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只是想诈一诈她,若是相思还在她手里,那她必然不会如此坦然,当然,也有可能她心机深沉,只是……你有没有发现,咱们进入寝殿这么长时间,里头的人也都被抓住,就算她是在里头安寝了,也不会那么慢的速度出来。”陌篱指了指手腕道:“我还注意到她,从我们开始问话,她就一直在摸她的琥珀手串,人只有在紧张的时候才会如此。她若真像她表面那样平静,坦dàng,又为什么会紧张呢?”
“她什么时候摸的手串?”李见珅问道,他可一直盯着他们在看,更何况苗太妃可是穿着宽袖儿的衣裙,还加了披风。
“动作!”陌篱没有深谈,这样的观察力他本是没有的,若不是这几年在四季山庄摸爬滚打……
“也就是说她紧张我们问起福清郡主,却不担心我们搜查寝宫。”李见珅摸着下巴,觉着有理。
“还有我说起相思已然不在她手中时,她表qíng里那一瞬间的沮丧。她必然是被人截了胡。”陌篱说完运起轻功飞上了一刻大树,他对着树下的李见珅道:“至于我为什么能确定是苗太妃出的手,那就要等相思回来亲自告诉你了。”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整个人完全没有力气,可耳边不停的传来姑娘……姑娘的呼唤声,这声音似乎很熟悉又似乎很陌生,如此dàng来dàng去,吵着人没法继续睡下去。
“姑娘!再不醒可就要出大事了!”
“呼!咳咳咳……”相思猛地张开眼睛,脑袋的眩晕感让她忍不住作呕咳嗽。
“姑娘……你还好吧。”
说话的人伸出手,雪白细嫩还挂着两只细细翠绿的玉镯。
相思趴在chuáng边一抬头,就见一宫装女子坐在她身边,很是担忧的看着她,这女子瞧着不到双十,长得很是清秀,还带着一股子书卷气,好似开放的白色梨花,一尘不染。
“你……咳咳……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相思的记忆还停留在被人捂住嘴巴的那一刻,再抬头看向四周,如此的环境似乎她还在宫中。
那宫装女子取来清水,见相思戒备的看着她,便道:“你不必害怕,你已经被人救下,等你身体稍好便可以出宫去了。”
“是你救了我?”相思半信半疑的接过水杯,用舌尖轻尝这才敢饮了下去。
“算是吧。”那女子到没介意相思的小心谨慎。
“你是谁?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的婢女?”相思从起身就没见石榴,难免胡思乱想。
“你的婢女受了重伤,不过现在正在皇上的御书房被太医救治,想来应该是无碍了。至于我……”那女子起身从贴身宫女手中取过帕子递给相思道:“我不过是宫中一个小小的贵人。”
“你是皇上的嫔妃?为什么救我?”相思不相信这天下还有如此心善之人,就是有也不会在后宫。
“我娘家姓霍,宫里都叫我霍贵人,姑娘不必太过小心,我也并非一时冲动救下姑娘,只是姑娘祖上对我家族有恩,我不得不报。”霍贵人重新坐到相思身边,伸手给相思搭脉,见她脉搏恢复正常,这才松开手道:“姑娘已无大碍,如今后宫为了寻找姑娘几乎惊动了太后,姑娘还是早些出去让皇上以及陌公子安心的好。”
相思扭头一看窗外,果然繁星点点,想来天色已经很晚了。
“你说我祖上你家里有恩?可是定安伯曾经的旧友?”相思搭着旁边宫女的手,下了chuáng理了理衣服。
霍贵人亲自为相思梳妆道:“非也,姑娘祖上乃是皇室李氏,只是对我家有恩的则是姑娘的祖母杨王妃。”
相思藏在衣袖里的手下意识揪紧了裙摆,她到底是不是杨王妃的孙女她自己最清楚,看来杨王妃曾经的旧部还真的存在,也难怪苗太妃几次玩笑似的询问她,只是她那时候真的不知道有这些人,自然也没留什么破绽。
如今她借着杨王妃的光,保下了小命,否则真的要被苗太妃弄出宫去,这辈子想要回京怕也是难了,谁知道她被送到广郡王府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宫里似你这样的,有很多?”相思小心的问道。
霍贵人笑道:“我不过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杨王妃当年栽培过很多人,姑娘以后就会知道了。”
相思呼吸都轻了许多,当初一个为了活命的谎言,看来是不得不说个千遍将谎言变成真相了。
苗太妃手段不弱,能从她的虎口里将她抢了出来,还安然无恙的藏在宫里,想来能做到此事的在宫里凤毛麟角,相思可不希望站在这些人的对立面。
“姑娘之前留下的讯号,我们想了个办法送到陌公子那里去了,想来,此时此刻,苗太妃的寝宫应该已经被围上了。”
相思刚要出门,就听到霍贵人这般说道,她一回头,见那霍贵人温温柔柔对着她行了一礼。
她唯一留下的讯号,便是那只随身携带的香囊。
☆、第一百六十章
“恐怕就是这里了。”
陌篱拨开枯糙,将手指粘黏在土地上,李见珅上前一看,只见一片杂糙,其余什么都看不出来。
见李见珅疑惑,陌篱解释道:“这杂糙丛中是被人重新掩盖过了,这条路看似偏僻但是是在苗太妃的后门,若是相思与石榴是在苗太妃宫中被人迷晕的,那么她们就不可能从正门被人运出去,又不敢藏在宫中太久,以防被人发现。”
李见珅用手拨了拨果然发现了些新土。
“她们要想将相思从宫中运出去,就必须可以通过特殊的通道离开皇宫,只是皇宫戒备森严,又不可能有什么秘密通道,也唯有依靠固定时辰运物出门的机会才能将人弄出去。我之前问过太监总管,若是按照相思失踪的那个时间段就只有半夜运污秽物出宫的机会,否则都得是轻装简行,是要被仔细搜查的。”陌篱拍了拍手中的泥土道:“但是苗太妃深知我对相思的感qíng,知道相思绝对藏不到半夜。”
“苗太妃说谎了。”李见珅接着道:“其实早半个时辰他们就动手了,因为在你入宫之前,会一辆采购食材的大车出去。且今日并没有嫔妃省亲,或是比较大的车辆出门。”
“再怎么说,皇宫也不是纸糊的,苗太妃又是心思紧密的人,她不会将相思留在她宫里赌那一点点我们找不到相思的侥幸。”陌篱用剑又在地上搜索着。
的确,李见珅若有所思的看向陌篱,苗太妃之前肯定调查过陌篱,知道此人心细如发,所以才会先用田婕妤做掩护,想要先一步将相思弄出京都,再做对策,到时候就算陌篱对她有所怀疑,相思也已经不在此地,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如此不管不顾,甚至冒着自己被发现的危险,苗太妃到底求的是什么?
