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_梦溪石【完结+番外】(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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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一呆,随即气得手脚颤抖:“我能有什么私心!我是你亲生母亲!”
刘婉腾地站了起来,面色冷淡:“阿母何必瞒着我?那日你与韩傅姆的话,我在外头都听到了。”
张氏满腔的话顿时被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刘婉冷冷道:“在阿母眼里,阿槿比我和阿妆都重要罢?这也难怪,谁让我们没有生为男儿呢!阿母想要让我的婚事对阿槿有助益,赵俭不就是一个上好的人选吗?他是上唐乡侯的次子,赵家又深受阿父信重,将来再让赵俭入朝为官,谋取一个官职,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张氏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她只能看着刘婉在说。
只听刘婉又道:“阿母看好的那些人选,在我看来都不适合。许三叔如今握有兵权,连大兄都被阿父安排娶了一个小官的女儿,阿父未必愿意见到我们和许家结亲。”
张氏怔怔地看着她,恍然发现女儿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一味任xing的。
“所以,赵俭我非嫁不可,阿母就去帮我和阿父说罢!”
刘婉说完,转身就告退了,根本不多停留一下。
公主转身离去,毫不恋栈,阿芦见皇后半晌没有反应,不由有些担心地上前询问:“殿下,真的要让公主嫁给赵家次子吗?”
“当然不!”张氏终于回过神,“你去查,查公主怎么会突然看上赵俭的,一定要查个明明白白!”
这其实也不难查,仲夏宴上跟在刘婉身边的婢女就能说出个七七八八。
一问之下,张氏才知道,先前刘婉出宫,就已经见过赵俭一回,当日在仲夏宴上,刘婉本是起意要教训赵俭的,结果两人一追一赶,赵俭就爬到树上去,刘婉则在树下叫骂,两人对峙了大半个时辰,最后还是赵俭先经受不住下了树,对刘婉连连告饶,又说了好多趣事逗她开心,到后来两人竟也聊得还不错,兴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安阳公主就动了心。
但张氏不知道的是,女儿想要嫁给赵俭,究竟是存着赌气的心思更多一些,还是真觉得赵俭不错?
以赵俭平日里放dàng不羁的行径来看,只怕还是前者更多一些。
张氏虽然希望女儿的婚事能够对儿子有帮助,可也不准备将刘婉嫁给这样一个声名láng藉的世家子弟啊。
接连与刘婉说了几次,都未能说服女儿改变主意,刘婉反倒越发坚定了主意,表明自己就是要嫁给赵俭。
等到那头刘远那头与她说,郭家已经为儿子求亲,而刘桢那边也答应了之后,张氏就有点急了。
原本她确实希望让刘桢能够早点成亲,这样才不会耽误妹妹们的婚事。
可现在刘婉挑的那个人选她根本就不满意,如果刘桢成亲了,那接下来就该轮到刘婉了,万一刘婉把此事闹到皇帝跟前,到时候不嫁也得嫁了。
想必刘远也不会有那个心思帮二女儿仔细挑选夫婿。
张氏思来想去,只好找来刘桢,先问她:“听说你已经答应郭家的求亲了?”
刘桢抿唇一笑:“上回阿母说长幼有序,我仔细想了想,确实是我考虑不周,耽误了后头妹妹们的婚事,所以既然定下来了,也就不想再拖了。”
在张氏看来,刘桢对郭质的感qíng明显比对从前的姬辞来得深,虽然她这个笑容看上去与往日无甚区别,可作为过来人,张氏自然能瞧得出其中的甜蜜之意。
若换了一日前,她必然是要额手称庆,为刘桢高兴的同时也高兴刘婉的婚期不必被耽误了。
但是现在,她却有些难堪了。
张氏qiáng笑道:“我今日唤你来,却正是为了此事与你商量,阿桢,你能否依照原先说好的,先将亲事订下,等十七岁再行大婚?”
如果刘桢的婚期延后,张氏这边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刘婉的婚事延后,然后想办法扭转她的看法,就算刘婉一个想不开闹到刘远那里,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采取一些措施,譬如说让赵俭那边先成亲之类的,堂堂公主,总不好去和别人抢夫婿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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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郑重说明:
虽然我觉得本文不是以爱qíng为主,不必纠结男主,但肯定有朋友为了这个来看,对此表示理解。但我不能剧透男主,那样整篇文真的都没法看了,文章的大纲一开始就定好了,我也不可能跳过中间那些环节直接就进行到大家想看的内容,所以一直提心吊胆的朋友建议过段时间再来看吧,反正刘桢最后肯定幸福美满要多甜有多甜。
换了以前的文我根本就不屑以卖弄男主来博取噱头,也根本没这个必要,但这篇文qíng节就定在那里,不能透露就是不能透露,不是我喜欢拖男主,我没有这么变态的嗜好,实在接受不了的朋友好聚好散,我也不会勉qiáng,这个问题以后不再作解释了,相关评论我也不会再作回复。
【还有,现在男主也就在郭质和陈素之间了,其他人是主线剧qíng的人物,不必投入感qíng,这已经是我所能作的最大限度的剧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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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换心qíng,附送个小剧场:
阿桢辣么萌,听说竟然有人说她是大妈?(╯‵□′)╯︵┻━┻
来啊,关门放郭质!
汪!汪!
……好像有什么不对?
换陈素好了,陈子望呢!
常山赵子龙……哦不,南阳陈子望在此,谁敢对公主无礼?!喵呜!
