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这又是谁呢?”杨氏只上前打开门一看,却是两个年轻一点的捕快,穿着和方才两个稍微年长一些的捕快一样的衣服,见了杨氏便开口问道:“这位大婶,请问八宝楼的小赵是住这儿吗?”
杨氏虽然心里纳闷,但还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回道:“是住这儿,你们这顺天府尹怎么出来找人怎么也不相互打个招呼,方才我闺……儿子才跟你们的人走了。”
那两个捕快听了,只疑惑道:“大婶,你说什么?跟我们的人走了?我们这才刚从顺天府尹出发,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这讨饭街,您说您儿子跟人走了,是跟谁走的?”
这下杨氏也奇怪了,只瞪着双眼,来回打量了一番门口这两个人,只开口道:“当然是跟你们顺天府尹的人走了呀?刚才不是你们的人说,小赵在八宝楼的一个朋友惹上了官司,让她去公堂上给那人作个认证的吗?”
“这话是不假,可咱才刚来,你儿子到底是跟谁走了?”其中一个年轻捕快已经一脸严肃的看着杨氏,觉得杨氏没准是在妨碍公务了。
杨氏一听这话,再回头想了一想,顿时就着急了起来,只哭了起来道:“什么?方才那两个彪形大汉不是你们顺天府尹的?那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两个明明也穿着这样的衣服,这下糟了!我的闺女被你们给弄丢了!”
杨氏心下着急,便顾不得人在门口,只扑通一下坐到地上哭了起来道:“完了,我的彩凤,我的彩凤被人给骗走了!”杨氏一边说,一边抱住了其中一个捕快的大腿,哭着道:“这位官爷,求您救救我家彩凤,我家彩凤被人给骗走了!”
那捕快见杨氏这急得哭天喊地的样子,也觉得事有蹊跷,但还是为难道:“大婶你别着急,我们是来找你儿子的,你女儿丢了不归我们管啊!”
杨氏这时候也顾不得隐瞒什么身份了,只开口道:“你们要找的小赵,就是我闺女彩凤,她刚才跟着两个和你们打扮一样的人走了!那两个人说自己是顺天府尹的,带着彩凤去公堂上给人作证呢!”
两个捕快一听,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只开口道:“不好,有人把人证给带走了,难道是要毁尸灭迹?”
杨氏听了,只吓的眼皮一翻,顿时就要晕倒过去,另一个捕快忙把杨氏给扶住了道:“大婶,你别着急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应该出不了人命的。”又抬头埋怨另外一个捕快:“韦大哥,你吓唬这大婶做什么,咱还是快点去找人去!”
这时候东隔壁的吕大娘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也跟着出来看热闹,见一个没见过的妇人正在赵彩凤家门口哭闹,还以为是来找茬的,只开口道:“这位大婶,你在人家家门口哭什么呢?哪里有招来这么多官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两个捕快见了吕大娘,越发就糊涂了起来,心道怎么邻居反而不认识这租客的老娘,于是便问道:“你认识住在这里的人吗?”
吕大娘只安分的点点头道:“怎么不认识,住了好一阵子了,是一对小夫妻。”
“那你认识这位大婶吗?”
吕大娘看了杨氏一眼,只摇摇头:“没见过!”
两个捕快又不约而同的看了杨氏一样,只问道:“大婶,你究竟是谁?”
杨氏这会儿也愣住了,只抬起头看了一眼吕老夫妇,开口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小赵的娘啊,今儿一早才出来找我闺女来的,你们还不去找我闺女吗?gān嘛都看着我呀!我闺女呢!”
吕大娘见杨氏这么说,这才恍然大悟了起来,只开口道:“原来你是彩凤她娘啊,彩凤没走丢啊,我们刚才才见到她的,她不是跟着……”吕大娘说着,只有转头看了一眼这两个捕快,奇怪道:“她不是跟着你们走了吗?”
那两个捕快听闻,这才知道差点儿闹了乌龙,只问道:“这位大娘,你们说瞧见这小赵跟着我们走了?你们瞧清楚了没有,他到底跟着谁走了?”
“反正跟你们穿着一样的衣服,这不还驾着马车来的呢,我回来的时候那马车正好就挡在巷口,其中一个还上去牵走了让路的。”吕大娘只又看着一眼这两个捕快,摇头道:“你们找人也不兴这么找的,还来两次!”
这时候杨氏只哭了起来道:“这位大娘,彩凤被人骗走了,这两个才是顺天府尹的捕快,刚才那两个是假的!”
