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揽了她便跃了下来,将娉婷放到地上,才示意她说话。娉婷松开手,也压低了声音说:“那是我大哥和二哥。”
染墨听了倒也不惊讶,指了指门扉道:“你进去吧,就说你是自己跟着来的,万万不可把我也来了说出来。”
娉婷点头答应,她当然不会认为染墨害她,所以虽然有些不解,但也没多问。现在她更想知道的是,本该私奔的大哥,和失踪多年的二哥怎么会在这里?而为什么母亲找到了他们却没有告诉自己?
学着母亲的样子轻轻叩门,里面却没有半点回应。
娉婷生气了,瞒着自己也就罢了,这次找上门来居然也要避而不见吗?小女孩娇蛮的心性一上来,哪里还顾及母亲之前的行踪神秘,直接喊了出来:“娘,大哥二哥快开门!快给我开门啊!”
后面几个字已经带上了哭音。
王娉婷从小就备受宠爱,两个哥哥更是疼她,所以她既不埋怨二哥离家出走,也不恨哥哥违背人伦,她满心记得的都是哥哥的好。可是今天她才发觉,她一直最看重的家人居然把她排除在外,这让小姑娘简直难过极了。
一听是娉婷,屋里三人快步迎了出来,打开门一把将小姑娘拉了进去。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为什么不来见我,就一点都不想我吗?!”娉婷哪里还是那个总是笑呵呵的小姑娘,一见到亲人眼泪扑嗽嗽就掉了下来,梗着脖子哭喊道。
三人一见娉婷哭了自是大急,方要安慰才想起还在院子里,若是吵闹开了就麻烦了,便想拉了她进屋。
娉婷也上来了倔劲儿,任凭他们怎么拉扯就是脚下生根似的一动不动,也不擦眼泪,任凭泪水将脸哭花,惨兮兮哭道:“别人都说咱家闲话,娘每日忙生意自然不在意,可是我呢?我一边告诉自己大哥最好了,一边对别人的闲言碎语不屑一顾,可我有多难受你们知道吗?二哥一走好几年,我好几次都做梦二哥出事了夜里哭醒,可是我怕大哥和娘难过,还装着没事!”
一跺脚,娉婷抹了把眼泪指着面有愧色的三人怒冲冲道:“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要gān嘛,也不知道你们在这里多久了,但我知道你们是没人把我当女儿当妹妹的!你们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们啦!!哇哇……”说到最后已是嚎啕大哭。
娉婷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委屈劲儿上来哪里管得那么多,哭痛快了再说,也不管自己的话是不是忤逆,一口气儿的说出来舒服多了。
王夫人和王家两个男子顿时被哭的手足无措,娉婷自小乖巧可爱,很少让家人操心,所以家人都当宝贝似的宠着,哪里让她受过这么大委屈,顿时手忙脚乱的帮着擦眼泪的擦眼泪,抱在怀里哄着的哄着,连连认错的认错,乱成一团。
所以当李州守带着任刃和林泽生推门而入时,倒被这个阵势吓了一跳。
“肖哥哥!”娉婷一眼就看到了任刃,虽然也听说了他其实是任家二少,但也不想改口,一看到熟悉的人立刻扑了过去,抱着任刃继续哭。
任刃沉着脸看着小姑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蹭在了自己的前襟,却又不好推开,只好忍受着温热的液体透着布料的湿意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抬头。对任刃的服从已经习惯成自然,就算哭的直抽噎,娉婷也抬起了头,顺着任刃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泪蒙蒙的只能看出一个人影。
“当着州守大人的面也不嫌丢人?还有,你不是敬佩林大夫的医术吗?他也来了。”任刃在她耳边说。
娉婷眨眨眼将泪珠挤掉,这才发现一个陌生青年男子和李大人正笑吟吟的看着她。顿时哭的通红的脸蛋上带上几分羞涩,忙取了袖中的帕子擦了脸,才仪态万千的对两人福了福身子,但总归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一转身就躲到任刃身后去了。
王家老大——王明远对于妹妹居然躲到别人身后而不理自己的举动很愤怒,但也没忘了现在是什么情形,与母亲一同将几位迎进了屋子,备了椅子待众人全部坐下后,一同向李州守和林泽生见了礼。
李州守此时却一改以往亲民的形象,倚靠着椅背也不站起,只是面色严肃的受了礼,不怒自威的目光打量着对面的王家三人,一时间弄得三人有些惴惴。
半晌,李州守才终于开口道:“不知王家两位公子为何屈居在这种地方,还要放出谣言说什么私奔、离家的呢?”
王明远嘴唇刚一开启,就被李大人抬手制止,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张肖像画,也不知是何人所作,上面赫然是弟弟王明航的画像,一勾一描极为传神,足见作画之人功底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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