…………

☆、第78章

  刘桢觉得自己很幸运。
前有姬辞,后有郭质。
人之一生能遇上一个真正喜欢自己的人已经殊为不易,何况她遇上了两个。
即便她与姬辞最后有缘无分,当初也不乏怨怼,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已经变成一段值得追忆的往事。
至于郭质,不可否认,在此之前,刘桢尚在犹豫。
她的xing格比较平稳冷静,说难听点,是像温开水一样迟钝,在大事上,这种xing格优势很明显,但是在生活上,这同样是个致命的缺点,因为这注定没有办法让她像刘婉那样活得张扬鲜艳,即使刘桢内心也有种种感qíng,可是她经常会选择用更加理xing的目光去看待和处理它们,这使得她在外人眼中就没有太多的qíng绪起伏,甚至显得凉薄。
刘桢并不打算改变自己这种xing格,起码在宫闱之中生存,需要的恰恰是她这种xing格,兄长xingqíng粗疏放犷,如今已经很不招皇帝的喜欢,从父亲甚至私下征询重臣意见的事qíng可以看出来,他心里不是没有过立刘楠之外的人为太子的想法,只不过还没付诸实施,这种qíng况下,如果她再像刘婉一样活得肆无忌惮自由自在,尽qíng挥霍属于公主的特权,又无皇后母亲护持左右,那最后兄妹俩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有得必有失,有舍必有得,有时候人生总是需要在种种事qíng上面做出选择,拥有一个能够影响父亲决定的公主身份,而非以往那些只能用来联姻的公主,能够自主选择自己的婚事,身在古代,这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qíng了。
所以这种xingqíng也就决定了她一旦想要和哪个人共度一生,那个人必然是在行为和人品上都足以打动她,不因她的身份而困扰,也不会因为将来可能出现的变故而离奇。
也许她现在对郭质的感qíng远没有郭质对她来得浓烈,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男女双方并不是在比谁付出得多,而是看谁能携手走到最后。
一开始总有人要付出多一些,有人付出少一些,但是日久天长,彼此感qíng互相渗透融合,到最后只会越来越深。
这世上的爱qíng从来都不仅仅是浓烈奔放,一见钟qíng,还有细水流长,润物无声的。
刘桢觉得像她这样对感qíng上极为迟钝的xing格,能够遇上郭质,是她的幸运,而非郭质的幸运。
郭质不像姬辞那样温文儒雅得如同雨后青山,他就像一道彩虹,照亮了刘桢的生命。
然而促使她真正下定决心和郭质成婚的是他那天的那一番话。
如果你愿意全心全意对我,无论富贵贫贱都不会松开我的手,我也愿意这样去对你。
有生之年,绝不后悔。
虽然依照刘远的说话,定下婚事之后,可以等到十七岁再成婚,但是刘桢想到之前张氏的话,觉得自己也确实是考虑欠周,所以便决定直接成亲,以免耽误了刘婉和刘妆。
结果现在张氏却跟她说,希望她的婚期还是像原来一样,推迟到十七岁。
刘桢哑然片刻,很快意识到事qíng可能出在刘婉身上,便询问缘由。
有求于人,张氏只能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痛心疾首道:“阿婉这孩子只怕是被邪物迷了心窍,才会如此固执,我如今已是没有办法了,又怕她闹到陛下跟前去,到时候更不好收拾,只能托你帮帮忙,望你去说服她,若是她不听劝,只能求你将婚期延后,这样我可以想办法让赵家那边先把他们儿子的婚事办了,这样阿婉总不好去抢人家的夫君了罢?”
堂堂皇后委下身段来说求字,饶是刘桢也不得不起身避让:“阿母何必如此,阿婉是我的妹妹,若是力所能及,我也是能帮就帮。”
后母毕竟是后母,若是亲生母亲,对着女儿又何必说求字?如今大家身份有别,偶尔碰面也是日常请安之时,咸阳宫又大,远不及从前那样日日都处在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感qíng自然也渐渐疏远,刘桢自问对张氏并无礼数不周之处,可也就是因为这礼数周到,使得彼此之间好像划开一道沟壑。
对此刘桢也无可奈何。
张氏听得此言,总算露出笑容:“好阿桢,我就在知道你心疼妹妹,这事是我对不住你,等你成婚了,我必向陛下请求大办婚事,务必令全天下的人都看见长公主的尊荣!”
她以己度人,只觉得自己喜欢在乎的,刘桢也必定是喜欢在乎的。
刘桢无意去纠正她,想了想,道:“这赵俭我也是见过的,时常在九市上纵马,幸而没有酿成大祸,不过自从陛下颁布闹市禁纵马令之后,就不复见了,可见此人也不是不识好歹,罪大恶极的,世家子弟,平素有些消遣也是正常,只要不祸国殃民,也不算什么大事,再说阿婉xingqíng飞扬,兴许就是看中了赵俭这一点,若换了那些一本正经的男子,只怕她会不喜欢呢!”
张氏不以为然:“她能挑出什么好人选,若是像赵家长子也就罢了,却偏偏是不务正业的二郎,公主下嫁这等人,还不笑掉全天下人的看法?”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以刘桢的聪明,又如何听不明白,张氏要找的,是能够继承家业和爵位,将来也有实权的女婿,而不是像赵俭这种将来既无爵位,很可能也不会依靠自己努力去奋斗的人。
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际遇,最是难料,当年老爹刘远不也是不务正业,两手空空,结果最后却成了皇帝,谁能料想得到?
不过张氏是刘婉的亲娘,她既是这么说了,刘桢自然也不会提出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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