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连话都没问完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的手从陆崇的指尖上滑落,最后看到的是陆崇充满着哀伤和歉疚的一双眼。
台上,宋破军挣脱不开,戏班诸人只好去了伪装,拿起兵器向骁王袭去。
弘元帝大急,沉声命令御林军:“保护骁王,速速将反贼拿下!”
骁王却将想要攻击宋破军的卫兵踢了下去,大喝一声:“谁敢动他!!”
与此同时又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尖叫:“淳王晕倒了!”
琼花殿内瞬间乱作一团,弘元帝顿感焦头烂额。
一个时辰以后。
弘元帝的左大臂被捅了个对穿,御医止住血后草草包扎好伤口,正要叫人将皇上送回寝殿继续治疗,却被弘元帝赶了出去:“到门口候着,待我处理完要事再说。”
闲杂人等都被清理走了,只剩下宋破军被反手绑住,让人押着跪在一片狼藉的大殿上。他面上的人//皮//面具早已脱落,露出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的一张脸。他急促地喘息着,双目变得越发猩红,身上更是血迹斑斑。
因骁王一直拦着御林军不许他们动手,弘元帝便索性连他也一起绑了起来。他跪在地上努力想往宋破军那边爬,嘴里不住地道:“哥!哥你答应过我,你答应让我带他走的!”
“他差点就要了朕的命!”弘元帝因为失血过多面色格外苍白,流露出几分与平日里的威严庄重截然不同的脆弱来:“老三,是不是朕死了你也不在意?你的眼里就只有一个宋破军吗?”
骁王慢慢地闭上眼,喉咙里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宋破军冷笑几声:“何必在此惺惺作态。七年前你不肯替宋家求情,现在就更不需要了。只是我不知道,待到几十年后,你们究竟有何面目去地下见我父亲!”
“爹!爹,是孩儿没用,没能杀了姓阮的替我宋家满门报仇!”宋破军仰天痛哭,眼中竟慢慢地流出血泪来,“我不甘心,不甘心呐!!”
殿上的这桩公案还不知该如何了结。
整个皇宫里竟无人发现,淳王和他的那位男宠,早已悄悄没了身影。
·
阮锦棉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哪哪都疼。
他似乎就躺在淳王府内自己的寝殿里,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屋内却没有半点烛火用来照明。
他想下床,却发现身体还处在麻痹状态,完全不听自己指挥。
过了一会儿,他哑着嗓子试着叫到:“陆崇?”
“我在。”
陆崇距离他有两三米远,阮锦棉斜着眼睛,只能从黑暗中看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是,怎么了?”阮锦棉喘着粗气,讲话十分费劲儿。
“宫里出了点事情,我就先带你回来了。”
“哦。”
“你、你怎么,不过来点?”
漫长的沉默过后,陆崇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阮锦棉愣了愣:“为什么?”
“不为什么,”陆崇竭力维持着轻松的语气,右手用力按住似乎随时都会破体而出的蛊虫,“就是觉得没意思了。我之前跟你说过,如果我觉得无聊了就会离开,你还记得吗?”
“好像,记得……”阮锦棉小小声。
“所以,我现在要走了。”
阮锦棉的语气低落:“哦。”
陆崇转身要走,却又实在舍不得。他轻轻地叹口气,挪到床边,忍着锥心的疼痛单腿跪下,极温柔地嘱咐阮锦棉:“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我好好的,”阮锦棉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我会变成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这样,你以后还会回来看我吗?”
陆崇笑笑:“说不定哦。”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弯腰在阮锦棉唇上印下一个吻。这是太轻太轻的一个吻,就好像是飞累了的蝴蝶在他嘴唇上短暂停留。
“我走了。”陆崇最后说道。
一滴液体顺着他的脸庞滑下,落在了阮锦棉的眉间。
阮锦棉静静地躺着,听到他走出寝殿并细心帮他关好房门,才突然说道:
“不是眼泪。”
落在他眉间的那滴液体,不是眼泪。
他闻到了掺杂着腐烂气息的血腥味。
“他要走了吗?”阮锦棉平静地问。
“是的。”
“他要死了吗?”
七七犹豫片刻,轻声回答:“是的。”
“我也会很快离开吗?”
“当然。”
“太好了。”阮锦棉闭上眼睛。
·
陆崇猜想宋破军现在的情况一定很不好。因为他心脏和体内的子蛊几乎都要爆开了,他甚至没有力气走出淳王府。
这可怎么好,不能死得远远的了。他长叹一口气。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架在房檐下、专门用来让淳王爬房顶的大木梯。
他决定要爬上去。
陆崇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每往上爬一阶他都得停下来歇好久,但到底还是让他爬上屋顶了。
他仰面躺好,舒展着四肢,尽量让自己能舒服一点。
上面是无边天幕,下面是安然睡在床上的阮阮。
很好,很圆满。
就是希望,明早侍卫回到东苑的时候阮阮已经顺利登出了。
不然……他该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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