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明显是喝多了,满脸通红,说话喷着浓浓的酒气。
司徒晨磊被那股酒气喷得不安地别过头。
“这是杯子,杯—子—,你认得这两个字吗?”那人借着酒意,当司徒晨磊是傻子一般说话,又要拉他的手,“你看这边,这是什么?这是碗—筷—……”
说得一字一句,非常地慢。
司徒晨磊的眉头越皱越紧,全身开始瑟瑟发抖。
他一发抖,那人反倒跟有兴致了,拉着他的手不放,涎着脸看着司徒晨磊白里透红的脸蛋,咽了口口水,轻声道:“……司徒大少爷,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说着,拉着司徒晨磊站起来,往知客堂的耳房行去。
有人见状想跟上去,却被另外一拨人不动声色地拦住了去路。
“这位仁兄,去哪儿呢?来来来,咱们喝杯酒亲香亲香!今儿是司徒大少爷的十岁生辰,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高兴,来,gān一杯,今儿不醉不归!”
司徒健仁这边也被几个人端着酒杯敬酒,喝得志得意满,满脸生辉,根本就没有注意司徒晨磊被人带到哪里去了。
在他看来,今儿来的这些人都是非富则贵,比他们司徒家的身份高多了。怎么可能对司徒晨磊不利?
再说司徒晨磊身边服侍的下人也不少,因此完全没有在意。
只要司徒晨磊没有哭闹,他就觉得很给他面子,没有给他塌台了。
……
耳房有些昏暗。
透过耳房悠来dàng去的帘子,看得见外面影影绰绰的衣香鬓影,是那些宾客在觥筹jiāo错。
司徒晨磊瞪大眼睛,看着那穿着枣红色绸衫的男人yín笑着越走越近。
巨大的恐惧如同一只巨手。拧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司徒大少爷,你生得这样细皮嫩ròu,我鲁大贵实在忍不住了。你让我摸摸,就摸一摸……”一边说,一边伸出油腻的大手,要解司徒晨磊的衣襟。
司徒晨磊用力推开他的手。想要尖声哭泣,鲁大贵却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的尖叫掐灭。
……
司徒盈袖心里越来越紧张,一颗心竟是要跳出喉咙口!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紧张起来,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来到知客堂的回廊下,司徒盈袖看见张氏带着两个丫鬟慢悠悠地走过来。忙低头行了一礼,“太太。”
张氏停下脚步,笑容满面地看了她一眼。还伸手给她扶了扶发髻上的羊脂玉点翠华胜,道:“你不去内院招待你外祖母和大舅母。跑到外院来做什么?”又对慕容长青道:“长青,你去里面帮老爷敬酒吧。光小磊一个人是不行的。”
慕容长青笑了笑,拱手离去,往知客堂里面去了。
司徒盈袖就道:“听说爹把小磊带来给宾客敬酒,我担心小磊失礼,所以特意来看看。”说着,跟着慕容长青想进去。
“怎么会呢?小磊虽然傻,但是乖巧,很听话的,怎么会失礼呢?”张氏掩袖而笑,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在掩饰什么。
司徒盈袖的耳朵却动了动,停下脚步,她倾听到一股不一样的声音。
……是小磊的嘴被人堵住,发出的唔唔之声!
那声音就是从跟前不远的耳房里传出来的!
司徒盈袖心头大急,想要赶紧过去,但是张氏却笑眯眯地跟她东拉西扯,不仅gān扰她的听力,还挡住了她的去路!
“太太,我爹找您呢,在那边招手!”司徒盈袖只好忽悠张氏,往她身后指了一指,故作惊讶地道:“爹,您拉着丫鬟的手做什么?”
张氏霍然回头,却看见背后空无一人,并没有司徒健仁拉丫鬟的手。
再回头,却发现司徒盈袖已经轻轻巧巧越过她,往耳房那边去了。
张氏拊掌,莞尔一笑,摇头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本来只想对司徒晨磊下手,结果司徒盈袖自己跑去了,那就别怪他们无qíng了……
司徒盈袖沉着脸,一脚踹开耳房,却见一个穿着枣红色绸衫的男人,一手捂着司徒晨磊的嘴,一手正在解他的衣襟!
司徒晨磊满脸惊恐,双眸发直,双手奋力推着那个男人,却人小力微,怎么也推不开他!
司徒盈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畜生!”
司徒盈袖咣当一声关紧耳房的门,咬牙迎了上去,从斜后方重重一拳击打过去,正中那人的太阳xué!
这一拳夹了暗劲和真力,就算是七尺大汉也承受不住,更别说是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纨绔……
那人只觉得额头剧痛,眼前一黑,便软软地倒了下去,仰躺在司徒晨磊和司徒盈袖中间的地上。
司徒晨磊绕过那人的身体,扑过去抱着司徒盈袖无声抽泣起来。
他吓得狠了,连哭都快哭不出来了。
“小磊别怕!别哭!姐姐在这里!”司徒盈袖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慰他,一边面无表qíng地看了地上那人一眼。
糟了!
这是皇太孙生母鲁玥儿的娘家亲侄鲁大贵!
鲁玥儿本来是东宫的宫女,出身贫寒。
她有了皇太子的遗腹子,皇后齐雪筠才抬举鲁家,让他们一步登天,封了伯爵。
司徒盈袖知道鲁大贵这个人。纯粹是因为上一世的时候,这个人实在太过臭名昭著!
