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我提醒你?”盈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早知道这厮jīng滑得跟狐狸似的,一般人不够资格来陷害他。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是吧?
谢东篱手里把玩着调兵的虎符。笑着道:“你是说,功高震主,又或者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盈袖收了嘻容,担心地看着他,“你有准备的,是吧?”
东元国里内贼不少。盈袖知道,谢东篱也知道。
蚂蚁虽小,但是数目多。一拥而上,也能将大象啃得只剩骨架。
谢东篱闭了闭眼。点头道:“我晓得,你别担心。”
只要盈袖一走,谢东篱就可以马上“动手”了。
半夜时分,盈袖偷偷离开了大军营地,在谢隐的护送下,抄小路往东元国京城行去。
第二天一大早,东元国京城里,五相中的张副相、王副相、陆副相,还有沈大丞相四个人,都聚集在元宏帝的御书房里议事。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又添一名猛将!”张绍洪向元宏帝拱手笑道,“这一次谢大元帅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这小小的副相位置已经容不下他了,陛下,您是不是考虑给他封侯呢?”说着,他看了一眼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长兴侯慕容辰和万宁侯宁朋厚。
东元国已经很久没有因军功封过爵了。
不是没有爵位,而是没有军功。
这三十多年来,东元国基本上没有打过这样扬眉吐气的仗。
“就是啊!这样文韬武略无一不jīng的人才,还真是难得呢。”王副相呵呵笑道,“当年咱们开国的老祖宗,也不过如此。”
这话明褒实贬,诛心至极,简直是在暗示谢东篱有造反的潜质。
元宏帝脸上的笑容未变,但是神qíng微微一窒。
沈大丞相看在眼里,心头大急,但是一时又想不出转圜的说法,只好赶紧转移话题,道:“这一次元亲王听说救回来了,只是被割了手指。不过谢东篱也割了南郑国太子和太子妃的手指,也算是以牙还牙了。”
元宏帝点了点头,笑着没有说话。
张绍洪赶紧道:“这事我觉得东篱做得太过了。元亲王虽然吃了亏,但是他一怒之下就去割了南郑国太子和太子妃的手指,如果南郑国的皇帝有点血xing,早就向咱们东元国开战了,岂不是因小失大?”
“呵呵,张副相,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元亲王的手指就不是手指了?他们割我们元亲王手指的时候,难道就不怕我们有血xing,一怒之下,也向南郑国开战?”万宁侯冷笑说道,对他的说法很不以为然。
张绍洪的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
对有些人来,跪着当奴隶当久了,你让他站起来,告诉他我们已经不用做奴隶了,他还会觉得你是在骗他……
“万宁侯,你不会是真想跟南郑国开战吧?!要知道,那巫家人只是南郑国的一个家族而已,就能占了我们的大兴城,然后我们用了大军才夺了回来,你是对我们的军力有什么误会,觉得我们能够单挑南郑国的大军了吗?人家不过是陪我们玩玩而已!”张绍洪很不高兴谢东篱出了大风头,明里暗里给他上眼药。
长兴侯慕容辰也听不下去了,冷笑一声,道:“张副相,我看是你对我们东元国的军力有误会。我们可能打不过北齐大军,但是对付南郑国,确实不需要跪舔。”
“好了!”元宏帝厉喝一声,“让你们来商议这一次的封赏问题,不是让你们说风凉话的。算了,你们回去写奏章递上来。”说完他又想起一事,道:“皇后不是回了北齐国吗?怎么又去了大兴城?”
大家也不清楚这件事,纷纷摇头,告辞而去。
……
谢东篱带着大军走在回京城的路上,可是在最后一晚夜宿的路上,有一路刺客突然袭击了帅营,将谢东篱刺成重伤。
消息传到京城,京城的百姓官员一片哗然,群qíng激奋,发誓要捉拿刺杀谢大元帅的凶手,就连以前对谢东篱有些不忿的文官也立刻倒戈,对他同qíng有加。
一些串联好了,打算要上表弹劾谢东篱“拥兵自重”、“目无君主”、“骄横跋扈”、“滥杀百姓”的官员只得偃旗息鼓,不敢在这个风尖làng口往谢东篱的伤口上撒盐。
盈袖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哭成泪人,立刻骑上马,一个人闯出城门,往谢东篱停在城外的军营奔去。
第383章 耍横
东元国京城郊外的十里亭附近,扎起了密密麻麻的帐篷,一顶又一顶,远得看不到边际。
盈袖骑着快马一路狂奔,终于在日落之前来到大军扎营的十里亭。
“五夫人!五夫人!”谢东篱的小厮阿顺从帅营里跑出来迎接盈袖,“元帅在这边帐篷里!”
盈袖翻身下马,把缰绳往阿顺手里一扔,着急地道:“太医来了吗?”
阿顺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地,跟在盈袖身后道:“已经差人去请了,元帅高热不退,我们也很担心。”
“高热不退?!”盈袖一下子停住脚步,回头望着阿顺,神qíng惊疑不定,“你是说……”
难道是真的?!
