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画像,那小官瞥了一眼,发现跟自己转jiāo的画像好像不太一样,但是他也没有多问。
北齐锦衣卫督主大人亲自退回来的画像,就算不是以前那张,也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小官就叫了自己的随从过来,将画像装在画筒里,让他马上拿去司徒府,还给司徒健仁。
司徒健仁十分失望地接过画像,一看就傻了。——这好像不是他送上去的画像啊!
他送上去的明明是盈袖的画像,怎么变成暗香的画像了?
难道是他拿错了?
司徒健仁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人家北齐把画像退了回来,还口口声声说看不上他家姑娘,也许大概真的是他拿错了画像。
那小官的随从也道:“北齐大皇子没有看上你家姑娘。说太小了,这画像还给你。”
当然,一千两银子肯定是不还的。
司徒健仁十分懊恼,忙道:“这位小哥,我们能不能再送一幅画像啊?我还有个女儿……”
那随从摇摇头,“我们大人说了,北齐大皇子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不用再挑了。”
司徒健仁只好感叹自己没福气。很乖觉地没有提那一千两银子的事,反而给了那随从一个荷包,里面装着五两碎银。算是跑腿钱。
回到房里,他也不敢跟张氏说自己拿错了画像,只说人家北齐大皇子不喜欢,没选上。
张氏已经从大人那里得到消息。知道这件事出了岔子,因此也没有深究。只是似笑非笑地道:“哎哟,那可没法子了。等下夫人要来兴师问罪,您可得好好劝劝夫人。”说完,扭身进屋里躺着去了。
那小官的随从前脚刚刚离开司徒府。沈咏洁后脚就从沈相府回来了。
她在沈相府提心吊胆一夜时间,到了天亮才回家。
沈咏洁疲惫地扶着沈嬷嬷的手下了车,叹息道:“还好。幸亏没出什么事。”
她连夜回了沈相府,跟她爹沈大丞相说了司徒健仁做的事。
沈大丞相立即找人去礼宾司的迎宾馆查问。得到北齐锦衣卫督主夏凡的答复,说有人是送来民女的画像攀附,但是他们大皇子看不上,嫌太小了,所以把画像退回去了。
这个结果,是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沈咏洁回到司徒府,专门去问司徒健仁:“……盈袖的画像是不是还回来了?”
司徒健仁刚在堂屋里吃早饭,闻言没好气地点点头,指着桌上的东西道:“我昨儿拿错画像了,送上去的是暗香的画像。人家说年纪太小,不要,退回来了,就在那儿。我就说了,人家还看不上你女儿呢。——你着什么急啊?”说着,甩了袖子出门,去商院跟吕大掌柜商议入冬的年货采办去了。
沈咏洁见画像终于取回来了,又听说根本不是自己女儿的画像,才松了口气,走过去展开画像仔细看了看,见真的不是自己女儿,才放下心,回了内院烟波阁。
司徒盈袖昨夜在外面奔波了一个晚上,又紧张,又激动,实在是困死了,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来。
沈咏洁来看了她好几次,见她还在熟睡,就没有打搅她。
司徒盈袖醒来之后,听说娘来看她几次了,忙起身去见沈咏洁。
“娘,我昨儿太担心了,走了困,早上没有起来。”司徒盈袖不好意思地道,给沈咏洁行礼请安。
沈咏洁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对她分外和蔼,笑道:“没事,chūn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你又没什么事,多睡睡。”
“我睡好了。”司徒盈袖上前坐到沈咏洁身边,悄声问道:“娘,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咏洁道:“我早上才回来。”
司徒盈袖还在踌躇,要不要问沈咏洁有关画像的事儿,沈咏洁已经说道:“……虚惊一场。你爹送错画像了,把暗香的画像送了过去。人家说太小了,给退回来了。没事了。”
司徒盈袖一下子就想到是因为昨夜师父给换了暗香的画像,才有这个结果,心里更加高兴,但是面上还得小心翼翼,不让她娘看出端倪……
师父一开始就警告过她,不能告诉任何人他的存在。
……
谢东篱从一大早起来,就跟着沈大丞相巡视京城的贡院。
今天是秋闱的第一天。
各地的举子陆陆续续进了贡院的考房,开始为期三天的秋闱考试。
这三天,不仅考大家的学问,也考大家的体力。
虽然他们每一次都做了周全的准备,比如准备汤食、药丸,还有喝的茶水,但是每一次。都有体力不支,晕倒在考场里,最后被人抬出考场的人存在。
谢东篱上一次还是坐在这些考房里考试的举子,这一次却已经成了考官的考官。
因他已经成了掌管礼部和刑部的副相,这一届中举的人,都算是他的门生了。
走过一个考房的时候,谢东篱看见了龙泰生。
这个举子是他前一阵子在南下的时候。在古北小镇认识的。司徒盈袖还帮了他妻子一个忙,让他的孩子平安生了下来。
龙泰生一抬头,看见谢东篱来了。忙对他笑了笑。
谢东篱却目不斜视地从他的考房前走过,并没有任何表示。
龙泰生知道谢东篱这样做,是为了避嫌,也没有不高兴。提笔开始答试卷。
谢东篱跟沈大丞相巡视了一圈,才回到贡院给监考的官员们歇息的屋子里。
沈大丞相问谢东篱:“你觉得这一科如何?”
