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眼眸紧紧地盯住他,一眨不眨,执拗的要一个答案。
张了张嘴,任刃说不出话来。面对这样的一个少女,他说不出欺骗的话语,也说不出伤害她的话语,他唯有沉默。
渐渐地,少女的嘴角缓缓扬起,一点一点,竟扬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已经不再圆润的脸蛋因这笑容嘟在一起,肉肉的可爱,依稀仿佛回到了在泽州时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她轻快地说:“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今天从御膳房那里带了特别好吃的糕点来哦~你尝尝看?”
“不要吧……”任刃配合的摆出了一副苦相,连连躲避。
欢声笑语的气氛一如往昔,两人脸上的笑容也格外灿烂,灿烂的几乎做作。那些单纯的日子,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不多久,娉婷终于最先无法忍受这种qiáng装出来的快乐,便起身离开。
*
她每次来见任刃时,身边都没有人伺候着,也正因为如此她此时才能真正的享受独处。不想再去摆上虚伪的笑容,娉婷缓慢地走在路上,满眼的都是枯huáng的树枝,如同她日渐gān涸的心情一样,没有勃发的生机。
突然,一个端庄尊贵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娉婷一惊,忙俯身行宫妃之礼:“臣妾参见太后。”
“纯妃,你为何会从养心殿出来?”太后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
娉婷心里一跳,低着的头不着痕迹的扫过周围,这里果然没有了什么人了,看样子太后是专程在这里等她的?但也不惊慌,只是将腰带覆盖住的腰牌取出,双手呈上:“启禀太后,臣妾是得了陛下给的腰牌,特许入内的。”
景嬷嬷伸手取过,转呈给了太后。
太后微微眯起眼,看着那红褐色的腰牌,的确是宫中可以特例行走的腰牌。冷冷一笑:“纯妃果然受宠啊,连养心殿皇帝都让你进去。哀家倒是要问问了,你每日都缠在皇帝身边,是要红颜祸国吗?!”
这话说得极重,娉婷立刻跪倒,有些惊慌的否认:“太后明察,臣妾虽然每日都去养心殿,但却从未做过勾引陛下的事情。”
“哦,那所为何事?”太后居高临下看着她弯曲的背影,淡淡的问,之前的怒气好像是幻觉一样,已然消失无影。
“这……”娉婷有些迟疑。
“你不说就当哀家不知道了吗?那养心殿里可是住着一位美人吧?”眯起眼,太后的眼角流露出一丝狠辣,对身边的人吩咐道:“胆敢撺掇着陛下沉迷美色,杖棍五十!”
“是!”景嬷嬷立刻应声,动作粗鲁的将娉婷拽起来,就要去叫太监行刑。
“太后,不是的!”娉婷害怕极了,连忙摇头否认,“屋内的人并不是什么美人,是……是医圣谷后人!”好像下了很大决心,她闭上眼将最后几个字说了出来。
太后一惊,示意景嬷嬷退下,才追问道:“医圣谷后人?”
“是的,”生怕太后不相信一样,她忙不迭的继续说:“陛下看臣妾出身医药世家,所以让臣妾协助……”
点到即止的话,让太后心中剧震。
看纯妃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
为何医圣谷的大夫要夜宿养心殿?为何皇帝要把他的存在隐瞒的如此之深?为何还需要略通医理的宫妃协助而不是找太医帮忙?
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皇帝,病了。
不,不只是病了,怕是病的还不轻。太后眯起眼仔细回忆着,是的,自从泽州归来,皇帝就有些不太对,后宫很少去了,就连之前最宠爱的纯妃也不例外;朝堂之上更加铁血冷厉,严查了不少案件和官员。当时只道他是心情不好,但未细究原因,难道是因为知晓了自己的病情?
但是……太后又不能肯定,皇帝近来一直每日上朝,并未发现他有什么不妥之处啊!那么,皇帝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病?纯妃究竟有没有撒谎?
不急着下结论,太后看着还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人,冷声道:“你该知道,今天……”
“臣妾并未见过太后。”娉婷立刻会意,低声答道。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这女子果然聪慧,若是婉儿有她一半,她也不会这么操心了。转身搭上景嬷嬷的手臂,摆驾离开。
娉婷维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直到她们走远了,才缓缓直起身体,望着太后消失的方向,眉宇间划过一抹痛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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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萧天弘回到养心殿时,任刃正捧着一本杂记,静静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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