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是会在威胁之下屈服的人,哪怕反抗的结果,最终只有自取灭亡。前世旸谷魔君养在他心口的水龙都压他不住,这一辈子,你贺景临算得上老几?
“贺总……抱歉,我有些累,想先休息了,麻烦您请回吧。这份和解协议不好意思我不能签,您和楚先生如果想把官司打到最后,我会奉陪到底。”
江枫这个反应着实完全在贺景临意料之外。本以为他是个性贪婪之人,贪图贺家实力雄厚想要狠狠敲上一笔,这才小施威压。却没想到他宁可争到鱼死网破也不肯低头。
贺景临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枫已经几步走到门口,拉开大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贺总,不早了,您请回吧。还有请王燕也不用再过来了。”江枫冷冷说道,对上贺景临讶异的视线时,偏偏曾经那些只有音乐的最单纯快乐的时光,都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让他蓦地喉咙有些发紧。
然后,水龙像是受到了他低落情绪的刺激,在他胸腔里猛地蹿动,给了他极重的一击。下一个瞬间,犹如被电流刺穿胸膛的剧痛让他笔直地跪倒,死死按住胸口,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小枫,你怎么了?!”男人一直以来公式化的温和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毫不掩饰的焦急和担忧。那个称呼和语调,都与记忆的残片一模一样——
——小风,我们来组band吧?
☆、【新生】(八)
——小风,我们来组band吧?我们走的都是硬摇滚路线,曲风又一致,一起唱歌效果一定会很棒!
——小风,你嗓子条件好,你来当主唱,我来做和音和键盘,就唱我们自己写的歌!
——小风,录音棚我已经租好了,下周五,记得空出时间来啊!
——小风,你看到了吗?今天演出的时候,最前排有一个妹子长得特水灵,还一直用星星眼对你猛放电……不不,我这可不是八卦,我是说……你这是要火的前兆!
——小风,为了庆祝我们的“专辑”大卖,今天晚上去吃火锅吧!
——小风,一定要拆伙的话,能不能至少告诉我,你要去哪?
——小风,凭我留不住你吗?……那么……祝你……
——小风,小风……
——小风……
……
硬生生撕裂胸口的疼痛让江枫的身体蜷成一团,随着水龙的动作不住发抖。剧痛迅速地消磨掉了清醒的意识,原本早已遗忘的往事如今都清晰得犹如再度亲历,他甚至分不清回忆和现实的界限在哪。
“你……别碰我——”疼痛使他根本没办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勉qiáng发出的虚弱声音都被剧烈的喘息截断,他却仍是吃力地想要推开男人过来扶他的手,“——滚!”
“不可能。”贺景临声调还是平平淡淡的,音量却很大,就像是居高临下的命令一般,充满果断和不容拒绝的意味。他受过专业的急救训练,一看江枫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又摸到脉搏极为快速而微弱,就知道是窒息引起的严重缺氧的症状。
之前两人jiāo谈,江枫没喝过任何东西,不像是异物呛入气管引起的呼吸道受阻。如果是一氧化碳中毒的话,他自己却并没觉得任何不适——贺景临一边在心中迅速地分析着江枫忽然发病的原因,一边扶着江枫在地上平躺下来,抬高头颈,并解开衣服的扣子,保持呼吸道的畅通。
那一下贺景临被自己看到的东西惊呆了。江枫单薄的胸膛下方,明显有一样东西沿着主动脉来回流动着,肌肉下意识的痉挛清楚地bào露了异物的位置,看那不规则的轨迹和动作的灵活程度,俨然就是——
……某种活物。
“滚啊!贺景临……我不要看到你……”另一边江枫还在挣扎着想起身把贺景临推开,不过他受到疼痛和缺氧的连翻折磨,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完全不是贺景临的对手。为了防止他再胡乱挣扎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痛苦,贺景临跨坐在江枫腹部,用双膝压住他的手臂,总算制住了他的一切动作。
“我说过,绝不可能。我要定你了!”一手死死按住江枫胸膛中不断蹿动的不明物体,另一只手粗bào地扯住他的头发猛地向后拉,后仰的姿势使嘴巴自然地张开,贺景临掐住他的鼻子,深吸了一大口气,尽数chuī入他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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