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军只能放下优势武器,和燕王刀对刀的互砍。
论砍人水平,谁能比得上朱老四?
燕王撑到了援军到来,有了朱能的拼死冲锋,终于杀出了包围圈。
一样来救燕王的张玉和沈瑄等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没有便捷的通信设备,压根不知道大佬已被救走,仍是一个劲的向里拼杀。拼到阵中却发现,燕王没救到,自己反而陷入了重重危机。
亲兵一个个倒下,只余张玉沈瑄二人。战马也被弓弩she死,在南军的包围之下,两人手持长枪,背靠着背,铠甲上凝固着敌人的鲜血,脚下已躺着几十具南军的尸体。
冲出去!
张玉大喝一声,长枪横扫,沈瑄挑起一名南军士卒,惨叫声中,血如雨下。
两人的勇猛令南军畏惧,纷纷举起火铳和弓弩。
火铳声响,弩箭却没有几支,原来,刚刚围杀张玉和沈瑄的亲兵耗费了大量的弩箭,根本来不及补充。
“杀!”
杀气冲天而起,沈瑄和张玉两人,抓住机会,誓要冲出一条血路,长枪横扫间,彻底成为了两尊杀神。
阵外,张辅得知父亲为救燕王被困阵中,焦急不已。高阳郡王在冲阵时不慎中了弩箭,幸亏抢救及时,却已无法作战。
燕王闻听张玉和沈瑄被困阵中,心头剧震,拉过一匹战马,又要亲自冲阵。
伤了一条腿的郑和拼死抱住马头,被朱棣一鞭子甩在背上。
“让开!”朱棣厉声喝道,“不让开,我杀了你!”
焦急之下,朱棣竟以“我”自称。
郑和不敢让,哪怕被朱棣再抽几鞭子,他也绝对不能让。再陷进去,还有谁能救出王爷?
白狗儿也扑了上来,替郑和挨了两鞭,咬着牙,硬是没出声。
朱能跳上另一匹战马,操起长枪,道:“王爷不能去,卑职替王爷一行,必定将世美兄和子玉救出来!”
话落一拉马缰,从阵中冲杀而出的燕军,再次随他呼啸而去。
燕王大急,甩脱了郑和与白狗儿就要跟上,不料一直未见踪影的平安突然从身后杀出,拖住了他的脚步。
燕王虎目染血,攥紧了长刀,“盛庸,平安,孤必杀汝!”
北平城
冷风卷着大雪,呼啸一夜,王府的青色琉璃瓦覆上厚厚一层银白。
房檐下垂挂着一排冰棱,阳关照she下,反she着不同的色彩。
孟清和放下笔,站起身,用力推开窗,北风让他头脑清醒,却chuī不去心头烦躁的情绪。
站在窗口许久,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刚关上窗,就有两名小宦官提着食盒送到屋内,打开盖子,饭菜还冒着热气。
“麻烦两位了。”
小宦官忙躬身,连道不敢,比起还要扫雪除冰的,他们只需负责给官属送饭,已经是再轻松不过的活。
王府规矩,不得允许,这些只穿无花圆领衫的小宦官连话都不能多说一句。
讨巧问好?那不是出头,是几天没挨板子,找揍。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规矩,看不惯,也必须适应。
等到宦官离开,孟清和拿起筷子,刚夹起一筷子菜,没送进嘴里,戴在脖子上的玉佩突然滑落。
连忙扯开衣领,系在玉佩上的锦绳竟然断了。
坐在桌旁,手按在胸前,刚刚压下的烦躁情绪再次升起,说不出的心慌。
孟清和眉头紧蹙,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八十七章 愤怒
东昌战败的消息传回北平,大惊之下,朱高炽跌碎了手中的茶盏。
大将张玉战死,燕军死伤jīng锐十余万,余下全部溃逃。盛庸乘胜追击,从东昌一直追到馆陶,连战数场,燕王亲自率军殿后,方为大军夺得一条生路。
盛庸趁势进攻德州,平安领骑兵奔袭真定。驻守德州的安陆侯吴杰不敌,率领军队退回河北,徐忠也从真定退往保定。
此前士气昂扬连战连捷的燕军,东昌一战后,竟如赶鸭子一般被盛庸从山东赶回河北。沿途丢弃的粮草,铠甲,军械,损失的战马不计其数。
朱高炽脸色煞白,顾不得仪态,站起身一把拉住送信的千户刘江,焦急问道:“父王可无碍?”
刘江道:“回世子,燕王殿下尚安,高阳郡王中了毒弩,且拼死随王爷殿后,已是陷入昏迷。”
听到燕王无事,朱高炽松了口气,坐回到了椅子上。至于朱高煦中了毒弩重伤昏迷,朱高炽表面悲痛,心里到底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天家无父子,又何尝有兄弟?
假如顾念亲情,历史上就不会有玄武门之变,燕王也不会起兵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