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兄去世后,我从没放弃过追查此事,后来,果真被我发现了些端倪。”
“什么?”
“那位医药奇才。”顾翊道,“他培育出这毒花后不久就被人灭口。不过他仍留下了些残卷记载,被我找到了。那些残卷中,不但记载了这毒花是如何培育而来,也记载了该如何解毒。”
顾晏与叶梓对视一眼,顾翊笑道:“总算说回到正题上来。子承,现在皇叔已经将所有事情告诉了你,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愿不愿与我一道,反了靖和帝。”
“将他从你父亲手里夺去的江山再夺回来。”
顾晏没有回答。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针落可闻。叶梓偏头看向顾晏,等待着他的答案。
这个人,原本该在父母的庇护下安稳长大,被当做储君培养,最终变成与他父亲、祖父一样的明君。可就因为当初那场瘟疫,让他的生活天翻地覆。
前世,他费尽心思想要夺回自己的一切,却输给命运,最终一败涂地。如今,他想尽办法逃避皇权之争,将自己折腾得千疮百孔。
此间种种,皆因了如今安稳坐在皇位上那个人。
弑父之仇,夺位之恨,就连叶梓心中都气愤不已。
只要顾晏肯点头,他会陪他一起,义无反顾。
可顾晏只是轻轻叹了一声,低声道:“抱歉。”
顾翊的眼神顿时沉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嗤笑出声:“顾子承啊顾子承,我真是看错你了。我原本以为就算你表现得再窝囊没用,也不该失了该有的气节。好,很好,既然你不肯答应,我也不再逼你。”
顾翊站起身,从容整了整衣襟,垂眸看向顾晏,淡淡道:“解此间瘟疫的药方我放在了屋中,你将其拿走,好生把此地的瘟疫治好,好向靖和帝邀功,继续回长安做他身边的一条狗。顺便,也让靖和帝那老东西做好准备,下次见面,我们就是兵戎相见了。”
顾翊说完这话,转身离开了卧房。
顾翊果真如他所言,连夜离开了广陵。翌日,顾晏与叶梓在他卧房中找到了一张方子。上面只有一句话:“芜兰花,以花蕊入水是为毒,以花根入药是为解。”
先前顾翊交给顾晏的粉末里,裴戈迟迟查不出的那一味药,正是芜兰花的根。
顾晏当即将这消息告诉了裴戈,并立即安排人手,着手准备熬制治疗疫病的汤药。汤药被分派至各地,病患饮下后,疫情很快控制下来。
而那位赈灾御史冯大人,入狱后没多久便将所有罪行招认,承认是他因一己私欲,向百姓下毒,意图构陷顾晏。不过有关于这毒花是从何来,他却丝毫不肯透露。
招认罪行后的第二天,冯逸海便自刎于牢狱中,死无对证。
叶梓端着一壶茶水走进屋,顾晏正在桌案边伏案书写。
冯逸海死于狱中后,顾晏将此间发生的事情,隐去顾翊不提,其他的如实禀明了靖和帝。瘟疫成功遏制,靖和帝在传来的圣旨中对顾晏大加赞扬,并将顾晏封为赈灾御史,继续留在广陵治理水患。
江南所受的水患灾害也在一天天好转,可顾晏仍没有要回长安的意思。
叶梓把茶水放在桌边,倒了一杯给顾晏递过去,偏头问:“在写什么?”
“给靖和帝的折子。”顾晏道,“又有好几日没给他递折子了,我自觉一些,省得他疑神疑鬼。”
叶梓应了声,将茶盏摆在顾晏面前,在他身旁坐下,没多说什么。
顾晏很快写完了折子,找来侍从将折子送出去,这才回过头来看叶梓:“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没有。”叶梓摇摇头,靠在顾晏肩头,“我就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顾晏笑道:“想回去了?”
“倒也不是。”叶梓道,“只是……我有些想雀儿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三皇子他……”
“根据从长安传来的消息,三皇子最近应当是做了些什么,太子在靖和帝那里越发失宠,靖和帝已经有废太子改立三皇子的意思。”顾晏道,“顾晅果真没让我失望。”
叶梓笑了笑:“有你在暗中帮他,他若连个太子都扳不倒,不是太没用了么?”
“这可不好说。”顾晏倚在椅背上,轻轻抚摸着叶梓的头发,“我听说,靖和帝最近有意给顾晅指一门亲事。”
叶梓怔愣一下,直起身:“他——”
“放心,他拒绝了。”顾晏安抚道,“我听说他头一次当众顶撞了靖和帝,把那老东西气得够呛,罚他在藏书阁里面壁了好几日。”
虽然是这样,可叶梓依旧放心不下,担忧道:“可他这样又撑得了多久?”
顾晏道:“顾晅房中迟迟没有正妃子嗣,而且,顾晅藏了这么大个人在他宫里,我不信靖和帝和瑜贵妃会对此毫不知情。靖和帝多半是怕顾晅走上我的老路,想立那只小麻雀为妃,所以才急匆匆给他指妃吧。”
他说到这里,轻笑一声:“我娶谁靖和帝根本不在乎,但换做了他儿子,可就不是这样了。若他有意将顾晅立为太子,这妃子顾晅是非娶不可的。”
叶梓眼神暗下来:“可是这样一来,雀儿他……”
顾晏忽然打断他:“阿梓,此事你帮不上忙。”
顾晏道:“这世上原本就难有两全之事,早在顾晅下定决心要争夺皇位起,他就注定要舍弃一些东西。既然他现在已经出手,就证明他已此需要付出的代价做好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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