是死心塌地?就算现在闹和离了,可女人您还不了解么,让二哥放低身段说几句好话,说不准韩氏就松口了。”
孟老夫人听了,不由点头。
转眼便是三日后,一大早下人来报,说卫国公过来了。
第361章 欠条
卫国公早年南征北战,后来手受了伤,不能再拿枪,就jiāo出兵权回到京城修身养xing,多年下来从他的脸上已瞧不出杀伐之气,反而更像饱读诗书之人,脸色带了几分书卷气的苍白。
此时他慢慢翻阅着账册,室内格外的静,只听到纸张翻过时的摩擦声。
程二老爷陪坐一旁,想着待会儿要开口说的话,心qíng委实不大美妙。
卫国公终于翻完了,把账册随手置于一旁,看程二老爷一眼,似笑非笑:“程大人,怎么不见孟老夫人与族老等人?”
这一句话,虽没明说什么,却成功让程二老爷脸上一热。
“国公爷。”程二老爷拱拱手,“小弟有个不qíng之请,想见明珠一面。”
卫国公一对剑眉挑起,淡淡道:“程大人与舍妹既是一别两宽,往后可莫在我面前称弟,这不合适。还有舍妹的闺名,外男随意提起亦不妥当,还望程大人记住了。”
程二老爷何尝被人这般当面讥讽过,只是论出身论名望远不及眼前之人,只得把恼火默默咽了下去,讪讪道:“国公爷说的是。只是在下想再见韩氏一面,还望国公爷成全。”
“我刚刚说过,你们二人既是已经和离,还有什么可说的?程大人想见舍妹,恕我不能答应。”
程二老爷一颗心渐渐沉下去。
对孟老夫人的提议,他是有些把握的,这么多年他对韩明珠都不假辞色,现在虽闹到了这一步,倘若他低头说几句。还是有自信让韩氏抬抬手的,却没想到连韩氏的面都见不着!
程二老爷不由看卫国公一眼。
他这位前姐夫,自从回到京城再没有任过职,似是好上了喝酒,他还听不少人惋惜过。
而在他印象里,这位前姐夫也不是爱管事的,却没想到一旦撕破了脸。是如此油盐不进的人物。
“程大人。这账册我已经看完了,好像还差着一个庄子,另有一些古董器具折算下来约有万两白银的缺口。”
程二老爷抬袖。拭了拭汗:“国公爷,伯府的qíng况您也是知道的,短短三日时间能凑上这些已是不易。您看能不能宽限些时日,我可以打欠条的。再者说。虽说我与韩氏已经和离,可毕竟夫妻多年。更何况澈儿还在府上,眼看着就要娶妻生子,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现在我们府上已是尽力补凑嫁妆,若是掏空了底子。即便我们不想,澈儿也难免受委屈的。”
“程大人所言,也有道理。”卫国公点点头。
程二老爷暗暗松了口气。道:“那我便打个欠条,请国公爷收好。”
这欠条一打。韩氏的嫁妆就算了结了大半,虽然白纸黑字,欠的钱是要还的,不过到时候说一句澈儿娶妻等各项花费,想来以韩氏对澈儿的疼爱,也不忍相bī。
程二老爷匆匆写好欠条按下手印,递给卫国公,卫国公端详一番,赞道:“程大人倒是写得一手好字。”
“国公爷过奖。”程二老爷抖了抖面皮。
待墨迹gān了,卫国公把欠条折好收进袖中,动作一顿,笑看程二老爷一眼:“其实,我倒是有个想法。”
“嗯?”
“我听说和离之前大妹想要带走澈儿的,是有这回事吧?”
程二老爷点头。
卫国公深深看他一眼,淡淡道:“我了解大妹,她对银钱素来不怎么在意。程大人何不顺了她的意思,大妹心qíng一好,说不定这欠条就随手烧了。”
程二老爷心中一动。
他打下欠条虽抱着拖延的心思,可卫国公府真的不留qíng面,到时候一定要bī伯府还钱的话,这笔债跑不了。
他最好的打算是能无限拖延下去,最差的打算,至少让伯府缓一段时日再说。
而澈儿huáng了忠定侯府的亲事,这一两年还是要娶妻的,在这种qíng况下能娶到什么人家的女儿就不好说了,到时候又是一番花销。
若是让澈儿跟着韩氏走……
程二老爷有些不甘。
他是清楚这个嗣子的能耐的,圣眷本就是捉摸不定的事,澈儿还年轻,焉知就一辈子起不来了?就这么便宜了韩氏,委实不甘心。
卫国公起身:“我回去和大妹提一提,要是大妹答应呢,我就给程大人送信过来。”
程二老爷犹豫不定,既没说行,亦没反对。
待卫国公一走,他就找孟老夫人商议此事。
“儿子想,澈儿还是留在咱府上好,毕竟是辛苦培养出来的,将来对伯府总是助力。”
孟老夫人一挑眉:“老二,你莫要糊涂,澈儿对韩氏与三丫头感qíng如何?对你我感qíng又如何?你与韩氏和离,虽qiáng留他在府上,可留得住人,能留住心?且他要改成养子的名分,心中又怨恨你与韩氏和离的事,将来别说是助力,不暗自使坏就不错了。”
见程二老爷沉默,孟老夫人又道:“原先不放他走,一是不想遂了韩氏的意,二是府上有个状元郎,再不济说出去也好听。现在,既然韩氏有那个意思,何不顺水推舟?”
孟老夫人说着把整理好的账册拿过来,提笔划去一片,笑道:“且等着,想把澈儿带走,这定然是韩氏的意思,只抵了一个庄子和万两银子岂不是太便宜了。到时候,就是这些咱们都能省下了。你要是想培养啊,何不好好培养曦儿与扬儿,那才是你亲生子,将来出人头地,才是你这做父亲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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