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轻轻“嗯”了一声,“我相信你。”
她是真的相信谢东篱。
如果有一个人,花了两生两世的时间,就为了让她达成心愿,她不信他,又能信谁呢?
她就算不信自己,也不会不信他的。
“……相信我就好,别想那么多了。这些事以前没有发生过,不等于以后不会发生。阿细既然跟王锦奕有关,咱们就做做好事积点德,明天想法让阿细见王锦奕一面,看看他怎么说?”谢东篱跟王家接触不多,也不算熟,但同是三侯五相世家中人。彼此还是认识的。
盈袖琢磨出点味儿:“你是说,王锦奕根本不知道阿细来到东元国?”
“这个我不知道。”谢东篱完全不做任何推断,因为他真的不了解王锦奕这个人,也不想费功夫去了解他。
“如果他真的不知道,那阿细明天见到他,说不定会峰回路转呢!”盈袖倒是持乐观态度,“他们都有孩子了……”
谢东篱一怔。“那孩子生了?”
阿细大着肚子的样子。谢东篱也见过。
“生了,阿细跟我说,是个小姑娘。白白胖胖很可爱。”盈袖充满憧憬,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儿就好了!”
谢东篱突然有些紧张,他也盯着盈袖的肚子。“……你很想要孩子?”
盈袖脸上一红,别过头。但还是点了点头,“迟早要生的。”
谢东篱想到一个小小的婴儿,叫他爹,叫盈袖娘。居然也有些动容,半晌方道:“我们一点要找到盛家后人,以后生七个八个小孩子。”
“这么多?”盈袖不乐意了。“生两个就好,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也很好。”谢东篱也跟她一起憧憬。
两人一直说到深夜,居然兴致勃勃,不觉得这个话题很乏味……
第二天一大早,盈袖还没有起身,就听见门外采桑在叫她:“夫人,那位阿细姑娘要走!”
盈袖一下子醒了过来,忙道:“先留住她!我马上就来!”
谢东篱也醒了,他坐在chuáng上,看着盈袖忙忙叨叨地穿衣裳鞋子,提醒她道:“要不你去沈家找你大舅母,让她把王锦奕叫到沈家就好。”
盈袖的大舅母王月珊,就是副相王家的嫡女,她是现任王副相的嫡亲妹妹,也就是王锦奕的嫡亲姑姑,沈遇乐是王锦奕的表妹。
盈袖恍然,回头对谢东篱道:“还是你脑子好使,我怎么没想到呢?!早知道,我昨天就去找大舅母了!”说着,她兴冲冲走了出去,找阿细吃饭去了。
阿细根本吃不下,她坐在盈袖身边,一个劲儿问她:“真的?阿细今天见王郎?”
盈袖想了想,“我尽量,很有可能,你今天真的能见到王郎。”
为了分散阿细的注意力,盈袖又问对她说:“你好好想想,等下如果见到王郎,你要跟他说些什么话?”
阿细真的静静地琢磨起来,不再闹着要走了。
盈袖吃完早饭,又给阿细好好装扮了一下,发现她打扮起来,居然有些像一个人,微微一怔,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阿细,你要吃点东西,你太瘦了。王郎见了你,说不定就认不出来了。”盈袖想了想,还是重新给阿细打扮了一下,将她的眼睛描得大大的,头发披散下来,只在头顶用束发金环松松地在头顶系着顶发,再给她戴上长长的链珠银环,白银头冠,尽量往苗女打扮,才不再像别人了。
阿细乖乖地坐在妆台前,任凭盈袖折腾自己的头发。
盈袖又问她:“阿细,你知不知道王郎那时候去南郑国做什么啊?”
阿细拿着盈袖给她的银绞丝镯子把玩,一边道:“不知道,去走亲戚?”
盈袖暗暗觉得王锦奕一定从头到尾都在骗阿细,肯定不会对她说实话,因此也不再问了,让她再歇一歇,等她安排好了,就带她出去见王郎。
阿细应了,一个人坐在厢房里反复练习自己要跟王郎说的话,脸上一时欣喜,一时娇羞,一时又愤愤,看得盈袖恻然。
她回到自己房里,对谢东篱悄声道:“你知不知道王锦奕那个时候跑南郑国做什么?”
谢东篱正在向这个问题,他对盈袖提醒道:“不要bī得王锦奕太急,看看能不能将他拉到我们这边……”
盈袖点点头,“我晓得。”一边让采桑拿了自己的帖子送到沈家,给沈大夫人王月珊。
“盈袖有事要见锦奕?”王月珊听了采桑的传话,很是惊讶,“有什么事吗?”
采桑笑着道:“沈大夫人,奴婢不晓得,可能是五爷有吩咐吧,主子的事,奴婢哪里知道呢?只我们夫人说,让您悄悄地请,不要惊动别的人。”
王月珊虽然觉得蹊跷,但想着在自己家里,任何一方都不会出问题的,因此也没有多想,点头道:“那我试一试,如果锦奕有空,让他来一趟。”
采桑专程在沈家等着回信。
王月珊是王锦奕的嫡亲姑姑,她一找他有事,王锦奕二话不说就来了,居然连回帖都不用。
“好了,他已经来了,你回去跟你们夫人说吧。”王月珊笑着命人送了采桑出去。
沈遇乐在王月珊身边学着管家理事,闻言忙道:“娘,我去看看二表哥?”