吕大娘一听,顿时也懵了,只开口问:“不……不会吧……他们骗彩凤走要做什么?”
杨氏只拉着吕大娘的手哭的稀里哗啦的,两个捕快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问吕大娘道:“大娘,你看清楚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没有?”
“看是看清了,可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就好像其中有一个,鼻子有些歪一样的,其他也就没什么了。”吕大娘一边安慰杨氏,一边对两个捕快道。
这时候,忽然个声音从两个捕快的身后传了过来道:“除了鼻子有点歪,还有没有别的特征,比如皮肤是什么颜色的,头发多长?眼睛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身高大概是多少?”
吕大娘只抬眸一看,见两个捕快身后忽然就多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公子哥,虽然板着个脸,但看着还算面善。
“哟,这位小公子一下子问这么多,我这老太婆还真是要好好想一想了。”吕大娘拧着眉头想事qíng,那边两个捕快只一回头,见了那人顿时脸上便显出几分恭敬的神色来,只开口道:“萧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起来也是意外,萧一鸣被萧将军打了一顿,但萧夫人却还是不死心,依旧觉得他是块考科举的料子,所以只让丫鬟们好好照顾着,等好了还让他去书院念书去。萧一鸣虽然念书不行,可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孝顺孩子,所以也就答应了。
再加上这一次韩夫子会讲,是秋试前的最后一次了,所以萧一鸣便也准备乖乖的去了,临去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鬼使神差一样想起了赵彩凤来,所以也就顺带想起了赵彩凤带着的穷秀才。
想想穷秀才要考科举不容易,萧一鸣便打算做个好人,反正也是顺路,就带着宋明轩一起去听一听,至少经过那次事件之后,总也知道宋明轩是个文章写的好,且又人品贵重的人。
萧一鸣自己学习不好,所以特别敬重学习好的人,虽然害得自己得了一顿鞭子,却也对他恨不起来。
萧一鸣只知道赵彩凤他们住在讨饭街,至于是哪个地方也不清楚,所以一路走便一路问,这么问着问着就听见了方才那两个捕快和杨氏的话。
顺天府尹赵家是萧夫人的娘家,所以这两个捕快对萧一鸣自然是认识的,且萧一鸣虽然是不上不下的老三,却特别得赵夫人的喜欢,顺天府尹的捕快还不个个都拍他的马屁。
“韦老大,小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好端端的,京城还除了拐卖姑娘的勾当?”萧一鸣只开口问那两个捕快。
韦老大算是捕快中的头头,见了萧一鸣也是点头哈腰的,只把事qíng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那萧一鸣一听,顿时觉得大事不好了,赵彩凤这一去,还真是凶多吉少了。
“你的意思是,如今能证明那小顺子清白的,就只有八宝楼的小赵了?”
“是啊,所以大人才让我们过来请了小赵去给那小顺子作证,可谁知道居然遇上了这样的事qíng!你说邪门不邪门,我们接到大人的命令就出门了,居然还被别人给赶了先了!”
萧一鸣只拧着眉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心里却忍不住紧张了起来,只问道:“知道小赵能证明小顺子清白的人有几个?”
“这可多了,今儿是公审,公堂外头都是看热闹的百姓,大人审出了这条线索,就急忙喊了我们过来请人,哪里知道这还能被别人给截胡了!”
这时候吕大娘也想出了刚才那个人具体的样子了,只开口道:“回这位公子,那个人大约四十来岁,麦色皮肤,头发有些自来卷,个子约莫和这位小兄弟差不多高。”
那韦老大听吕大娘这么一形容,顿时眼神一亮,只开口道:“我知道是谁了,那人一直都在人群里头听审呢,我和小松才进去接了这个命令,出来这两人就不见了!”
萧一鸣忙道:“赶紧找去,看看那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来路!”
这时候杨氏也已经哭的差不多了,见萧一鸣一表人才的样子,就知道他应该是个管事的,只抹了抹眼角的泪,跪在地上向萧一鸣磕头道:“这位公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彩凤呀,她才十五岁,都还没嫁人呢!”