“她以为一击即中,谁知道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陌篱指着一小块几乎看不清楚的凹坑道:“这原是一片脚印,但是后来被人覆盖住了,只是当时慌忙,有一小块被遗留了下来。”
李见珅蹲下身去看那最贴近青砖fèng的一点点凹坑,他如何也看不出来这么一个与平时泥土凹坑有任何区别的地方会是所谓的脚印。
“相思应该是被人在此劫走了。”陌篱皱眉看向青砖小路,这里虽然不是前面的大路,但也有不少宫女太监喜欢抄近路,所以留下的痕迹也很杂乱。
忽然,一道身影闪了过去,陌篱运气轻功飞身而去,直入到假山石后才一把握住那人的手腕。
“啊!”
“相思?”
陌篱将相思压在石壁上,惊讶的唤道。
“痛死我了,赶紧放手!”相思先是跟着一个脸生的宫女走出来,谁知道七绕八绕那人就不见了,她见着前头有人天色又太黑,完全看清脸,就想赶紧躲起来,谁知道到被人抓住了胳膊。
陌篱哪里肯放,相思的手腕他是松开了,可转而搂住相思的腰,用力吻了上去,唇瓣贴着唇瓣在这漆黑的夜里,只有远处李见珅手里那支并不算光亮的火把。
原本chuī入寒风的假山石内,却因为这个吻,气温随着升高,相思面红耳赤几乎不能呼吸,整个人依靠在石壁上双臂轻轻搭在陌篱的胳膊上。
“相思……相思……相思……”
整个人被紧紧抱住,原先上辈子那个让她曾遭受过嘲笑的闺名,被这个男人叫的百转千回令人心颤,她是相思,她就是他的长相思。
“没事,我没事了,我被人救了……我没被带走。”相思摸着他的后背小声的宽慰道。
陌篱整个人都在发颤,说话都说不出来,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声音死死压在咽喉中。
别看他之前还能冷静的分析一切,还能在众多选择中迅速的判断,其实他从相思失踪的那一刻起,人就已经疯了,他不敢去想相思已经被人运出了城,更不敢想相思到了广郡王手里会有什么下场。他只是拼着最后的一点理智,顺着线索一点点找到方向。
他很清楚,若是相思真的已经不在宫中,那么他就很有可能不顾一切,带着四季山庄留下的所有资源,杀入广郡王府,或者毒死那一城的所有人,包括广郡王和普通的百姓。
杀孽对比失去相思的痛苦,他宁可负尽天下人。
好在,相思还在,他心中最终的那个恶鬼没有被释放出来。
“陌篱,人抓住了么?”李见珅见陌篱进来好长时间没有出去,便忍不住带着人过来了。
陌篱偷偷擦了擦眼睛,伸手牵过相思从山石后走了出来。
“福清?”李见珅讶异道。
“是我呢?”相思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裙,苦笑道:“每每láng狈,都在世子面前。”
“我是你叔爷,何必与我客气?”李见珅见陌篱脸色依旧不大好,难得玩笑道。
相思笑得比哭得还难看,沮丧道:“好吧,叔爷,这次你可要替你侄孙女撑腰。”
李见珅面容一正,肃然道:“必当如此,皇宫之内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无论是谁,总要说出个所以然来。”
陌篱一直没有说话,他紧紧抓住相思的手,朝着苗太妃的寝宫就走了过去,相思不得不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
“你有没有受伤?”陌篱转头问她。
相思摇摇头道:“我只是晕倒,并没有吃苦头。到是我听说石榴……”
“听谁说?”陌篱压低声音问道。
相思立刻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看李见珅,凑近陌篱小声道:“我们回去说。”
陌篱立刻不问了,只将他这一路如何找到此地的经过与相思说了一遍。
相思想起霍贵人的寝宫离着此地也已经不远,若是再让陌篱找下去,指不定一群人就能找到霍贵人的寝宫,也难怪她让人立刻带着自己出去,也省得bào露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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