王月珊皱了皱眉头,“你是定了亲的人,身边多带几个丫鬟婆子。”
“知道了,娘。”沈遇乐笑着带了自己的两个丫鬟去后花园的一处抱厦内见王锦奕。
王锦奕见了沈遇乐,忙站起来笑道:“劳烦表妹大驾,真是不好意思。”
沈遇乐让他坐,笑着道:“是我表姐有事要见你,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着急忙慌地将你找来,还望你不要见怪。”
“怎么会?我正想着不日就要去北齐游学,要来姑母这里辞行,没想到姑母就发帖子请我了,正好一道手来了。”王锦奕二十一岁了,生得唇红齿白,俊逸潇洒,在三侯五相的这些公子哥中也是很有名气的。
那句“沈大儒雅王二狂”里的“王二”,说得就是他,王二公子王锦奕。
他这人确实很狂妄,但不是恃才傲物的狂,而是“薄汤武而非周礼”的狂。
对于礼法规矩向来不屑一顾,家里几次给他定亲都被他躲了过去,因此直到如今二十一岁了,连个未婚妻都没有。
盈袖听说舅母一封帖子就把一直见不到人影的王锦奕给找来了,忙带着阿细往沈家去了。
来到沈家内院,她跟着王月珊的大丫鬟往后花园的抱厦走去。
在抱厦门口站定,盈袖咳嗽了一声。
正在跟沈遇乐说话的王锦奕回过头,见是盈袖站在那里,起身回礼道:“原来是谢夫人,请问找在下有何贵gān?是谢副相有什么吩咐吗?”
盈袖笑着道:“不是我们家的事,是这位姑娘找你有事。”说着,她往旁边一让,露出她身后的阿细。
阿细惊喜地看着他,一下子冲进来,往他怀里扑去:“王郎!阿细找到你了!”
第394章 神农令
王锦奕愣了一下,条件反she般往旁边让了一让,躲开扑过来的阿细,“怎么是你?”
“是阿细!是阿细!”阿细一扑落空,很是委屈,转头看向王锦奕,“王郎,你不认得阿细了吗?”
王锦奕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看了看的沈遇乐和盈袖。
沈遇乐张大了嘴,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像是完全没有意料到这幅qíng形。
盈袖却是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和阿细,一点都不意外的感觉。
王锦奕板着脸看向盈袖,“谢夫人,请问这是怎么回事?阿细怎么跟你在一起?”说着,他倒是走到阿细身前,将她挡在身后。
盈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他背后的阿细。
阿细从王锦奕身后探出头,欢快地道:“王郎,她是好人,她帮阿细找王郎!”
王锦奕回头呵斥她:“闭嘴!我在问话!”
阿细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王锦奕这样疾言厉色的样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慢慢静了下来。
王锦奕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才回头看着盈袖,面上的神qíng更加不善,“谢副相夫人,您不给王某一个说法吗?”
盈袖叹口气,对王锦奕背后的阿细招了招手,“阿细,到我这边来。”
阿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王锦奕,依依不舍,不肯过来。
王锦奕又将她挡在身后,对盈袖扬了扬下颌,“谢副相夫人,你不要企图蛊惑阿细。她是苗女,不懂人心险恶。也不懂中原人的弯弯绕,还请放她一马。”
阿细听了愣神,忙道:“她是好人!她是好人!她没有骗阿细!”
“你傻啊!她把你带来见我,就是别有图谋!”王锦奕恼怒地回头冲阿细大吼,额头上的筋都爆出来了,白皙的面孔涨得通红。
阿细觉得这样的王锦奕太可怕了,她不由自主从他身后绕了出来。往盈袖那边行去。
“站住!”王锦奕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许她过去,一边对盈袖道:“谢副相夫人,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对王某说。不要为难阿细。”
啪!啪!啪!
盈袖拊掌拍了三下,笑着道:“好一个有qíng有义的王二公子!真是不堕乃祖之风啊!”
王锦奕脸色黑沉,紧紧拉着阿细,对盈袖道:“废话少说!你费尽心机将我诳来。肯定不是无的放矢。什么条件,你说吧!”说着又哼了一声:“都说谢东篱才高仁厚。原来也不过是趁人之危的无耻之徒!”
“咦?你这人会不会说人话啊!”盈袖听见王锦奕出口伤谢东篱,顿时翻脸了,“我好心帮你们,却被你说成居心叵测!”
“好心?”王锦奕冷笑。“我实在看不出您夫妇二人有何好心之意!”
“你别扯我夫君!从头到尾,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盈袖握了握拳头,对站在王锦奕身边的阿细扬了扬下颌。“王二公子,我们还没有说话。你一来就喷我们利用阿细。我倒是想知道,你既然这般有qíng有义,怎么见了阿细,不问问她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千里迢迢从南郑国的苗疆来到东元国的京城,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王锦奕一愣,“一个人?”他看了看阿细,“你一个人来的?不是她……派人接你来的?”他指了指盈袖的方向。
阿细也抿着唇,怔怔地看着王锦奕,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一样摇摇头,“不……不是她接阿细……阿细自己要来……来见王郎……”
“你真是一个人来的?!”王锦奕不信,回头狠狠剜了盈袖一眼,又看了看阿细,这才发现她和当初他在南郑国见到她的时候憔悴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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