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
确定消息属实,参与此事的豪族土官都是倍感荣幸。有不少年富力qiáng的土官,扛起斧子,带着儿子,亲自跑到安南的地界砍树伐木。
下斧子之前,务必要请有经验的老人观测一下树龄和树貌,说不准,自己砍的这棵树就能用到皇城的哪座宫室。可以同族人炫耀不说,记录下来传给子孙,也是家族的资本。
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商人终于坐不住了。
之前,这事是兴宁伯同凭祥县令的私人行为,虽有成国公的支持,终究不是百分百安全。而今锦衣卫驾临,传达天子手谕,兴宁伯无过有功,这笔生意定然是稳赚不赔,不趁早行动,huáng花菜都凉了。
兴宁伯太高大上,轻易搭不上关系。
李大令是凭祥本地土豪,托一托关系,走走门路,拉拉jiāo情,毫无压力。
一时之间,李家宾客盈门,李庆青几次被热情的商人堵在门里。
明朝商人还算好,番邦行商不识礼仪,连送礼都送出不少笑话。
架不住族长要求,李庆青只能到孟清和处探探口风。不保证人人吃肉,给两碗汤,几根带点肉的骨头,也是一笔小财,多少能还了人情。
不曾想,没等他开口,孟清和先扔出一个惊雷。
成国公坐在一旁,笑得高深莫测,很有成竹在胸,老子什么都清楚,你小子要倒血霉的感觉。
稳定了一下心神,李县令小心问了一句,“兴宁伯此言,下官不甚明了。”
是对李氏收礼的行为不满?
仔细想想,李氏一族的态度和行为的确有些不妥,很有拉着虎皮扯大旗的嫌疑。
兴宁伯和成国公就是扯起的两面大旗,而李家人撑着旗杆,站在大旗下,大摇大摆收钱,一点不知道收敛。惹得这二位冒出火气,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李庆青头皮发紧,冒出一脑门的冷汗。张开嘴却出不了声。别说族长的要求,连申辩的话都说不出来。
人心不足蛇吞象,连日来的风光,让李家人渐渐变得肆意张扬,忘记了立身之本。如此下去,别说赚钱,一族都会招惹祸事。
李氏一族在凭祥势力很大,但在兴宁伯眼里,也不过是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
安南胡氏嚣不嚣张?分分钟灭掉。
缅甸老挝的土司蛮不蛮横?一样被拍扁。
李家能有今日,是受朝廷的荫庇,失去了朝廷的信任,还做什么县令,当什么土豪!
兴宁伯无需亲自动手,只要在皇帝面前递个话,表明一下态度,李家就会自云端跌落,最糟糕的结果,从凭祥彻底消失。
见李庆青脸色发白,不停的冒冷汗,孟清和眯眼,弯了一下嘴角。
他还没说什么,不过简单提了一句,李县令就被吓成了在这样,权力的确是个好东西。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倒过来也很实用。
李氏在木材jiāo易中尝到了甜头,借着出面收购木料的关系,与当地土官豪族都拉上了关系,隐隐有了走出凭祥,成为思明府领头羊的迹象。
短时间的实力膨胀,导致心理上的膨胀,进而行事变得肆无忌惮,不服管,并不稀奇。
孟清和要做的,是在李氏迈上岔路之前,狠狠下一棒子。
皇帝将筹集军粮的事情摊派到他头上,容不得半点迟疑,时间成为了最紧要的东西。放弃李氏,再扶植一个当地豪族,不是不可以,却太làng费时间。他还要用到李庆青,打一棒子,让李氏清醒一下,是最简单的途径。
李庆青仍在冒汗,孟清和笑道:“李大令不必紧张,本官并没有追究之意。”
“伯爷的意思是?”
“除木材外,本官还有一笔大生意,单以凭祥本地是吃不下的,便是整个思明府也差了些。”孟清和顿了顿,见李庆青发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才继续说道,“本官的意思是,希望能请这些行走番邦的商人前来一晤。最好是熟悉暹罗及老挝等国的商人。”
暹罗,老挝?
李庆青知道木材的事过了明路,并不知晓天子将三十万大军的军粮也顺手扔给了孟清和。
历史上,进攻安南中途,永乐帝的确下令停止征调广西粮饷,但那是在大军攻占安南东都之后。
现在的情况却是,刚打下多邦,皇帝就不给粮食了。
被剥削压榨的兴宁伯也得到了深刻教训,赚钱可以,翅膀不能乱扇。不小心刮起龙卷风, 被卷入风bào中心的很有可能会是自己。
“伯爷要做什么生意,可否透露一二?”李庆青小心解释道,“下官绝无他意,只是在召集商人时,得有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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