噜噜被他捏的好疼,张嘴就喊,“常……”
才喊出半个字,嘴就被男人的大手死死捂住了。
噜噜扑腾着要挣扎,顾三立即抬腿扑在她身上,沉沉地压着她迫使她无法动弹分毫,同时用左手将她双手并拢举在头顶。他低头,愤怒的黑眸里有不可置信也有深深的难过。他为了她在山林里风餐露宿,守在树上就是为了见她一面跟她说说话,她却如此待他!
舔了舔下唇,并没有尝到血味儿,顾三稍稍解了气,凝视着她瞪大的黑眼睛:“为什么咬我?还在因为上次我掐你生气?可你看看你自己有多狠,我手上的疤,恐怕这辈子都掉不了了!”非但如此,他手上突然多了那么重的伤,姥爷还当他招惹了不三不四的女人,追着他把他好一顿打。
噜噜无法说话,看着头顶凶巴巴的男人,眼里迅速浮起一层晶莹的水雾。
“怎么,你挠我咬我,我还没哭呢,你反倒委屈了?”
顾三最见不得她哭,懊恼又无奈地道。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噜噜的眼泪立即滚了下来。
顾三慌了,想来想去他就把她惹怒过一次,忙柔声问:“真的还因为我掐你生气呢?”
噜噜眨了眨眼睛。她怎么会不生气?她那么相信他喜欢他,他却要掐死她……
眼看她眼泪流得越来越凶,顾三急急地赔不是:“快别哭了别哭了,那晚都是我不好!你别哭啊,我真的只是跟你闹着玩呢,我怎么舍得掐你?噜噜听话,别哭了啊!要不,你咬我吧,想咬多久咬多久,咬到你不气了再松开,行不行?”
他算是拿她没办法了。眼下他想叮嘱她变猫的事,可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心里还恨着他呢,不先把她哄好,到时候她怎么会乖乖听他的话?
咬他?
噜噜努力张了张嘴,作出要咬人的动作。
顾三苦笑,“那你不许喊人,知道吗?”说完,试探着松开她,见她委屈巴巴地躺在地上,顾三无奈地翻身坐好,把人搂在怀里,然后将左臂送到她嘴边,还得哄着道:“咬吧,不过咱们先说好了,咬完就不能生气了,知道吗?”
噜噜不理他,张口就咬。
他不愿意她找五个男人,还想掐死她!
噜噜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她就是觉得很委屈很委屈,就连那次顾三让她白白等了一夜,她都没有如此难受过。他说过他喜欢她的,怎么能对她那么坏呢?
顾三的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
看着殷红的血从她嘴角流下,他终于知道,他因为一时愤怒冲动而作出的举动,竟然让她如此恨他。
他的心狠狠抽了一下。与害怕被她恨上一辈子的忐忑相比,手臂上的疼,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她该不会,真的永远都不再原谅他了吧?
奇怪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噜噜不经意地舔了舔,不喜欢。
她慢慢松开了嘴,然后,发现男人qiáng壮的手臂上多了一圈红印子。
她有些害怕地回头看顾三,却对上他怔怔的眼神。
“消气了吗?”顾三替她擦了嘴角,轻声问道。
噜噜茫然地看着他。上次她抓了他一把,他似乎都很生气的,怎么这次还那么温柔地帮她?
“噜噜,消气了吗?”顾三继续问,脸距离她越来越近。
噜噜本能地往后躲,突然有点不敢看这样的顾三,所以她闭上了眼睛。至于消气不消气什么的,她不知道。
那个丫鬟很快就要回来了,顾三不能再耽搁下去。他按住噜噜的后脑轻轻亲她,见她虽然没有像以前那么热qíng地回应他,却也没有咬他,顾三稍稍心安了些。他搂紧噜噜深吻,直到她娇喘吁吁口中再也没有血的味道,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恳求道:“噜噜,上次是我不好,你放心,以后我要是再掐你,我就把自己的手砍掉。你要是还没有消气,等咱们再在一起的时候,我让你随便咬我,想咬哪里就咬哪里,好吗?”
噜噜咬着唇看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顾三被她眼里的怀疑伤到了,可现在他没有功夫解释,急急亲了她一下,飞快地道:“你再信我一次,我一定说到做到。好了,你继续睡觉吧,我重新去树上。好噜噜,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在树上,也别往树上看。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在那里,以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果园里还有很多好吃的果子,你等着,下次你去果园了,我把最好吃最大个儿的都留给你,想要吗?”
噜噜喉头一动,点点头:“想……”
顾三彻底松了口气,最后亲了她一下,飞快爬回树上了。
噜噜仰头躺在地上,好奇地望着头顶茂密的树叶。
顾三停下后,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扒开树枝探出头,朝她咧嘴一笑。
四目相对,噜噜qíng不自禁地跟着笑了,笑到一半,忽的恨恨瞪他一眼,侧转过身继续睡觉。
真是个小心眼的!
顾三无奈又欢喜地继续瞧了她一会儿,这才悄悄缩了回去。
樱桃很快就回来了,见大小姐睡着呢,就放轻动作将衣裳展开搭在树枝上。夏日天热,等噜噜睡饱一小觉后,衣裳就都gān了。樱桃服侍她更衣,又摸出随身携带的小木梳给她梳头,打扮好了,拉着噜噜走了出去。
常遇立即跑过来将几个男人的衣裳带走,众人换好后重新聚在一起,看看天色,决定返程。
噜噜走在裴策身边,走着走着,忍不住回头看了几次。
“蕙娘看什么呢?”裴策笑着问她。
噜噜摇摇头,跑到赵平那边看他叉到的鱼去了。
宋言低头,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木桶,气白了脸。
可谁让他们二人钓鱼时分了心?
