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种解释,朱高燧无语,看着孟清和,就像在看一个外星来客。
孟十二郎顶住压力,充分发挥演技,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反正打死朱高燧,他也不会亲自去探寻沈瑄“平易近人”的证据。
如若不然,说出真相,道明一切都是爱情的力量?
别说朱高燧会不会以为他疯了,孟清和自己都会起一身jī皮疙瘩。
京城虽有传言,定远侯同兴宁伯关系匪浅,动不动就月上柳梢头,人约huáng昏后,几乎夜夜爬墙。事实也相去不远。可往往越是真相,越不会有人相信。
最显着的例子,永乐大帝。
沈瑄几次说实话,朱棣永远坚定相信,他心中的答案才是一切的真相。
对此,沈瑄也十分无奈。
作为朱棣的儿子,朱高燧会相信孟清和未出口的真相?可能性极低。
朱高燧不相信,不代表孟清和的话不会传开。
很快,“杀神定远侯实则平易近人”一事,成为了北疆新的传说。
边军还会偶尔产生一下动摇,曾被沈瑄各种欺负的草原部落坚决不相信。
“这是yīn谋,肯定是yīn谋!”
杀神会平易近人?
真当草原的勇士只会套马打仗不会动脑子?
当得知这则“北疆神话”是由大宁镇守,兴宁伯孟清和传出后,一个“jian诈”的大戳狠狠盖在了孟十二郎的头上。
摸摸盖了个红印的脑门,孟清和很是不解。他的确没说实话,但和jian诈也靠不上边吧?
再想不明白,大宁镇守的jian诈之名也在草原上流传开来,越传越广,甚至有“妖魔化”的倾向。到了后来,连鞑靼可汗鬼力赤和瓦剌首领马哈木都有耳闻。
孟十二郎不得不感叹,古代人民的jīng神文化生活果然很不丰富,这样不靠谱的传言都有如此大的力量。
说他jian诈狡猾,心机深沉?完全脱离事实,是造谣!
脱离实际吗?但凡和兴宁伯有过接触的人,尤其是被他坑过的,都对此持保留意见。
孟清和喝过姜汤,直接被沈瑄丢到塌上,裹上被子,抱个满怀。
名曰:保暖。
雨水敲击石砖的声音像是催眠曲。
孟清和被熟悉的冷香包裹,困意很快涌上,不由得打了个哈欠,眼睛半合,沉沉欲睡。
天子决定北征,分派下筹粮的任务之后,孟清和一直没能睡个安稳觉。
如今全身放松,不免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哈欠。
“倦了?”
“恩。”
孟清和蹭了蹭丝滑的布料,睡意朦胧,到底惦记着军粮的事。
“……二十万石,还能凑齐……三十万石,真的不行。”
“二十万石?”沈瑄拍了拍孟清和的背部,“大宁有这么多粮食?”
“啊。”被沈瑄抱着,拍着,孟清和的眼睛当真是睁不开了,“麦子,荞麦,还有其他的谷物,勉qiáng能凑齐。还可以从屯田的商人那里换一些。大宁库仓里有不少毛皮……”
沈瑄没插言,静静听着孟清和似呓语的陈述,听他罗列想出的各种筹粮办法,听到最后,明白孟清和已是尽了全力。换成任何人,哪怕是自己,都未必能如他做得好。
“凑不齐,有负天子之命。”
孟清和闭上眼,那样的话,他是不是应该先一步请罪,争取宽大处理?
沈瑄没有接言,没有了说话声,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成为在空气中敲打的唯一音符。
良久,沈瑄梳过孟清和的发,唇落在他的发间。
“将你所言写成奏疏,呈送天子。”
孟清和一个激灵,睡意去了一半。
“明日,我和你一同觐见陛下。”沈瑄托着孟清和的后颈,对上他的双眼,“天子圣明,实言以对,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实话实说?”
“然。”
“没有其他办法?”
“大宁能凑齐粮食?”
“不能,可……”和他一起觐见,岂不是也被拉下水?
“十二郎之事,即瑄之事。”沈瑄轻笑,抵住孟清和的额头,“从瑄之言即可。”
孟清和突然耳根发红。
沈瑄捏了一下孟清和的耳垂,笑意更深,侧头,吻上了孟清和的嘴唇。
窗外,雨越下越大,天地间连成一片透明的雨幕。
偶尔震响天际的滚雷和金红色的闪电,成为单调色彩中的唯一点缀。
燕王府内,朱高燧站在朱棣面前,垂首认错状。
朱高煦陪站,不能出言相帮,至少在老爹发怒要抽鞭子时,帮弟弟挡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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