谢东篱道:“不管他们有什么本事。至少这一次,不会有吃里扒外,为北齐着想的东元国人做官了。”
沈大丞相满意地点点头,“张绍齐的事。等秋闱放榜之后,陛下就要做出决断了。”
谢东篱点点头,没有追问会如何处置。
反正张绍齐这一次无论是死是活。张家都还是会屹立不倒,所以没有追究的必要。
贡院外面。北齐的四皇子齐言栋和锦衣卫督主夏凡站在街对面,对着这边感慨,“东元国虽然没有兵qiáng马壮,但是做官儿的聪明人倒是不少。”
夏凡笑道:“也许是太聪明了,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东元永远不敌我们北齐。”
齐言栋笑着摇摇头,“督主大人,你不要太掉以轻心了。东元国能存活至今,自然有它不可代替的地方。”说完又问他:“大哥呢?说好一起来看东元国的秋闱的。”
“榕亲王殿下一大早就出城狩猎去了。”夏凡躬身说道,对齐言栋使了个眼色。
齐言栋心里升起一阵狂喜。
夏凡终于要动手了!
齐言榕这个大哥,一直压在他头上,压了十几年,他早就不耐烦了。
“栋亲王殿下放心,榕亲王殿下说他今儿不回来了,带着兵士在郊外驻营。您早些回去吧。”夏凡彬彬有礼地道,“臣遵从殿下您的吩咐,今日请了东元国的三侯五相,南郑国郑二皇子,还有东元国皇太孙殿下,以及应蓝郡主,去风雨楼吃酒,栋亲王殿下请一定要到场。”
齐言栋就住在迎宾馆的风雨楼,地方比齐言榕住的临风馆要大多了。
“嗯,我一定会去的。”齐言栋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督主大人也是主家,记得跟我一起招待东元国的贵客。”
夏凡既然今晚要动手,那他和夏凡,一定要有不在场的证据。
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把东元国的世家高门都请来济济一堂,大家同乐。
谢东篱也接到了夏凡的请帖,不过他以秋闱为名,婉拒了夏凡的邀请,而且不止他不去,他下令礼部和刑部所有的官员都不能去,要回家待命,为秋闱做坚实后盾。
沈大丞相跟着婉拒了邀请,只让自己的大儿子代表自己去了。
夏凡本来也不认为他真的能把东元国所有的高官都请到,大部分能来,他就很满意了。
到了晚上,迎宾馆的风雨楼里人声喧哗,世家子弟们呼朋唤友,高官们济济一堂,一边吃着好酒好菜,一边欣赏着轻歌曼舞,玩乐得十分开心。
北齐四皇子齐言栋对这些贵客道:“晚上过了子时,会放焰火,大家过了子时,看了焰火再回去。”
这些人轰然叫好,一边听歌看戏,一边跟亲朋好友说笑,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亥时中的时候,夏凡一个人悄然离去。
此时的宴饮已经繁华热闹到了不堪的地步,没有人注意到有个人悄悄离开了。
夏凡的功夫奇高。
他一闪身隐藏到黑暗中,就没有人能找到他的身影。
夜已深沉,天上月色昏暗,京城的老百姓已经沉入梦乡。
夏凡一路疾行,很快来到司徒府。
司徒府的防卫一如既往的森严,但是在夏凡眼里,这些明卫暗卫都是跳梁小丑,不堪一击。
况且他有手下给他的司徒府舆图,对这里的方位一点都不陌生。
他轻轻松松避开这些护卫,摸到了司徒盈袖住的至贵堂。
这里的人也不少,值夜的婆子丫鬟有的还没有睡觉。
但是夏凡拿出来一支奇怪的笛哨chuī了一会儿,那些丫鬟婆子便七歪八倒地睡着了。
夏凡冷冷一笑,收起笛哨,往至贵堂里屋闯了进去。
司徒盈袖倒没有睡着。
她白日里睡多了,晚上就走了困,根本睡不着。
夏凡的笛哨声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她听见了那奇怪的哨声,觉得跟师父chuī的有些像,但是曲调完全不同,就如一个是仙乐,一个却是妖歌。
是谁在chuī呢?
司徒盈袖坐了起来。
夏凡走进屋里,看见司徒盈袖坐在chuáng上,好奇地看着他,很是吃惊,道:“咦?你居然没有被我的笛声迷倒?”
司徒盈袖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顿时知道不妙,马上伸手往枕头底下掏自己的兵器。
但是夏凡的动作比她快多了!
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握住司徒盈袖的后颈,迫使她扬起头,然后一手将一颗药丸塞到她嘴里。
那药丸遇到口水离开化成液体,流入她的喉咙里。
只一刹那的功夫,司徒盈袖已经全身苏麻,动弹不得,就连喉咙都麻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只能怒视着夏凡,在心里不断默念:师父救我……师父救我……师父救我……
夏凡被她的双眸看得心烦,一拳将她打晕,然后将她扛在肩头,迅速离去,往城外大皇子的驻营地飞奔而去。
同一时刻,至贵堂后院海湾对岸的小山上,师父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满身冷汗。
他的耳畔似乎还有睡梦中司徒盈袖呼唤他的声音!
师父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是心慌意乱,马上就睡不着了,很快套上那身特制的水靠,戴上面具,往对岸飞跃而去。
“盈袖?盈袖?”师父闯进司徒盈袖的闺房,见里面的丫鬟婆子东倒西歪地睡着,而盈袖的chuáng上一片凌乱,空无一人!
第206章 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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