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顼双目圆瞪:“吾子救苍生于水患,死得其所,若不是你万般阻挠,我早已经创造一个属于人族的世界,再不必受你天神、异shòu的胁迫!”
“结果如何呢?你与鲧用息壤创造的那个世界,不过是分割了这个世界的时间,那不是一个真正的世界,仅是这个世界两会的寿命!你会让这世界提前三万多年走向毁灭,而那个世界也会同一时间消失!”
江朝戈大惊,他的世界,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并非空间地一部分,而是时间的一部分!
颛顼厉声道:“这正是我需要息壤的原因,每一次天地数尽,就是这个世界因为各种原因病入膏肓、需要重生的时候,玉帝会用息壤重新构造这个世界,息壤包含着这个世界所有的记忆,它可以选择让所有人类不再出现在新世界,也可以选择让新世界里只有人类!”
共工冷道,“可息壤岂是你能使用的,人皇一族上下勾结,为了私心盗取息壤,触怒玉帝,若不是我发现了你们的险恶用心,在你们滥用息壤时撞倒天柱,还不知道你们要将多少东西转移到那个世界,那个世界分得的越多,这个世界的时间就越少,人间变作炼狱,就是对人皇一族贪婪的惩罚!”
江朝戈越听越是震撼。这和他从祝融口中听来的大有出入,是颛顼与鲧盗取息壤在前,共工撞倒天柱在后,为何后来的传说却截然相反?共工变成了为争权夺势败于颛顼,恼羞成怒才……也是,他得到的,是那个世界的人类创造的故事,这故事怎么写,还不是人类说了算。只是,听他们一席对话,江朝戈只觉得头顶的青天可能随时会塌下来。
按照一元的兴衰估算,这个世界已经走到了第九会,而分出去的两会,让这个世界只剩下十会,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和他的世界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颛顼身为人皇后裔,自然希望打造一个不必受天神、异shòu管束、侵扰的,只有人类的世界,在只有人类的世界里,人皇一族才能够真正地称皇,而共工无论是站在大巫祖的角度,还是异shòu的角度,都不可能让颛顼得逞。
异族异心,遑论对错。
颛顼发出讽刺地大笑:“你对玉帝那般忠心,却受天炉百年焚烧之苦,岂不可笑。”
“我阻止你的蠢行,并非对玉帝忠心,只因不能眼看你损耗这个世界的寿命,撞倒天柱我触犯天条,心甘受罚!”
“共工!”颛顼吼道,“你我六千年挚友,我曾提醒你一元结束时,你不会活下来,新世界里本来会有你的位置,你何其愚蠢,要反对于我!”
“你是人,我是shòu,你厌恶异shòu,一如我蔑视人类,你又何其狂妄自私,要我助你毁灭自己的世界,成全你的?!”共工一爪子击向地面,那脆弱地山坡土崩瓦解!
颛顼看着共工,脸上的表情变得悲壮,他高举起息壤,沉声道:“共工,若你问我后不后悔,也许我后悔了,眼见着人间变作炼狱,我已经不知道盗取息壤的那一刻,雄心壮志都去了哪里。我不用你杀我,人皇一族几乎全灭,我有何颜面苟且偷生,但我知道饮川将一个孩子藏了起来。人皇自我毁灭,才将修炼百万年的魂识化作一滴jīng血,控制了息壤,那个孩子以及他的后代,可能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因为这一元将近时,玉帝不会留下人类,也不会留下异shòu,这是他亲口说的,共工,请相信我最后一次,保护息壤,保护人皇血脉,待一元结束时,请求你,为异shòu,也为人类,为这我们共同生存过的人间,将这个世界的一切延续下去。”他猛地抽出了腰间佩剑,广袖随着长剑在风中一个摆舞,拿着息壤的那只手腕被齐齐切断。
共工沉默了,爪子深深陷进了地里。
颛顼的声音瑟瑟如风:“我将我大半修为都尽力留在了这只手里,待到时机成熟时,一切,就jiāo给你了。”他说完这句话,身体如被打散了的泡沫,瞬间化作虚影,最后消散在了空气中,除了地上的那只手和落地的长剑,谁也无法证明他存在过。
江朝戈回过神来时,眼前已经化作一片血海,共工拿着炙玄刀大杀四方,所到之处尸横遍野,那凌厉地刀法和浑厚地魂力,完全不是江朝戈所能比拟,这就是大巫祖的力量……
江朝戈对共工说道:“为什么要骗他们?你骗了祝融,骗了帝江和饮川,骗了所有人,事实跟我们所听到的完全不同。”
共工沉默良久,一刀将一只熊形的天神劈成两半,沐浴着腥臭地鲜血,他宛若地狱战神,他回答了江朝戈:“我需要给他们希望,这样他们才会按照我的计划走下去,事实是这条路毫无希望。除了玉帝,谁人敢说,自己能把这个世界完整地带到下一元?但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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