上一世,他是出了名的好娈童……
而且不肯将就烟花之地的男童,最喜世家大族的那些未成年小男孩。
多少不到十岁的男孩毁在他手里……
东元国的世家大族忍无可忍,而这种事又是yīn私之事,没人愿意拿到台面上说。
鲁家是皇太孙的母族,皇帝元宏帝和皇后齐雪筠看在皇太孙份上。对鲁家又多有回护。虽然耳闻鲁大贵的劣迹,但是没人上告,他们就当不知道这回事。
后来东元国的世家大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终究找人阉了鲁大贵,又将他砍死在鲁家门口,才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没想到这一世,鲁大贵的黑手居然伸到司徒府了!
司徒盈袖心头怒火熊熊。她低下头,仔细查验司徒晨磊。发现她来得非常及时,那鲁大贵还没有来得及解开司徒晨磊的衣襟,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回眸冷眼看着地下晕倒的鲁大贵。知道此事定然不能善了。
她明白,被鲁大贵盯上的男童,一定要弄到手。
自己的弟弟既然被他看上。这一次不得手,下一次也会找别的机会得手……
小磊还小。防得住一时,防不过一世。
那她只有先下手为qiáng了!
司徒盈袖脚一勾,将脚边一只三脚凳对准鲁大贵的下身踹了过去!
那三脚凳正好落在鲁大贵的腰腹处。
司徒盈袖面无表qíng地一脚踩到三脚凳上。
她吃了两年师父给她的洗髓丹,又习练师父专为她设计的用劲的法门,力气早就比普通人大多了。
那三脚凳的一只脚刚好压在鲁大贵的一只睾丸处。
司徒盈袖这样在凳子上踩一脚,那凳子脚顿时将鲁大贵的一只睾丸给挤碎了!
“啊——!”鲁大贵被痛得醒了过来,长叫一声,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
司徒盈袖还不解恨,脚下一使劲,那三脚凳转了一转,另一只凳脚便转到鲁大贵的另一只睾丸上!
司徒盈袖再用力对着凳子一踹,鲁大贵的另一只睾丸也碎了,他便华丽丽成了太监,再也不能祸害人间了……
张氏在耳房门口没有听见她想听见的动静,只听见一声吼叫,不像是司徒晨磊的声音,也不像是司徒盈袖的声音,正自疑惑。
她慢慢走过去,想将脑袋靠在耳房的门上听一听,那耳房的门却一下子打开了,司徒盈袖一把将张氏拽到耳房里面,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臂,一只手扯乱她的发髻,将珠钗环黛扔了一地,又将她身上宝蓝色褙子扯开,露出里面玫红色肚兜,跟着马上大叫:“太太!太太!你别怕!我和小磊帮你把那贱徒打倒了!”
一连串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比张氏能够反应的程度还要快!
司徒盈袖用了中气将这句话送了出去,知客堂的客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呼啦一下站起来,往耳房扑过去看热闹。
司徒健仁面色惨白,跑在最前面。
张氏在耳房大急,正不顾一切要用功夫将司徒盈袖的手臂格开,却见司徒健仁已经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许多客人,只好放弃这个念头,做出柔弱的样子,捂着脸呜呜哭泣。
司徒盈袖从背后紧紧箍着张氏,不让她挣扎,一边不断说道:“太太别怕,那贱徒已经被我和小磊打翻在地,再不能侵犯太太了!”
司徒健仁目眦yù裂,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衣衫不整,被女儿扶在一旁,而地上躺着一个穿枣红色绸衫的男人,正捂着下身在地上翻滚哀嚎,顿时气红了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手边的一张藤椅,就朝地上的男人砸过去!
一边砸,一边怒吼:“敢动我老婆!我要你的命!”
众人也被唬住了,根本不敢上前。
司徒健仁身边的护卫又若有若无地将鲁家的亲戚下人挡在门外,他们根本不能进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公子爷被司徒健仁砸得面目全非,脑浆迸裂,眼看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司徒盈袖紧紧箍住张氏,不断大声道:“太太您看,我爹为了您,已经将那贱徒杀了,您已经没事了!别怕!那凶徒还没有得逞呢,您还是清白的……”
虽然还是清白的,但是张氏雪白的luǒ肩已经展露在众人面前,配着宝蓝色的褙子,玫红色的肚兜,惹得在场的很多男人忍不住都咽了口口水。
司徒健仁狠砸了一通,才放下藤椅,抹了一把汗。
鲁家的下人这才挤过来,白着脸对司徒健仁道:“司徒健仁!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我们鲁家的世子,以后要承继爵位做伯爵的!”
司徒健仁一愣,“鲁家?”
“正是!我们家姑太太是皇太孙的生母,陛下亲封的太子妃!你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鲁家的下人快要骂到司徒健仁脸上去了。
司徒健仁吓了一跳,但是想到那人敢染指他妻子,又胆大起来,狠狠地呸了一声,道:“鲁家又怎样?yín人妻室,人人得而诛之!”
“又没有jian到,你发什么疯?!——敢杀我们世子,咱们公堂上见!”鲁家的亲戚跟着挤了过来,一看鲁大贵已经是不能活了,忙命下人七手八脚将鲁大贵的尸身抬了出去,一边撂下狠话,要跟司徒家打官司。
鲁家本来是极贫穷的市井之家,只仗着鲁玥儿有了先太子的遗腹子,才一步登天,这些年虽然养尊处优,但是行事还是极粗糙,没有底蕴,不能跟那些世家大族相提并论。
司徒盈袖这才放开张氏,在众人面前给她拉上衣襟,细声道:“太太国色天香,被那贱徒羞rǔ,都是我们的错,没能好好保护太太,太太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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