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陌篱看向低着头的相思,他到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着她。
想想看,师傅对这个姑娘多有关照,他与她也相识几次,还被她救过两次,若说没有感激那他就没了良心,只是他现在越来越好奇师傅想要从这个女孩子身上得到什么了。
孩子们进来,总不好一下子就全赶走了,再说来的都是家里的常客还有自家的孩子,老夫人又要拽着长孙多问几句,于是屋子里就开始热闹起来,四叔公也趁着机会好好与孟家三姐妹说了些话。
屋子里,付宁淮不动声色的凑过去与孟奇珍聊了几句,其余人也围着老夫人说话,相思见孟辛桐与四叔公说起定安伯府上的事儿,就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可刚巧陌篱也往这里走,两人不知何时就站在了一处。
相思只觉着心脏砰砰乱跳,说不出什么感觉,其实此时要让她抬起头去看陌篱也并不是特别让她紧张,因为毕竟现在的陌篱还是未曾及笄的少年,模样与她记忆里的那个男人还是有些许差别的,可她一不看他,只要一想到她站在陌篱身边,那股子熟悉的气味还有熟悉的衣料颜色,她就忍不住会想起上辈子两人并肩而站的场景,心脏也就自然而然加快了速度,如同上辈子那个qiáng行伪装的自己。
“上次谢谢姑娘了。”
轻柔的声音悄悄飘进相思的耳朵,痒得恨不得让相思好好抓一抓,她不敢多言,只能轻轻点头。
“孟三姑娘可知道四季山庄?”
相思一愣,忍不住就侧头看他,脑海里那带着三分邪气的男子与眼前这个故意要将旁人隔离在千里之外的少年重叠,两人的距离并不算远,相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一红慌张的低下头,然后摇了摇。
陌篱皱眉,很是纳闷,莫非孟相思真的知道四季山庄,只是她的反应看起来很是奇怪,难道说孟相思见过他师傅?还是总管,他想破头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才将将十岁的小丫头为什么脸红。
“过些日子肃宁侯府会请你去做客,最好提前准备一下……”陌篱原还有些嘱咐,可害怕有所变故,到底没有多言。
眼角余光中的荼白远去,相思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哭笑不得,自己竟然会在陌篱面前屏住呼吸,至于陌篱刚刚说了什么,她竟然只记住了最后一句,可是肃宁侯府到底为什么会邀请她去?难道就是因为她救了庄晋元?
摸不着头脑,相思也不会多言,她只等了老夫人让男孩子们散去,孟辛桐与老夫人还闲聊了几句,便跟着告辞的大姐姐一同坐上了离开诚平伯府的马车。
三个小姐妹,孟辛桐由于去时遇见了宋佳丽的事qíng心不在焉,一回府就去了何氏那里,相思也因为突然遇见陌篱心慌意乱,早早借口身体疲倦回了小院休息,到是孟尘惜百无聊赖,回到府里便去看她那些闲书了。
陌篱从热qíng的诚平伯府里出来竟已然华灯初上,他坐上他那辆骚包的改装马车,脑海里似乎还残留着相思脸上那一抹不知何故的嫣红,他实在太想知道父母的死因,也太想知道他在失去记忆的那一年里到底做过什么,为什么他只觉着睡醒一觉整个世界都与以往不同了,不熟悉的奴仆,神秘莫测的师傅,还有各式各样的任务……他曾以为扳倒大伯一家便是他成长的意义,可现在大伯一家到显得不足为虑起来。
“公子,总管的信到了,让您明儿回山庄一趟。”
又是悄无声息的黑衣人,桌面上依旧放着那信笺带着不知含义的奇特标记。
“明儿是兰总管?”陌篱淡淡的问道。
“是,明日是兰总管亲自考校公子。”
陌篱闭了闭眼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车厢里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陌篱低头看向已经布满老茧的双手,眼神变得坚毅,只要让他知道真相再严酷的训练他也绝不退缩,希望他那个师傅也不会让他失望。
信笺很快被烧掉,陌篱的马车也越行越远慢慢消失在夜幕中。
随着陌篱马车的离开,不远处一座房顶上站着的一道身影也迅速落在一间别院里,那人穿着雪白狐狸毛的披风,内里青色的棉袍,一双杏眼满是jīng明。
“小少主,这一次可千万千万别让我失望。”
☆、第六十六章
何氏自从听了女儿说起那位肃宁侯的大少爷如何如何出格,心里也对镇国府的二少爷起了疑心,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本看着好好的孩子,谁知道心里有没有住着一个令人头脑发昏的狐狸jīng,她是想让女儿出去享福的又不是想将女儿推入火坑。越想越多,何氏对女儿提议想要试探李家二公子的想法也动了心了,只是碍于礼教,她实在不该让女儿亲自出马。
想的多了,当然逃不过丈夫定安伯的眼睛,定安伯本来就觉着这些皇家宗室不太靠谱,前儿也会过镇国将军以及他所谓未来的准女婿,印象还算凑合,好歹人长的不错对待长辈也没说仗着身份不懂谦逊,可这本来就是男人看男人的标准,等到他听了妻子一耳朵什么宠妾灭妻,什么肃宁侯大公子的风流韵事,心里也就打起了响鼓。
但他毕竟是个长辈,就算有心试探可万一人家在长辈面前抹不开面子漏不了底,他这个定安伯也是没辙,无奈之下,他便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jiāo给了自己的长子孟霍然。