萧一鸣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杨氏说赵彩凤还没嫁人的时候,心里头就像被戳了一下似的,顿时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第95章
却说赵彩凤在跟着那两个大汉上车之后,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虽说她才刚来京城没几天,但是顺天府尹的捕快却也见过不少,有几个专门负责长乐巷这一个地段的捕快,平常也爱去他们八宝楼吃个便饭什么的,谢掌柜的和那几个人很熟悉。
赵彩凤低头看了一眼跟她一起上车的那个捕快握刀的动作,隐约觉得和平常见过的那几个人不太一样,脸上便堆着笑问道:“两位官爷,今儿怎么没瞧见左捕快和崔捕快呢?平常这一带的治安都是由他们两人负责的。”
那个脸上长满了青黑色胡渣的大汉听了,只随口道:“他们两个负责巡逻,我们是负责捉拿人犯的。”
赵彩凤虽然脸上还堆着笑,可心里却已经咯噔一下,心道这次完蛋了,遇上坏人了。原来她自己也不认识什么左捕快和崔捕快,是刚才为了试探人现编的。
赵彩凤稍稍稳住qíng绪,一边自责一边想办法。果然是到了古代的时间太长了,接触的都是一些老实巴jiāo的村民百姓,居然忘了这世上也是有坏人的,连前世的一点基本的防范守则都忘的一gān二净的了。遇上这样上门查问的人,第一就应该问问他们有没有证件才对。
赵彩凤收起脸上的笑,偷偷的看了一眼那捕快,正要伸手去挽马车的帘子,那人忽然瞪大了眼睛道:“你gān什么?”
赵彩凤吓了一跳,只开口道:“我……我看看是不是快要到公堂了。”
那人瞧了一眼赵彩凤,冷冷道:“公堂那边轮不到你去了,你只要乖乖的跟着我们走一趟,等这案子判了下来,我们就放你回去。”
赵彩凤只装作不懂道:“官差大爷,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这案子不是等着我去给小顺子作证吗?怎么就不要我去了?我怎么就听不懂了?”
正这时候,外头传来另外一个歪鼻子大汉的话语道:“少跟他啰嗦,主子吩咐了,先关起来,等过两天直接送到码头,扔到船上运南边去,到时候就算他能回来,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qíng,案子早判了。”
赵彩凤这时候已经完全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看样子这两个人才是和杀害小马儿真正有关的人,而自己意外的成为了小顺子的时间证人,所以要被……灭口两个字还没想出来,赵彩凤只笑着道:“哎哟我说两位大哥,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这种事谁摊上了都是躲还来不及呢,你们一句话,我保证守口如瓶,啥都不说,哪里用得着这样小题大做的呀?”
“臭小子,算你脑子还算灵活,只不过,这种事qíng,我们却信不得你,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车里头的那大汉却开口道:“大哥,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关起来还làng费粮食,不如直接咔嚓了他算了。”
“咔嚓了他,咱大摇大摆的过去讨饭街,谁没看见?下半辈子都当逃犯去?你个没脑子的!”
过了一段人多的路段,马车的速度忽然就提了上去,赵彩凤心中估摸着已经出城了,只开口道:“两位大哥,我发誓还不行吗?要是我说出去半个字,我就,我就不得好死!”
那大汉看着赵彩凤一脸胆小怕事的样子,脸上的表qíng倒是有些松动了,只开口道:“大哥,瞧这小兄弟挺识时务的样子,不如咱就放他一条生路,他要是敢出尔反尔,就把他那秀才大哥的手打断了,看他还能不能去考科举。”
赵彩凤一听,心里头咯噔一下,这回真是遇到歹人了,居然连家里还有个宋明轩都知道,赵彩凤一听,只噗通一下就跪下了道:“两位大爷,两位好汉,你们说咋样就咋样吧,可千万别动我哥啊,我们全家都指望着他呢!”
车外头的大汉听着赵彩凤这吓的魂不附体的口气,只想了想道:“瞧这小子的怂样,那爷爷就放你一马,只是这几天要委屈你在乡下住上几天,你若是不老实逃走,就别快我们不客气了,方才那院子里的人是你的老娘吧?我们兄弟可都看清楚了。”
赵彩凤心下又是一阵着急,杨氏这次可真是来错了时辰了,铁定是出门没看huáng历。
“两位爷放心,你们要咋样都行,只别动我的家里人。”赵彩凤嘴上一味的服软,心里头却也担心起小顺子。顺天府尹若是真的判下了罪行,这杀人的大罪,只怕不是要判个斩立决,也要判个发配边疆的。要是赵彩凤真的被他们关上几天,阎王爷也救不了他了。
赵彩凤咬了咬唇瓣,透过车帘的fèng隙看见外头一路上过去的绿树、田地。路过某一段路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一阵阵叮叮咚咚敲凿山石的声音。赵彩凤闭上眼睛静静的思考,忽然就想起了这就是通往玉山书院那条路上要经过的一处采石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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