虽然这事传得满城风雨,盈袖也哭成泪人一般,但是在她内心深处,还是相信这是谢东篱的“苦ròu计”,没有人能够伤到他,他应该是装的……
可是听见阿顺说谢东篱“高热不退”,盈袖的心里如同被大石头重击一样,连脑袋都晕了。
阿顺点点头,神qíng很是肃然:“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盈袖匆匆忙忙掀开门帘闯了进去。
帐篷中间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屏风。
盈袖绕过屏风,看见谢东篱仰躺在chuáng上,胸口处包着白布,那白布上血迹斑斑,红中发黑,看上去已经有些日子了。
“东篱!”盈袖一下子扑了过去,在他chuáng前半跪下来,伸出颤抖的手,要去触摸他胸前染血的绷带。
谢东篱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伸出手。紧紧握住盈袖的手腕,将她的手拉了过来,放到自己的脸颊边上蹭了蹭。
盈袖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她伏在谢东篱chuáng边,脸上满是泪痕,低声道:“到底是谁做的?你告诉我,我给你报仇!”
阿顺:“……”五夫人。您这样说大话真的好吗?!
连五爷都抵挡不住的刺客。您这弱不禁风的样儿,如何报仇?!
谢东篱的喘息声渐渐粗重,他睁开眼。看着盈袖,微微摇头,低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盈袖一怔。很快发现谢东篱脸上和手臂上出现了红疹。
糟了!她忘了现在是晴天,谢东篱不能碰她的!
一碰就会出红疹。而且身体会虚弱……
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盈袖猛地将手抽了出来,着急地道:“都是我的错,我都忘了你的病了……”又忙忙地问:“你的药呢?有没有戴着?”
谢东篱努力笑了笑,放开她的手。一下子晕了过去。
盈袖大哭起来,一边去谢东篱的枕头下掏了掏,果然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
就在这时。阿顺在门口回道:“五夫人!太医来了!”
盈袖忙将一粒药丸塞到谢东篱嘴里,然后站起来让到一旁。
跟着太医进来的人。还有张副相和沈大丞相。
三个人一进来,就看见眼泪汪汪的盈袖立在谢东篱chuáng边上。
“外祖。”盈袖对着沈大丞相福了一福,声音哽咽,用帕子捂着脸,低下头嘤嘤哭泣。
沈大丞相的心凉了一半,走到盈袖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好孩子,别哭,让太医给东篱看看吧。”
张绍洪冷哼一声,对那太医道:“曾太医,您可得好好给谢大元帅诊治。我们谢大元帅立下大功,可不能就这么去了!”
他在“去了”两个字上加重了语音,简直像是在诅咒他一样。
盈袖听了恼火,想起刚才谢东篱叮嘱她的话,在心里冷哼一声,暗忖这时候她一定要做点什么,不能让谢东篱把一切都担在肩上……
她放下捂脸的帕子,瞪着红肿的双眸,对张副相沉下脸,道:“张副相,如果我夫君有个三长两短,我是不是可以找您偿命!”
张绍洪一愣,很是不悦地拂袖怒道:“谢夫人,您说什么胡话?如果谢大元帅有什么三长两短,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刺杀他的!”
盈袖双手绞着帕子,毫不示弱地道:“既然不是您刺杀的,那您说什么风凉话?什么叫不能就这么去了?!还是您其实知道是谁刺杀我夫君,他的伤势到底有多严重,才出此恶言?!”
“你——!”张绍洪被盈袖气得浑身发抖,“谢夫人不要血口喷人!我跟谢大元帅被刺,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昨夜一直在家,有诸多人证!”
盈袖冷哼一声,拿帕子拭了拭泪,道:“我又没有说你跟刺杀有关系。再说了,如果真的有关系,也不会是你亲自来刺啊,肯定是派杀手前来。你当然要给自己找个不在场证据了,想糊弄谁?!”
“盈袖!”沈大丞相听不下去了,出声呵止盈袖,“不要跟张副相这样说话。”
“外祖,如果不是他先出言不逊,我怎会跟他说这种话?”盈袖用手指着张副相,“您看看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真的是来探望我夫君的吗?不是来探查敌qíng的?”
张绍洪正在冷笑,被盈袖一指,脸上的笑容倒真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
谢东篱麾下的副将们正跟着阿顺走了进来,一看张绍洪的模样,立即拔刀相向,怒道:“谁敢跟我们元帅过不去!”
张绍洪愤怒地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这些副将道:“你们要gān什么?难道想造反不成?!”
“生死看淡,不服就gān!怎么着,欺负人啊?!——张副相,您若是不想惹怒我们这些刚刚出生入死的兵痞子,还请您对我们谢大元帅客气一点,不要惹恼了我们,您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谢东篱虽然只带着这些军士打过一次仗,但是他身先士卒的狠劲,运筹帷幄的智谋,已经让很多右军将士对他死心塌地。连唐安侯府都不认了,只认谢东篱。
张绍洪看着这些将士对谢东篱的护持,突然笑了,对沈大丞相啧啧道:“真是了不起,我看啊,这右军要变成谢大元帅的私兵了。”
居然还是不忘挑拨离间。
盈袖看张绍洪这幅样子,是不给谢东篱泼脏水不罢休了。
他跟着太医来到谢东篱的营帐。明明就是来打探谢东篱是不是装受伤。如今看见不像是装的,自然要想别的法子给他在元宏帝跟前上眼药了。
盈袖琢磨了一下,这个仇恨。只有她给拉过来了。
她面色一变,哇地一声哭起来,顺手抡起谢东篱chuáng边酸枝梨的锦凳,大声抽泣着说:“我夫君为了东元国出生入死。还被人重伤,却还要被张副相如此污蔑泼脏水!我不活了!我跟你拼了!”说着。她将手里的酸枝梨锦凳举起来,朝着张绍洪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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