次日晌午,林员外命厨房置办了一桌酒席,宴请裴策、赵平和宋言三人,算是替他们互相引荐。
噜噜听说了,非要跑过来凑热闹。林员外拗不过她,想想也没有外人,就应下了。
这回噜噜没有坐在林员外身边,而是坐在了赵平和裴策中间,斜对面才是宋言。今天早上先生太凶了,不但没有给她鱼gān吃,还打了她手心一下,噜噜委屈死了。
眼看先生又瞪了她一眼,噜噜撇撇嘴,扭头,对上了赵平有些发红的侧脸。
她的视线慢慢沿着赵平的脖子胸膛移了下去。对啊,昨天大哥答应要让她摸的!想到那又大又硬的物事,噜噜笑弯了眼睛。
早在噜噜在他身边坐下时,赵平就一直用眼角余光留意着她,此时见她盯着自己的大腿笑,他心里咯噔一下,脸顿时红了个透彻。这个傻妹妹,该不会还记着那事儿呢吧?
“哈哈,赵平酒量不行啊。你看看你,才喝两小杯,脸就喝红了。”林员外正在跟裴策说话,无意中瞥见赵平通红的脸,善意地笑道。
“我不能喝酒,让伯父见笑了。”赵平赶紧顺着老爷子的话替自己找了个借口。
林员外放下酒杯,捋着胡子道:“没事没事,你还小,多喝几次就练出来了。哦,对了,”他转向裴策,“贤侄府里有急事吗?为何明日就急着走?你难得到我这边来,不如多住几日吧?”
噜噜这才知道裴策明天就要走了!
可她明晚才变成猫呢,他走了,她怎么办?
“裴策……”她着急地看向他。虽然常遇顾三都说过会帮她,可变成猫的时候,噜噜更喜欢跟裴策在一起。她享受裴策给她的各种温柔照顾,特别是趴在他腿上睡觉,被他一下一下地顺着毛,那种感觉太舒服了。
裴策笑着看她:“蕙娘是不是舍不得我啊?要不你先随我回镇上去?”
“好啊!”噜噜兴奋地道。
常遇就立在林员外身后,听到这里,脸色微变。
林员外哈哈笑了起来,点着噜噜道:“你啊你,人家说什么你都信,裴策那是跟你说着玩呢。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爹身边吧,别去给裴策捣乱了。”裴策府上没有女眷,林员外根本没把他的话当真。
噜噜却是信以为真的,她期待地看向裴策。
裴策轻轻一笑,伸手给她夹了一块儿她最爱吃的鱼ròu,道:“蕙娘乖,等你们回去了,我在去你们家里看你,怎么样?”
真的是在骗她!
噜噜气呼呼地嘟起了嘴。
裴策马上哄小孩儿似的哄她:“好了好了,下午我教你下棋怎么样?裴大哥再好好陪你玩半天,明天也等晌午过后再走,这样行了吧?”
不行!
噜噜张口就要回答,可旁边裴策突然头疼似的抬手扶额,然后借着手掌的遮掩,悄悄朝她眨了眨眼睛。
他白皙的脸庞因为饮酒浮上了淡淡的红,唇角还带着宠溺的浅笑,这样扭头朝她看来,黑亮的眸子便仿佛漾起淡淡的水波,伴随着那个有点调皮的眨眼动作,直直地漾到了噜噜心里,让她的心如受惊的小鱼般,扑通扑通乱跳。
这样的裴策,真的很好看呀……
☆、第84章抢四
午饭结束,赵平借口酒量浅头有些昏沉,匆匆避到东跨院去了。
林员外照例要歇晌,宋言约裴策去他那边下棋。
裴策知道噜噜有午睡的习惯,就让她醒了再派人喊他,他到书房教她下棋去。
噜噜乖乖应了,跟樱桃一起回了后院。
常遇目视裴策宋言二人离开,伺候林员外躺下后,出去守在了上房门口。他懒懒地靠在躺椅上,长眸微眯,看似闭目养神,实则仔细留意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确保大小姐从后院过来他能知道,裴策等人想要偷溜去后院他也能立即发现。
当然,常遇隐隐觉得,既然裴策约了大小姐下棋,肯定不会像顾三那样偷偷摸摸的。
西跨院。
宋言坐在棋盘一侧,眼睛却盯着对面含笑打量棋局的人,“听说你送了她一只玉猫?”
“嗯,那日在古玩铺子里瞧见的,觉得蕙娘会喜欢,就随手买下来了。怎么,你也想要?”裴策落下一子,抬头,戏谑地看向宋言。
宋言没理会他的嘲笑,只道:“看来你还真把她当妹妹看啊,以前可没发现你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
裴策笑笑,回道:“你不也一样?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对蕙娘如此在意,事事都要打探清楚。看来,那日我向伯父举荐你,果然做对了。有你这样尽职尽责的先生,相信蕙娘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宋言沉默。
跟裴策论口舌,他从来没赢过他。
可想到早上噜噜不停地说裴策多好多好,想到饭桌上噜噜看裴策时那种依赖的眼神,他心里就像打翻了一坛陈年老醋,不停地翻滚着。
“你喜欢她,是不是?”
质问的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裴策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并没有否认,轻声反问道:“是又如何?”
他们是好友。不知道宋言也喜欢噜噜时,裴策觉得事qíng未定之前没有必要告诉他。那天在普济寺后山,偷听他们的谈话后,裴策便想过,宋言没察觉他对噜噜的心意就罢了,如果他察觉了并问了出来,他就不会隐瞒他。他不想因为此事影响两人的关系。对于噜噜,他们各自努力,单看谁手段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