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冷青年道:“坐好了,壬王速度很快。”他顿了顿,用只有眼白地双眸看着众人,“我叫柳清明。”
壬王如箭一般飞she了出去,众人心急如焚,紧抓着壬王厚实地虎毛,恨不能下一秒就回到大凉城。炙玄号称自己能日行万里,壬王肯定差不到哪儿去,可当他们真正感受到那风驰电掣地速度时,没有一个人能承受得住,整个身体几乎飞了起来,和地面平行,仅靠手里的两撮虎毛稳住身体。
柳清明早已习惯,用壬王的毛发将自己包了起来,整个人蜷缩其中,看上去毫不费力。
他们互相拉扯着,才终于将自己弄回了壬王身上,尽量平爬着,才勉qiáng不被甩下去。
四周的风景飞速掠过,风的咆哮声声入耳,天戎跑了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壬王只花了不足半小时就到了。
壬王庞大的身体停了下来,看着远处的大凉城,发出一声叹息。
众人东倒西歪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还没站稳脚步,就被远处的景象震住了。
那离开时平静安详地大凉城,此时如同被巨型战车碾过,樯橹破碎,房屋倾倒,整座城仿佛被龙卷风狠狠肆nüè了一番,láng藉残破如人间地狱,已经彻底被毁了!
众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天明前离开时,这还是一座好好的城,怎么会短短一上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壬王叹道:“沉睡了太久,我竟忘了,啸血嗜杀成性,他在我这里战败,定要找个地方发泄一番……。”
阮千宿发出一声凄厉地怒吼,猛地从壬王身上跳了下去,征尘出现在半空中,稳稳将她接住,载着她往大凉城飞去。
第44章
走在大凉城里,看着眼前láng藉残破的凄惨景象,众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城就像被无数巨石滚过,毁了大半,残垣断壁堵塞着街道,尸体随处可见,哀嚎声和惨叫声不断钻进耳膜,听得人心脏都在颤抖,就连空气中都充斥着恐惧和痛苦的味道。
虞人殊紧握双拳,脸色灰白,双目一片血红,江朝戈和龙芗不忍直视,心头泛起无边地愤怒。
柳清明咬着嘴唇,轻声道:“壬王,我们不该放啸血走……”
壬王叹道:“以你现在的能力,还杀不了他们,万年过去了,啸血依然热衷于造孽。”
炙玄冷哼一声:“孽畜。”
江朝戈耳朵里充斥着惊恐地叫声,他们在说着同样一件事:一只巨大的红色异shòu,踏平了大凉城。这是江朝戈第一次直面上古异shòu的破坏力,这比光是看着他们还要直白、粗bào,一想到炙玄说,这不过是他们实力的皮毛,江朝戈就感到背脊发凉。
“异shòu!是异shòu!”一个满脸是血的男孩指着壬王大叫:“异shòu!妖怪!”他抓起一块石头,奋力朝壬王扔去。
壬王微微一偏头,躲过了石块,灰眸静静地看着那男孩,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气势迫人,不怒自威,哪怕只是面无表情地那么站着,都让人心生敬畏。
男孩的母亲几乎是爬了过来,一把把男孩抱进怀里,恐惧地看着壬王,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无礼又愚昧的人类。”壬王淡淡地说:“我才不是妖怪。”
柳清明抓住他的手,轻声道:“壬王,不要生气。”
壬王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去。
柳清明似乎松了口气。
江朝戈突然意识到,在这些上古异shòu眼里,人类真的跟蝼蚁一般渺小,他们并不在乎蝼蚁的生死,唯一的区别是,有些异shòu对蝼蚁尚存悲悯之心,有些既无悲悯、也无喜恶,纯粹只是无视,而有些,会以残杀蝼蚁取乐。他庆幸炙玄至少是中间的那一种,如果他召唤出来的是啸血,哪怕他再自私凉薄,也不能坐视自己手上沾满无辜同类的血。
他们穿过一整条láng藉的大街,走到了城郊大院,当看到那完全被摧毁的大院时,心存的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走进大院,阮千宿半跪在地上,腰板挺得笔直,她头颅低垂,长发遮住了半张苍白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在她眼前,姣姣瘦小地身体被压在一堆瓦砾下,鲜血染红了大片土地。
龙芗扭过了头去,少年的脸上写满不忍。
江朝戈走了过去,看着姣姣曾经鲜活的脸上现在只剩下灰败地死气,心里难受不已。
阮千宿用颤抖地手摸了摸姣姣细软地头发,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音量说:“我赶到的时候,她还没咽气。”
江朝戈蹲了下来,大手捏住了她纤瘦地肩膀。这个女人在他眼里一直很qiáng悍、勇敢,却没想到肩膀也是如此地细瘦,好像多施点力就能捏碎,就是这样一双肩膀,把无依无靠地自己养活大,在处处受排挤的祁府艰辛求生,一对鸳鸯钺使得出神入化。江朝戈很少高看女人,在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重要的女性角色,阮千宿是第一个让他真心佩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