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身上穿的特制水靠,倒是跟雨衣一样,可以防水,所以身上还好,很是gān慡。
“这把弯刀我先拿走,等回到东元国再给你。”谢东篱想了想,还是把那把弯刀拿了过来,挂在自己腰间。
盈袖看着他背着的包袱,知道里面包着那个趣致的玉石刺猬。
这样一想,谢东篱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她有些心疼地握住谢东篱的手,在心里翻腾了半天,才道:“……不告诉我也行。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要做什么,横竖我会一直陪着你。我只愿你多多保重,不要做太多事……把你累坏了,我……我会心疼……”
谢东篱没想到盈袖会说出这番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立在盈袖面前,似悲似喜地看着她。
从他有记忆以来,他都是在为了别人活着,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自己的族群。他没有抱怨过,也没有觉得累,更没有觉得不应该。
因为那是他的责任,身为族群守护者,他必须要这样做,哪怕祭献出自己的xing命,他也在所不惜。
但是有这样一个人,她不聪明伶俐,也不出类拔萃,甚至很多时候,自身都难保,然而她对他说,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要做什么,她一定会陪着他,她心疼他……
他知道若是以前的自己,听见这话肯定会一笑而过。
他是谁?
会需要这样一个形同蝼蚁的人告诉他,她心疼他?让他不要太累?——真是天大的笑话!
可是这一刻,她的话却该死地让他动容得难以自拔!
外面的雷雨更大,像是要将天河倒灌一样。浓云依然遮天蔽日,没有人能看见他……
谢东篱沉着脸,猛地一把将盈袖打横抱起,一脚踹开东次间的门,快步走了进去。
进来的时候顺手再将门关上。
两人一路走,身上的衣衫、鞋子纷纷落了一路,没过多久,两人倒入chuáng内,帐帘很快垂了下来。
晃动得如同涟漪的帐影里,两个层叠在一起的身影不断颤抖、冲撞……
良久,盈袖有气无力地趴在枕头上,看着谢东篱慢慢穿上衣衫,将那包袱负在背上。轻声问他:“你住在哪里?可有人给你做饭、洗衣?”
谢东篱回头,看见她满身的红痕青紫,很是歉意,伸手过去给她拉上被子盖上,温言道:“不用管我。”顿了顿,又道:“早点回去,不要再耽搁了。”
盈袖点点头。“明儿就走。”
谢东篱起身。“那我走了。”说着,大步离去,生怕多看一眼。他又走不了了。
盈袖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处,门帘兀自在晃悠,如同她的心。
她翻过身,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原来真的是他。
她又翻了个身。将头埋在枕头里,想到刚才的qíng形。简直羞不可仰,又觉得谢东篱实在太坏了,对她太了解了,明知这个时候。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她都会答应……
天亮的时候,刘雨栋他们回来了。
虽然一夜没睡。但是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兴奋。
沈咏洁、盈袖和小磊一起坐在桌边吃早饭。
刘雨栋给她回报昨天的qíng形。
沈咏洁听了也很惊讶:“啊?连白塔都倒了?!”
这个大巫有问题,沈咏洁早有预料。对她的下场,也不惊讶。
但是对于倒塌的白塔,却很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盈袖有些心虚地忙埋头喝粥,一点都不敢抬头看人。
她早上起来之后,特意又带上那个假面,免得被刘雨栋他们看见了又生事端。
“是啊。大家伙儿都说是大巫和巫家触怒神灵,所以才天降神雷,将白塔击倒。您昨儿是没有亲眼看到,那么高的白塔,倒下来的时候简直是寸寸成灰,在近处看热闹的人还被压死了好多。”刘雨栋笑着说道,“都是巫家人,平时仗着大巫作威作福,也活该他们受到这样的责罚。”
“这也是你们的运气。”沈咏洁感慨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她也是罪有应得。只是大巫这样死了,这大巫的传承也就断了。如果我没有料错,巫家的末日也就到了。”
盈袖这才咳嗽一声,道:“沈夫人,看来南郑国要乱上一阵子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我本来是来投亲的,这个样子,我还是回东元国的好。”
沈咏洁点点头,“早就预备好了。咱们马上动身。”
刘雨栋他们确实从昨天就开始车驾。
现在听沈咏洁一声说走,很快就预备好了所有的东西,赶着两辆大车,往南郑国的北城门行去。
果然不出沈咏洁所料,将大巫料理之后,巫家人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人在这门口堵着搜查从东元国来的人?
他们一行人顺顺当当离开了南郑国京城,快马加鞭,往东元国行去了。
这一路上,大巫被天雷劈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南郑国上下。
巫家在南郑国各地的势力开始惶恐不安,有的逃到穷乡僻壤,有的去京城套消息,还有的,已经收拾行装,往东元国行去了。
盈袖他们一路上碰见不少巫家人的大车,有嫡系也有旁支,都往东元国跑。
因为他们离东元国最近,而且东元国皇室衰微,比北齐国好混日子。
小磊见了,很是不高兴,对沈咏洁道:“娘,我不喜欢这些人去我们东元国。”
盈袖也不喜欢巫家人。
想到她在南郑国跟巫家人那些不愉快的经历,盈袖点头道:“小磊,等回到东元国,你一定要跟陛下说,这些人,不能放入东元国。”
一般的南郑国老百姓无所谓,可是巫家跟大巫的联系实在太紧密了。
若是真的让他们在东元国扎下根,一想就不寒而栗。
他们东元国皇室可没有南郑国皇室血脉可以避蛊的能力。
而且盈袖想得比沈咏洁和小磊还多一层。
她知道,这一次设计他们从东元国流落到南郑国的幕后之人,可有着跟大巫差不多的本事。
若是让巫家人跟这幕后之人搭上关系,他们就只能任这些人宰割了!