孟霍然身为定安伯府的长子,虽然对堂妹相思更为爱护,但孟辛桐与孟尘惜再不软萌也是他的亲姐妹,尤其是他的长姐孟辛桐,自他出生后哪怕她整日绷着个脸仿佛万般不愿理睬,可平日里无论大事小事长姐总是默默关心,这份亲qíng深埋在他心中,任何一个外来想要抢走他姐妹的人,很难不让他心生警惕,总是要反复确认才能稍放下心。
更何况,因着庄重则的烂事在前,孟霍然对京中高门子弟早就没了好感。
只是说起试探,孟霍然即便当时血一热就从老爹手里接过这烫手的山芋,可他毕竟还未及笄,也是个半大的孩子,这时候说什么去青楼楚馆他自己都羞臊的慌,更别说带着未来大姐夫了,无奈之下,他想起了他那群狐朋狗友,尤其是庄晋元,从小就长着一双勾人眼,无论大姑娘小媳妇都逃不过他的一眼神一个笑,就算年纪不大知道的坏事也不少。
庄晋元果然没有让孟霍然失望,他先是找了人贿赂了镇国大将军府的下人,听了一些不知真假的八卦,再然后又花钱雇了些花娘特意接近李承硕,结果人家李承硕严词拒绝后,到还算有些风度,派人将花娘送了回去,到不是个心肠冷硬的。
庄晋元坏水倒尽,李承硕也没上当,至少目前为止到算是个恪守规矩的正人君子。
“怕是晋元找的都是花船上的姑娘,所以那小子还端着呢,到不如咱们看看他周边有没有什么相熟的表亲,人家不都说么,表哥表妹才是一家!”有这种看热闹的好事,从来少不了孟博良,再说孟辛桐也是他姐姐,这事儿也是他孟家的事儿。
“表哥表妹?”庄晋元眼珠一转痞痞的笑道:“那到感qíng好,霍然家的三妹妹那可是我的亲表妹。”
孟霍然心里正为长姐烦着呢,一听庄晋元玩笑,心火一冒敲了他脑门一下道:“你胡咧咧,你且回去吧,你家烂摊子还没收拾妥当呢。”
“可别,可别,我那大哥近来寻死觅活,沈家的态度又飘摇不定,我瞧着家里要出大事,你可莫赶我。”庄晋元连连摆手,吓得缩了起来。
“你总不能老是住在外头,你母亲怕是忍不了多久。”孟博良难得正经的劝道。
庄晋元刚想脱口说出他过些日子就要回去,因他祖母就要归家,可转眼他又想起这次相思恐怕也要前来,心中难免暗笑,尤其是孟霍然还全然不知,也不知道等着孟霍然收了消息时会是什么表qíng。
“哎哎哎,不说我家我不说我家啊!”庄晋元憋着坏,瞄了孟霍然一眼,就站起来道:“我现在有个主意。”
“你说。”
庄晋元一脸莫测高深的说道:“我听说镇国将军夫人娘家有两位貌美如花的外甥女,啧啧,要说李承硕与谁亲近,这两位姑娘可是自小就与李承硕一同长大的,小的那个今年十一,大的也就比咱大姐姐小一岁……”
“谁是你大姐姐!”孟霍然又敲他。
庄晋元龇牙咧嘴的笑道:“若是有什么,只看她们相遇之后便知晓了,这男女啊……眼里那火花……”
“你一个小孩子又从哪里知道这些!”孟博良与孟霍然就算心里同意了,也被庄晋元那一脸得意,刺激的找了个借口狠狠收拾他一顿。
且不说庄晋元他们如何相邀李承硕准备去偶遇那对姐妹花,就说相思从诚平侯府回来第二天就听着孟若饴病重昏迷的消息,想来孟若饴之前私下寻的大夫手段并不高明,不但风寒未祛,到是严重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烧坏了脑袋。
自己的亲姐病重,于qíng于理,相思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理,这便是后宅女人的虚伪,无论躺在病chuáng上的那个人如何心狠手辣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相思都要端着姐妹qíng深的姿态前去探望,否则就要落得个薄qíng的坏印象,这是她前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等着相思换好了衣服,摘去了一些珠钗,相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愣神,这恐怕是她上辈子最瞧不起的模样,她曾经最讨厌虚伪最讨厌人qíng,什么都要直来直往,什么都是要据理力争,在她的想法里所有的迂回都等于yīn险懦弱,她就是想用最qiáng硬的手段让这些恶心的嘴脸bào露在阳光之下。
可是最后呢?千百年来后宅女人们变成这样不是没有道理的,并不是她一个人想要冲破桎梏就能扭转这一切的,再说重活一世再想想,过犹不及也是她前世悲惨的原因之一。
有时候想要得到自己想到的,低低头又能如何。
迷离的眼神重复坚定,相思扯扯腰带上的荷包就挺直了脊背,这辈子她还没会一会那位玖姨娘呢。
回了二房,还没等相思前往孟若饴的院子就被老太太的人叫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这时候院子里坐着她的父亲、梅姨娘、新娶的玖姨娘甚至还有她的亲生母亲,家中的太太,孩子们也坐在下手包括那个头发才长到齐耳的孟桂芝,唯独少了曾经那个满眼算计的孟若饴。
相思说不出什么滋味,至少没有同qíng,她想孟若饴肯定也能料到到如今的场景,所有人坐在老太太跟前献殷勤,孟若饴却躺在chuáng上生死不知无人问津,上辈子那个被遗忘的是自己,而现在到换成了长姐。
这个院落里充满了利益、金钱、权利、算计,现在恐怕又多了几许疯狂,女人们哪怕是笑着都不达眼底,就连她那个不善伪装的母亲居然都可以坐在位置上忍恨的看着这一切,不敢发作。
“想必这便是家里的三姑娘了。”声音一开口就让人苏了半边,相思上辈子就不喜欢这个声音,她与陌篱变声后的天然磁xing不同,完完全全就是故意装出来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心蕊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