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只好点头。
大宝二宝见到他很惊讶:“大哥怎么在这里?”
赵平悄悄瞪了他们一眼,噜噜抢着道:“大哥刚刚在那边扎猛子啊,看来你们没有骗我,那里肯定很好玩,今天晚了,下次咱们再……”
“姐姐……”大宝二宝哭丧着脸,用眼神哀求噜噜别说了。还敢再来?今晚他们屁股就要开花了!
噜噜就不说话了,眨着眼睛看两人,等了一会儿,见他们低头不说话,她很是不解:“你们叫我做什么啊?”
大宝二宝互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无奈。这个姐姐,好笨啊!
赵平摸摸走在旁边的二宝的脑袋,笑着看向一侧。他听出了了,一定是弟弟们贪玩才怂恿林家大小姐到这边来的。不过,奇怪啊,常遇和那个丫鬟怎么也没有阻拦?难道林员外如此纵容女儿?
想着想着,赵平眼前忽的浮起他在河里看到的那一幕。岸上,常遇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捂着她的眼睛,应该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可仔细想想,他一个壮年小厮,此番举动似乎有些不妥吧?还有,就算是玩找人游戏,那个叫樱桃的丫鬟也该守在小姐身边啊,这里荒山野岭的,她就不怕小姐出事?或许她年纪小不懂事,可常遇呢,听说他在林员外身边伺候了十来年,若是他连这点都想不到,林员外能放心让他陪在女儿身边?
林家大小姐是个傻的,却也是个绝色美人,难道说……
赵平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不管怎样,那都是林家的事qíng,他自家都有cao不过来的心事,何必多管闲事?
可耳边又响起小姑娘甜甜的一声“大哥”,赵平突然又心生不忍。若常遇真以下犯上,他明明看出来端倪却坐视不管,那林家大小姐岂不是很可怜?
算了,回头叮嘱两个弟弟,让他们以后跟她出门时尽量陪在她身边,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再多管,就要惹麻烦了,毕竟,他也只是猜测而已。
到了村头,赵平领着大宝二宝跟噜噜告辞,从另一头绕路走。
樱桃陪噜噜去后院换衣裳,休息休息,就要吃晚饭了。
常遇也难得有空回下人房小坐,刚回屋,还没来得及喝茶呢,福全就悄悄溜了过来。
常遇见他面色沉重,直接低声问道:“赵姑娘出事了?”
福全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回禀道:“现在没事了,不过晌午李家闹出点动静,老爷在上房听不到,我喂马的时候听到了,完了就去那边打听了一下。好像,好像是赵姑娘歇晌的时候,李二郎不知用什么由头把李三郎弄走了,他溜到了里屋……幸好李三郎心里放不下媳妇,没走多久就回来了……多的刘婆子也不知道,只是瞧见那边往外泼了一盆水,颜色浅,可也看出来是染过血的。”
“李显不在家?”常遇声音立即冷了下来。
福全摇摇头:“李显带李大郎出去了,也是才回来不久。李显没有媳妇,家里的事都是李大郎媳妇柳氏做主。柳氏把这事儿瞒下了,又不知用了什么法劝住了李三郎,反正李显爷俩都不知道那事。”
常遇敛眸沉思。
他想找出李显的错处,无奈李显做事还算稳妥,这么多年并没有犯过大错,偶尔收些佃户的礼也算不得什么。想想也是,如果他真是jian险小人,当年老爷也不会用他。他能bī迫阿晚,想来也是太宠溺痴傻的李三郎,一时才发的狠。这样一来,他没有大错,老爷就不好辞他,毕竟他在林家做了那么多年。
李显没错,就得在他家人身上找。李大郎是个老实巴jiāo的,很憨,李显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在村中人缘还算不错。李二郎好色,却没有欺负村中女儿,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把心思都放在了兄弟媳妇上。如今看来,他不但与柳氏有牵扯,还本事挺大,竟能让柳氏心甘qíng愿替他擦屁股,即便是调戏自己的弟妹。
常遇一直希望找个稳妥的法子,既能让李显jiāo出和离书,又让林家光明正大地辞了他。
可当今之计,还是先把阿晚救出火坑吧,免得她被李二郎祸害了,想不开……
那么,他就得好好想想。让阿晚以跟夫君吵架为由回娘家不难,难的是如何不给李显拿卖身契威胁她回来的机会。
“对了,你刚刚说的刘婆子,是谁?”
“是李家的粗使婆子,帮着扫地擦桌子的。”李家也买了几个下人,平时扫院子看门用。柳氏大概是怕年少的丫鬟不安好心勾人,就只让刘婆子收拾内室。
常遇嗯了声,又问:“那李显的屋子也是她打扫的?”
福全眼睛一转就有点明白了,嘻嘻笑道:“是她,前天她还说在地上捡了一个铜钱呢,被她给偷偷扣下了。你不知道,那老婆子都快钻到钱眼里去了,我给她几个钱,她恨不得能把她老家闺女穿什么样的肚兜都告诉我!”
他这可不是瞎说,那天刘婆子真想给她保媒来着,把她那个闺女夸得跟仙女似的。要不是她这个当娘的实在太寒碜,福全都有点动心了。
常遇点点头,从袖口摸了两角银子出来,吩咐道:“明天你先给她一块儿,让她把李显屋子里按了手印的字据都偷出来jiāo给你。记住,一定好好叮嘱她,大面上的纸张不用动,只找被李显藏起来的,还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如果成了,就再给她一块儿。若是事发,她敢提咱们半个字,哼……”
“知道知道,那老婆子没那个胆,你就放心吧!”福全接过钱收好,连连保证道。
“行了,那你去吧,小心点。”常遇起身,耽误了这么会儿,他也该去前头看看了。
两人分开而走。这边常遇回到前院,却在树下瞥见一道长身而立的身影,不是宋言是谁?
