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活生生的指路风向标,bào露“我没gān好事”的活牌子。
这事是他们摆阵法之后发现的,为了避免雨水改变,他们只能退到有飞檐遮蔽的地方。
再看一眼来来往往的仙人,手里撑的伞,原先想不明白的事情也恍然大悟:仙人总是难免要用个小法术什么的,为了避免雨水错误沾染到,虚惊一场惊师动众,当然要撑伞。还对所有踏入白鹿山不撑伞的仙人,都非常不满。
这防御体系,也是一绝。
说有用吧,一把伞就挡了,说没用……想也不可能。
估计这些伞上,还有什么符箓名堂。
譬如说,撑伞的人去向,完全倒映在白鹿山防御总阵的水镜之中,想混进来容易,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什么地方,想也别想。
离焰曾经统领魔道,上位者的想法,尤其是对自己地盘的防御之想,他很善于揣测。
因为禹仙君专断独行归一码事,如果真的愚笨,根本不可能成为多年之后,袁清弥唯一认识的仙君。
释沣还在思索袁清弥身上的谜团。
比起离焰只对浣剑有点印象,南鸿子只对黑渊谷主有过一些认识,释沣对这两人的熟悉,要更多一些。
“灵貅仙君,这名号…”
“不错,仙界之人都相信,袁清弥的原身是神shòu貔貅。”
吞四方之财,只进不出,凶恶却又辟邪的神shòu。
“不,我是说,灵貅…难道不是凤雄凰雌,麒雄麟雌,貔雄貅雌?”释沣对这仙君的名号困惑不是一点半点。
“呃!”南鸿子噎住了。
他摊开手,随意的说:“管它雌雄,总之袁清弥不是貔貅,他糊弄了整个仙界。”
“这倒没有,至少禹仙君知道真相。”
南鸿子与离焰同时想起那块玉佩,以及禹仙君非要陈禾接玉牌的反应。
一般来说,秘密愿意被透露给外人知晓,不是关系不错,就是事出突然别无选择,以释沣对浣剑尊者与黑渊谷主的了解,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让一位仙君欠下的人情,还是那种不得不接受帮助的糟糕情况…”
这事还能小?
“释沣啊,有一件事很有趣,袁清弥在这千年并没有完全销声匿迹,只是不露面而已。”南鸿子感兴趣的说,“欠这位袁仙君债的仙人越来越多,慢慢从大罗金仙才会遭受的‘待遇’,变成罗天上仙与少部分玄仙也会有了,而一位仙君当然不会闲着没事,专门救苦救难,于是一部分仙人还债方式变成‘帮灵貅仙君发展更多债务’,领命出现在不同的人面前,把他们变成下一个自己。”
“……”
所以白鹿山的仙人,一听说这是为灵貅仙君,向禹仙君讨债的人,顿时神色大变,避之唯恐不及。
一是不吉利,没人愿意看到象征“你快倒霉”的事情出现。
二是没人想要跌进这个无底dòng,试图赖账?看看禹仙君,仙君都赖不掉不敢赖,你以为自己是谁?
释沣被自己师徒三人新身份惊住了。
这事的发展,真是……
“果然是一个躲避安身的好办法。”离焰还记得苍劫原上,浣剑塞过玉牌时,那得意又笃定的表情。
只是,这算不算欠人情呢?
现在他们算不算为了偿还人情,来帮灵貅仙君讨债呢?
禹仙君收留他们(还债),说到底还是在帮南鸿子师徒三人,这种被“灵貅仙君”利用完之后,摸着良心想想,还得感谢他的尴尬。
毕竟袁清弥化解掉的,是陈禾身上最大一个危机:被仙界众人怀疑是元承天尊转世。
——虽然这事现在只有禹仙君知道。
“浣剑说自己在八千年前浩劫之战后,他‘主人’就不怎么放他出来,所以只认识禹仙君?我看,这话八成是假的,估计只有禹仙君欠他而已。”
南鸿子爱看小徒弟变脸,闻言故作高深的说:“这可没准,也许这些事不是他做的,是元承天尊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gān的,反正是他家伴生仙器背黑锅。”
“……”
释沣与离焰同时感到一阵头痛。
以为飞升后,就不会再跟浣剑那个皮影戏爱好者打jiāo道的他们,真是太天真了。
比一个性情不定,喜好特异的魔尊更难处理的,就是这魔尊背后还有一座跟天一样大的靠山,尤其这靠山比浣剑更加难以琢磨。
“静观其变。”
释沣不赞成尽快脱身离开。
比白鹿山灵气更富饶的地方,就只有其他仙君的仙宫了。
陈禾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仙核裂缝虽然被凝固的真元禁锢,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发生变化。
为了师弟,释沣还是决定冒一次险。
冒险相信袁清弥这份人情,真的会让禹仙君闭口不言,不谈论三人的身份。
雨雾朦胧,白鹿山亭阁楼台静静伫立在在这层若有若无的轻雾里,打破静寂的是一个奉命来送伞的仙人。
半句寒暄的话都没有,打个哈哈后,就躲瘟疫一般溜了。
伞倒是普通,上面还画着几丛兰花。
释沣在自己也没察觉的情况下松了口气:他没法想象撑着一片荷叶在白鹿山的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尽管这种事,南鸿子很乐意尝试。
离焰顺着伞面细细检查,果然发现了几个隐晦的符箓,但是这伞的材质太普通了,只是灵木的树枝削成的,想要摸透符箓,势必将这柄伞拆了不可。
“小徒弟?”
