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甘心呢?
他好不容易寻到的人,怎么可以眼睁睁的送到别人的手里?
“所以陛下,您宁愿在两日后见到的是任刃的尸体吗?”很平静的,林泽生望着他,道出事实。
萧天弘的呼吸一凝。
“两日,再有两日就是任刃的极限。”林泽生语气平缓的继续说。
只有两日……
萧天弘心中一痛,痛意转瞬间波及到四肢,让他的手脚都有些冰冷的麻木。牙关紧咬,他死死的盯住对面的人,硬生生在僵直的面部扯出一个弧度:“若是让朕放人,也可以……”
随着话语的吐出,萧天弘的脸色很快恢复如常,身体似乎也轻松了下来。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就好似换了一个人,将之前所有的失态全部收敛。转过身,他坐到了屋内唯一的椅子上,侧过头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含忧色的林泽生,说道:“就先请医圣,为朕解蛊吧。”
林泽生的呼吸一顿,温暖的空气被屏住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轻松随意的男人,林泽生终于意识到,这个年轻的帝王的心思他真的猜不透。
一路走来一路观察,他以为这个帝王对任刃是有情的。
可现在,他却将任刃的性命当做筹码来与医圣谷谈判……
林泽生相信,如果自己拿不出这个人想要的,这个人是真的会就这样放任任刃死去的。任刃对他来说,不是一个人,更不是他爱的人,而是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而已。
而现在,这个商品的死活,取决于他的出价。
几乎没有犹豫的,林泽生点头微笑:“好。”
*
本该在几年后才进行的铺路计划已经提前,弁京的各条道路平坦整洁。这一世,没有了任刃的参与,这条康庄大路一样的出现,一样的畅通。
马车的车轮从上面滚过,卷起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下飞舞。马车内布置的极为舒适,细微的颠簸让马车中的人几乎感受不到道路的起伏,睡的正香。
亮银色的针尖没入肌肤,露在外面的半截在阳光下闪烁出银芒,从某个角度看来会有些刺眼。两只手指捏上,将那抹银芒按在指间消失不见。手指微微的挪动,银针在手中跟着小幅度的旋转,没入。
丝丝的内力以极为舒缓的力道沿着几个插着银针的xué道沁入,形成了一条通路,将毒bī出的通路。很有耐心的,细致的将每一个银针都调整到相同的高度,不深不浅,不差分毫的打通清毒之路。
马车无声无息的前行,就连拉车的马匹都只是埋头走着,马蹄在青石板上踢踢踏踏的声音在越走越人越稀少的道路上徘徊。原本在正中的日头也逐渐倾斜,直到地面的yīn影移向东方,马车的布帘才终于被掀起。
“林大夫,好了?”驾车的染墨惊喜的回头。
“嗯,将这个烧了。”林泽生卷起布帘,从里面递出一块被血完全浸湿的布料,面色有些苍白的憔悴。
“我们已经出了弁京,没有人跟在后面,先休息一下吧。”染墨将血布接过,立刻拉停了马车,到路边将马匹拴好。
林泽生迟疑了一下,便同意了,也该出来透透气的。回身从马车中将还在昏睡的人抱在怀里,转身下车,染墨见他不方便,便伸出手去示意他可以将人接过。林泽生摇摇头,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几分,直接从车上迈了下来。
只是这样的一个大幅度的颠簸,因为布料在身体的摩擦,将任刃唤醒了过来。
有些迷蒙的睁开眼,便是上方熟悉的脸庞,在散发着草药味道的怀抱里,那人正低着头看他。因为背着光,任刃不知他的表情,但却莫名的感觉得到他很不高兴。
眼睛眨了眨,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似乎已经离开了宫中。
“二少爷,您醒了!”染墨此时已经将点燃的血布扔到了一边,让它自己燃烧,见到任刃醒来十分开心。“你昏迷了这么久,一定渴了吧?稍等一下,我去马车里给您取点水来。”
任刃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gān涩的吐不出一个字来。
想要抬起手动作一番,却发现四肢也同样的无力,只能软绵绵的靠在林泽生怀里,动弹不得。
林泽生维持着正抱着他的姿势,靠着一棵大树坐下。让怀里的人侧坐在自己的双腿上,一手将怀里人的肩膀揽住,另一手扣在他的腰上,环紧,却小心的避开了他涂着药膏的脸颊,整个过程一言未发。
染墨此时已经取了水回来,见到此景只是动作顿了一瞬,随后便笑着走上前来,将水杯递到任刃嘴边:“水还是温的呢,您快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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