常遇微微眯了眼。他虽然不喜宋言,可事到如今,他还真得求宋言一件事。他认字不会写字,老爷字也是一般,但模仿李显的笔迹伪造一张卖身契,对于宋言这个被人夸得天花乱坠的秀才而言,应该不是难事吧?
就是不知他肯不肯帮忙,难道要把大小姐抬出来?
他却不知道,此时的宋言也是有些犹豫。
到底要不要把学生的荒唐念头告诉林员外呢?
告诉了,林员外肯定会劝学生,劝成最好,劝不成,学生肯定会更生气。她再傻,也知道是他说出来的吧?到时候她不跟她爹生气,把所有怨气撒到他身上怎么办?会不会连鱼gān都不要了,求她爹辞了他?
宋言不想走,他还没教好学生,走了会被裴策笑话的。
可若是不告诉,学生就会一直那样坚持下去。
五个男人,五个……
胸口怎么那么堵得慌!
正犹豫不决呢,余光中瞧见一个人影走了过来。宋言扭头,待看清常遇和善微笑的面孔,他心中一动。对啊,学生似乎挺听常遇的话的,而常遇明显对学生有意,如果他知道他的大小姐一心要找五个男人,肯定会炸毛的吧?
想到这里,他淡淡一笑,主动迎了上去。
☆、第58章碍眼
服侍林员外歇下后,常遇如约去西跨院找宋言。
“宋先生,不知您叫我过来何事?您放心,您是大小姐的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常遇定当替您办妥。”进了屋,常遇立即笑着道。晚饭前在院子里碰面,他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呢,宋言就约他过来,实在让他惊讶了一下,不过他琢磨了一顿饭的功夫,约莫也猜出来了宋言的意思。
宋言何尝不知道常遇说的只是客套话?他甚至有些奇怪,往常常遇见他总是面带不悦,怎么今晚这么好说话的样子?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他肯劝学生就行。
他道了声客气,伸手请常遇落座,待对方喝过茶后,正色道:“常管事,天色已晚,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大小姐初回林府,为了让她尽快适应宅院生活,知书达理,我对她很是严格,而你,因为关心大小姐对我有所不满,这我也知道。说实话,我不怪你,你是对东家尽忠,我是尽师长教导之责,咱们都是为了大小姐好,是不是?”
常遇愣怔了一下,面上迅速浮起惭色,起身朝宋言赔罪:“宋先生胸襟宽广,常遇自愧不如。之前是常遇目光短浅,以为宋先生是不喜大小姐才严加管教,还做了一些破坏宋先生计划的事,还请宋先生恕罪。宋先生放心,日后常遇定当恪守本分,不做逾矩之事。”面子活儿,谁不会做?
宋言疑惑地看了常遇一眼,动作却不慢,扶起人请他落座,客套两句后,有些为难地道:“不瞒常管事,今日我又与大小姐起了争执。起因是我给她讲解三纲之道,提及夫妻当和顺相处时,大小姐竟一语惊人,说什么她想找……找五个男人……”
常遇不解地看着他,好奇地问:“大小姐找五个男人作何?”
难道他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宋言不由自主地冷了神色。他最不耐烦跟人打jiāo道,以前他不求人,就可以随着xing子对待旁人,哪想今日竟为了一个好吃懒做蛮不讲理的女学生跟一个管事虚与委蛇?
低头静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劝服自己要耐心点,宋言才继续道:“就是大小姐不想嫁人也不想招婿,她说她要找五个男人一起生活,相当于男人的三妻四妾。”这下总该明白了吧?
“这,这怎么可以!”常遇震惊地站了起来,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猛地回头求道:“宋先生,您一定要跟大小姐讲明白,千万不能让她继续那样想下去啊!此事若被老爷知道,他肯定会再去请个女先生回来的。大小姐最受不了那些规矩礼仪,若是再bī得她离家出走,老爷的身体……宋先生,大小姐平常最听您的话了,求您想办法劝劝她吧!”
学生很听他的话吗?
想到学生每日呈上来的字帖,口齿清晰的诵读,宋言qíng不自禁微微扬起了唇角。
“宋先生?”见他在那里偷笑,常遇心中冷笑,面上却着急地提醒道。
宋言回过神,记起今晚的目的,忙叹了口气,苦笑道:“常管事,你的顾虑我也想到了,所以才不敢回禀给林老爷听。只是,大小姐太过倔qiáng,我除了用些吃食诱她读书写字外,再也没有本事改变她的想法了。不过我觉得,她那个念头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倒不如请常管事提醒伺候大小姐的丫鬟两句,让她们每日都给她讲个烈女故事听,如此潜移默化,才有可能帮她改回来。你说呢?”
常遇听了,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抬头时已满脸喜色:“还是宋先生聪明!您放心,明早我就叮嘱她们两句,保证让她们教好大小姐。”
“如此就有劳常管事了。”宋言勉qiáng笑着道。他知道常遇心里在偷偷乐呢,一想到对方对学生有不该有的心思,他胸口就又有点堵了。这种感觉十分陌生,宋言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就像学生说不喜欢他时,那种堵塞发闷来的突如其然,他呆坐了半晌都没有琢磨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