南鸿子发现离焰看着伞面上兰花出神。
“这寥寥几笔,画得倒是不错。”离焰慢悠悠的说。
他不关心画师是谁,倒是对仙界也有人擅长丹青,想到自己许久没有拿起画笔了。
曾经他有整个密室的画轴,整个院落的棠梨花,不许外人踏入一步,画上的人没有面目,只是背影。
现在那个人就站在面前。
会说话,会笑,知道自己是谁……
浅薄的希望,一旦化为真实,离焰才知道自己心底有多贪婪,他想要更多,想要释沣永远属于自己,然而仙核一场闹腾,他已经彻底明白:自己不过是段属于过去的记忆。
那个宁踏天道而行的离焰,最后赢了,但也输了。
“既然师兄要留在这里,暂时就这样吧。”
离焰不喜不怒,平静无波的说。
他返身回到暂住的楼阁时,石中火畏畏缩缩的跟上去。
南鸿子摸摸鼻子问:“你又怎么惹了你师弟?”
释沣不答,他大概知道原因,但是他不能解释,说得多了,反而惹离焰心生执念,以为他在为“陈禾”辩解,更偏向“陈禾”。
“为师还以为,离焰会掳了你走,不告而别。”南鸿子煞有其事的点头,“其实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只不过禹仙君横插一手,破坏了小徒弟的计划吧!”
“……”
“这么说来,欠灵貅仙君的更多了。”
释沣淡淡的说:“师父说笑,就算师弟带走我,估计石中火与师父,他就不要了。”
“呵,没你们,为师轻松多了,仙界那么多,去哪不行?”南鸿子冷哼,摇头晃脑的踱步回去,“徒弟都是债,甩不掉的麻烦啊,枉贫道一世洒脱。”
第341章 闲弈
一切都改变了,但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譬如说实力。
没有实力,无论身处何地,都很难改变自身境遇。
仙界,与人间也差不了多少——
原本觉得自己实力勉qiáng过得去的离焰,在看到白鹿山来来去去,为数众多的罗天上仙后,就知道现在无论做什么,都还太早。
释沣与他境界一样,又耗尽真元为陈禾稳固仙核,离焰不想对他动手。
白鹿山灵气充沛,修炼起来一日千里。
石中火哪儿也不能去,只好窝在楼阁里呼呼大睡,有时朦胧的睁开眼睛,看看主人跟释沣,觉得现在的陈禾真是没趣极了,连主人的师父也不带它出去玩。
说到南鸿子,真的一点也闲不住。
有兴趣的时候修炼功法,经常给自己改个模样,施施然就出去了。
没错,所谓的改模样,通常都是女仙打扮。
因为仙人有后嗣的实在不多,白鹿山上带着孩子的女仙是有数的,南鸿子只能将胖墩丢在家里,毕竟许多仙人都听说了,灵貅仙君派来要债的人,是两个罗天上仙,一个小仙外带一个孩子。
这种牵家带口的德行,明显是深欠灵貅仙君,恐怕正急着找替身。
事情被传得愈发玄乎,听了传言的仙人连这一块地方都不肯靠近了,恨不得缩起来老实修炼,谁知道会不会一出门,祸事就迎面砸来。
白鹿山的诡异气氛,逐渐蔓延到了那些小真仙耳中。
他们多半是听个热闹,惊讶仙界竟有灵貅仙君这等人,就算好奇,也不会拿自己开玩笑——玄仙罗天上仙都避之唯恐不及,他们算哪门子菜。
人贵有自知之明,都是渡劫飞升的人,能在白鹿山蹭成个小真仙的,就算脑子不好使,也会掂量轻急缓重。
52书库推荐浏览: 天堂放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