第340章 回家
“对,不能让他们去东元国。”沈咏洁点点头,“回去之后,我自会跟你外祖父说。”
盈袖和小磊一齐点头,异口同声道:“绝对不能让巫家人进东元国!”
但是万一他们要偷着进了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东元国的人也不是铁板一块,不仅不团结,而且早被北齐国的人渗透得跟筛子一样了。
沈咏洁对于盈袖的顾虑很是赞同,淡淡地道:“这没关系,先让朝廷拿个章程出来,下面的人就好办事了。”
盈袖应了,轻声道:“陛下他们应该比我们懂……”
而且她还有谢东篱,回去跟他说说,他肯定是有办法的,盈袖的兴致又高昂起来。
沈咏洁倒是不为这件事担心,她担心的是盈袖。
“过来。”她朝盈袖招了招手,让盈袖坐到她身边,在她耳边悄声问道:“你的大婚,到底……?”
盈袖忙咳嗽一声,朝沈咏洁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在车上问这种问题,又朝车门处努努嘴,示意她门外有耳。
沈咏洁想了想,赶车的刘雨栋虽说已经被她收服了,但是到底时日还短,此事又牵扯到盈袖的名节,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把这件事掩过去不提。
他们一路晓行夜宿,日夜兼程,终于在十月二十七的时候回到东元国京城的渡口。
渡口前居然守卫森严,跟他们走的时候完全不同。
盈袖吓了一跳。
她当然不能让沈咏洁和小磊被人搜到。
若是被人揭发他们去过南郑国,这盆脏水一时还是洗不清的。
眼看那些侍卫要查到他们船上了,qíng急间,盈袖想了个法子,在沈咏洁耳边嘀咕两声。
沈咏洁忙拉着她的手,担心地道:“这样不好吧?现在已经是十月底了,你……你……要是冻出好歹怎么办?”
“没事。”盈袖忙拍拍沈咏洁的手背,“沈夫人,我们就此告辞。多谢您一路来的照料搭救。今天就是我报恩的时候了。”说着,她对沈咏洁和小磊眨了眨眼。
刘雨栋他们如今是沈咏洁的下人,都在沈咏洁和小磊旁边候着。
听了盈袖的计策,他们倒是觉得可行。
刘雨栋对盈袖拱手道:“想不到姑娘义薄云天。刘某谢过姑娘搭手!”说着,对她抱拳行了一礼。
“刘大哥多礼了。”盈袖忙还了一礼,“这里就拜托各位了。”说着,让刘雨栋他们先带着沈咏洁和小磊到下面的舱里藏起来,自己戴着假面坐在主舱候着。为了吓人,还故意在脸上多点了几颗大黑痣。
“这船上有人吗?我们奉旨查船!”那侍卫在舱门口敲了敲。
“大哥,请进。”盈袖在里面故意拿腔拿调说道。
那侍卫踹开门进来,兜头就看见一个大饼子脸,脸上诸多黑痣的胖姑娘坐在那里,手里绾着手绢儿,还一个劲儿地朝他飞媚眼儿。
那侍卫顿时觉得倒胃口,看都懒得看她,随便在船里走了一通,道:“这船里都有谁?”
盈袖起身。对那上船搜查的侍卫屈膝行礼道:“这位大哥,请问出了什么事?我们刚从江南回来,好好儿地,查什么船啊?想是在追逃犯?”
那侍卫见她是个长相粗陋的普通女子,也没在意,而且不喜欢看她眼神斜飞的样儿,遂抬头看天,傲慢地道:“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只是奉旨行事!”
“奉旨?奉谁的旨?”盈袖皱起眉头,故意问道。“陛下的旨意吗?我们没有听说啊?”
“你管奉谁的旨?!你故意婆婆妈妈什么意思?你这里是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侍卫恼羞成怒,往前走了几步,恶狠狠地瞪着她。
盈袖忙陪笑道:“这位大爷莫急,我们可是良民。奉公守法的良民,您先请坐,这船里也没什么东西,您……”她却上前一步,正好挡在那侍卫要进船舱的路上。
那侍卫吓得后退几步,伸手一格。往她肩膀上推了一把,道:“你gān什么?别过来,老老实实在那儿站着!”
盈袖立刻顺势“脚下一滑”,往后踉踉跄跄退了几步,然后,扑通一声,从窗边上倒栽进水里去了。
水面溅起了数尺高的làng花,引得渡口的人的大叫:“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chūn雨和秋雨忙跟着跳了下去,二栋和小栋在船上高呼:“不得了!官爷把我们家小姐bī得跳河了!青天大老爷啊!要给我们做主啊!”
那侍卫一见出了人命,倒是不敢进去了,忙拦着二栋和小栋道:“明明是她自己脚下打滑,掉入河里,怎么怪我们?”
“胡说!肯定是你们见色起意,故意调戏我们小姐!我跟你说,如果我们小姐救起来了,你可得娶她!不然的话,我们就去见官!”二栋挥舞着拳头,不肯罢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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