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日我自己也有些惊讶。在得知这些事后,我竟然能很快平和下来。若是以前,我恐怕又要变作那副浑浑噩噩的模样了。可今日我没有,尤其是看见你在我身边,更是觉得心绪平静,似乎这些已经不再重要。”
顾晏道:“阿梓,你说得对,或许我真的该放下那些事情,也放过我自己。能顾好眼前事已经很不容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叶梓倚在顾晏怀里,低声道:“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方才在雅间听见你们说话,我真的……”
顾晏轻笑:“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我,是否会答应我皇叔的要求,与他一道谋反?”
叶梓低下头,没有答话。
顾晏道:“虽然靖和帝是做了不少糊涂事,为此我也的确说过些气话,可我从来没想过要以那样的方式推翻他。阿梓,前世我经历过战争的残酷,为权者,总有无数理由挑起战争,他们打着正义的旗号,看似正义凛然,可事实上,无外乎都是为了一己私欲,争权夺利罢了。”
“……战争下的牺牲品,永远只有无辜百姓。”
叶梓眼眸轻颤,低低地应了声:“我明白。”
顾晏在他额间亲吻了一下,笑道:“而且,无论如何,谋逆就是谋逆,永远都变不成正道。以那种方法换取想要的东西,我还不屑于这么做。”
叶梓抬眼看他,忽然觉得在顾晏的眼中,看见了某些似曾相识的东西。
那是他从未在这个顾晏身上见过,却又像是与生俱来,从未改变过的铮铮傲骨。
叶梓一时看得痴了,顾晏抬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看我?”
叶梓回过神来,凑上去在顾晏唇边吻了吻:“就是想看,怎么都看不够,恨不得把你藏在屋里,只让我一个人看。”
顾晏扬眉:“我怎么不知,爱妃竟然如此小家子气?”
叶梓道:“是啊,我可小家子气了。如何,你后悔是不是让我当瑞王妃了?”
“我哪敢……”
“你后悔也没用。”叶梓毋庸置疑道,“瑞王爷,你这辈子是栽我手里了,没有回头路可选。”
顾晏抚摸着叶梓的脊背,浅笑道:“是,你说得对。”
已是深夜,月华透过窗户照入屋中,为屋内渡上一层冷色。二人相拥而眠,难得静谧。
翌日,叶梓跟随顾晏离开了宜安。与他们一道离开的,还有顾翊和阿楚。
游说顾晏失败,顾翊并未离开宜安,而是继续跟在他们身边,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如今这人不但要与他们一道去广陵,还顺道捎上了个阿楚。
叶梓实在想不透,他究竟还有什么意图。
不过,看见阿楚上了顾翊的马车,叶梓心中惊讶之余,却也多了几分叹息。
按照先前与阿楚说好的那样,他请顾晏去找葛大人,将阿楚的卖身契赎出来。可顾晏找到葛大人的时候,却得知阿楚的卖身契已经先一步被顾翊赎走。
这也就意味着,那人现在已经是顾翊的人了。
叶梓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他无法左右旁人的选择。
两位王爷加上随行侍从的马车,车队一行从宜安出发,不消两个时辰,便到了广陵城外。
知州一早就派人在城外迎接,可此时的城外比原先叶梓来时围聚的人群更多。城门口人群拥挤不堪,车队只得暂缓脚步,等待知州派去的侍卫疏通道路。
那些侍卫也不知对百姓说了什么,城门口围聚的人群纷纷跪倒在地,有些还想冲上前来,所有人口中都吵吵嚷嚷,顾晏与叶梓二人坐在马车里,隔得距离稍远,听不清他们究竟在念叨些什么。
叶梓刚要掀开马车朝外面看,忽然有人突破了侍卫的阻拦,一下扑到马车前方。
“王爷,您救救我们……救救我的丈夫孩子……”那是一名妇人,看着不过三十左右的模样,穿着破旧,形容憔悴。
侍卫很快将那妇人拉回了人群中,叶梓转头与顾晏对视一眼,在他眼中看见了同样的无奈之色。
由于百姓的阻拦,马车一时进不了城,顾晏只好叫来一名侍卫询问。
这一问才知,原来这城门口的并非是难民,而是等待顾晏回来的各郡县百姓。
自从某些郡县爆发瘟疫后,为防止疫情蔓延,各个出现瘟疫的城池均不再允许百姓进出。某些出外探亲,或是有亲人住在那些郡县里的百姓,整日为自己的亲人提心吊胆。
顾晏在宜安治愈了瘟疫之后,消息不胫而走。这些得知了消息的百姓纷纷赶来广陵城外,希望这位瑞王爷能早日驱除瘟疫,救他们的亲人于水火之中。
顾晏打发走那侍卫,坐在马车内许久无言。半晌,他忽然苦笑一声:“照这情形,我若真说我没有救治之法,就算我那六皇叔不逼我,这城外的百姓一人一口,也能将我活吞了。”
叶梓按住顾晏的手背,低声道:“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嗯。”顾晏只是笑了笑,看上去却不是多么担心的模样:“难怪今日皇叔一定要与我们一道来广陵,现在指不定在后头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走在后方的马车内,阿楚跪坐在马车里,给顾翊斟了杯茶。
阿楚道:“王爷请用茶。”
顾翊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淡淡道:“不用,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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