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这些也就罢了,几天下来两人聊天的话题从医药上也扩展开来,天南地北无所不谈,任刃悲哀的发现自己即使重活了一次,那些浅薄的见识与见多识广的林泽生比起来还是根本上不了台面的……
任刃挠着脑袋想,自己上辈子果然是见识短浅,身处弁京便自以为坐看天下了。自己的才学只不过在弁京一gān贵公子之中无人能及便心高气傲,对年轻的公子们大都看不上眼,导致身边连个能玩闹的朋友都没有。
所以遇到当时还是太子的萧天弘时,被对方的才华折服,只觉得这样的人才是值得jiāo往的,一来二去便走得近了,直到万劫不复。
如今看来,天下之大,有真才实学之人遍布华国。前世的自己若是能走出那小小的弁京多走走多看看,认识有识之士、结jiāo世间之人,又岂会被那萧天弘迷晕了眼?
暗暗为自己的眼光惋惜的同时,任刃想着是不是日后尽量多走些地方,多见识些世面。行走江湖,也许是不错的选择?此时,身边策马奔跑的林泽生已渐渐放缓了速度,与他并肩而行。
“在想什么?” 林泽生侧过头,普通无华的五官因他的笑容柔和的让人心生暖意。
“江湖,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任刃思绪一转,问道。看过戏文,读过野史札记,关于江湖的描述生动迷人,可以行侠仗义,可以纵情山水,弁京中的少年少女无人不羡慕江湖中的大侠,就算任刃重活一回的人也难免心生向往。
他之前见到了侠义庄的众人,凤娘这个奇女子给他印象尤为深刻,看起来放dàng不羁,风骚撩人,但实际上又对易时情比金坚,而易时看起来病怏怏的样子却有一手飞刀绝技。这江湖,愈发让他好奇。
“江湖嘛……戏文和故事里将江湖太过美化了。”看着任刃悠然向往的样子,林泽生失笑,“大侠也是要吃饭的,行侠仗义只是偶尔为之,更多的是为生计奔波。”
任刃觉得有些幻灭,大侠为生计奔波?他无法想象衣袂飘飘的高手大侠们,为了赚些银子劈柴做活,累得满头大汗的画面。
“二十年前,“飞刀易时”名震江湖,行侠仗义救了不少落魄之人,但同时也树敌无数,人们称道易时的侠义,但谁知道易时竟经常饥寒jiāo迫无钱财傍身?最后幸好认识了凤娘,凤娘协他建立了侠义庄,这才有了一个安家之处。”林泽生将往事一一道来。
“如今侠义庄看起来在江湖上举足轻重,但实际上也无非是凭着侠义之名,多做些保镖的生意,收费比别家高出一些好赚些钱罢了。”
“啊?”任刃觉得这跟想象的相去甚远,“这山寨中不该是土匪的吗?不应该劫富济贫的吗?”
林泽生好笑的斜了身子伸出胳膊敲了敲他的头,“哪有那么多富可让人劫?哪有那么多贫可以随便济的?富人身后往往不是官府要员就是江湖有威名之人,谁敢随意得罪的?你这小脑袋每天想的都是什么,被那些故事戏文糊住了吧?”
任刃感觉自己的江湖梦在一点点的破碎,不死心的企图挽回从小的梦想,从支离破碎的现实中捞回些梦之碎片不死心的继续问:“那有武林盟主吗?武林大会?”
林泽生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江湖之中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又没有什么武林公敌需要大家一起对抗,所以要武林盟主做什么?开武林大会又做什么?江湖之人也无非是为了生计奔波罢了,哪有那么多心思折腾这些?”
任刃被他笑的脸颊有些发热,果然是道听途说不可信,看来江湖中人也只是换个方式谋生罢了,哪有想象的那么jīng彩。
“那医圣谷呢?”任刃把话题转到林泽生身上,他一直好奇医圣谷是怎样的,秦老头没有提过,他也没问,如今倒是很好奇医圣谷的人是如何行走江湖的。
“医圣谷之人当然也不能例外。”林泽生晃晃脑袋,轻笑道,“我们行走江湖,若是遇到病人自然是要倾力救治的,而且诊金也不算低的。”
“啊?”任刃感觉又幻灭了。医圣谷的仁爱之名响彻天下,他竟不知医圣谷的大夫救人居然是收钱的!既然医泽天下,就该行仁爱之心无偿救助病人啊。
“这有什么惊讶?”林泽生奇怪的看他一眼,“若不收取诊金,先不说怎么生活,药材从何而来?医具从何而来?若是诊金用完还没病人可医时,我还是要自行配置些医药到集市上拿去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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