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宠妻_寒武记【完结+番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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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叫着。
司徒晨磊长到四五岁的时候,还依然只会叫“姐姐”两个字,他不会认字,不会穿衣裳,甚至不会自己吃饭,司徒家的人彻底对他失望。
“……可惜了,原来是个傻子。”
“是啊,哎,沈夫人52书库出身,沈家一门出了多少进士、状元、榜眼和探花,沈家的姑娘们生的孩子也个个聪明伶俐,怎么嫁到我们司徒家的沈夫人,就会生出一个傻子呢?”
“呵呵,说不定沈家知道他们家的这个姑娘有毛病,所以才嫁到司徒家。你想啊,沈家书香世代,在朝中做官的人那么多,沈夫人的亲爹还是当朝大丞相!——司徒家呢?不过是做生意的小商家。士农工商,商可是排在最后的!如果不是这沈夫人做姑娘的时候有毛病,怎么会下嫁到司徒家这种人家?!”
“是啊,司徒健仁这人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但是从小就瞎了一只眼,这辈子都不可能入仕。要不是娶了沈大丞相的嫡女,他的生意能越做越大嘛!——东元国最大的皇商啊!啧啧,司徒家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因为弟弟的病,两姐弟的娘亲沈咏洁被人诟病,连死后的名声都被人糟蹋。
司徒盈袖那时候才八九岁,听到这番话,虽然很是恼怒生气,但是娘亲对她自小的教养让她无法口出恶言,跟这些人当面争执,她只能忍下一口气,好好护着自己的弟弟,努力为弟弟撑起一片不受外人鄙视唾骂的天空,让痴傻的弟弟能过上几天好日子……
她以为弟弟真的是傻子。
直到司徒晨磊八岁那年,他们举家从江南迁往京城的途中,两姐弟不慎落水,她被弟弟奋力推上水面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她的弟弟小磊,真的不是傻子!
司徒盈袖回臂紧紧抱住弟弟瘦弱的肩背,轻声哄他:“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不就砸了一个碗吗?没事,没事,姐在这里呢……”
司徒晨磊的颤抖终于停了下来,他依偎在司徒盈袖身边,间或抽泣两声。
司徒盈袖回头问两个丫鬟:“怎么回事?如何会砸了碗?”
在地上拣拾碎瓷片的丫鬟忙跪下来道:“大小姐,奴婢给大少爷喝姜汤,大少爷只喝了一口就往外推,奴婢没有拿稳,就砸到地上了。是奴婢的错,请大小姐处罚!”
并没有因为司徒晨磊不会说话,就把这件事推到司徒晨磊身上,倒是个有良心的好丫鬟。
司徒盈袖凝视着她,隐隐约约记得这个丫鬟好像在他们一到京城上岸的时候,就被卖了。
因为小磊在进京的路上就死了,他身边的人好像都被卖的卖,打发的打发,一个都没有带到京城的司徒府。
司徒盈袖那时候也才十二岁,因为弟弟的死自责不已,根本没有jīng力关注身边的事。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要不是后来有那个神秘的师父,她根本就走不出来……
司徒盈袖微笑着起身,把那小丫鬟扶起来,问这两个在屋里的丫鬟:“你们叫什么名字?”
在地上拣拾碎瓷片的丫鬟道:“奴婢叫小桃。”
半跪在chuáng边安慰司徒晨磊的丫鬟道:“奴婢叫小杏。”
司徒盈袖忍不住微笑。——这名字取的,桃和杏都是小磊喜爱吃的水果……
“小桃,再去端一碗姜汤过来,我来喂小磊喝。”司徒盈袖吩咐道。
那小丫鬟小桃见司徒盈袖没有责罚她,很是感激,忙道:“大小姐,奴婢这就去!”说着,起身匆匆忙忙出了舱室。
司徒盈袖在屋里看了一圈,问另一个小丫鬟小杏:“赵rǔ娘呢?”
司徒晨磊从生下来,就是赵rǔ娘带着的,而赵rǔ娘是娘活着的时候就给小磊找好的rǔ娘,司徒盈袖十分信任她。
另一个小丫鬟小杏忙道:“赵rǔ娘在外面熬姜汤。”
司徒盈袖点点头,回身坐到chuáng上,抚了抚司徒晨磊的小脸,觉得有些凉,微笑着慢慢说道:“小磊,喝点姜汤,身子暖和,就不会生病了。”
司徒晨磊呆呆地看着她,目光有些涣散,又有些呆滞。——确实不是正常孩子……
但是司徒盈袖无论如何不肯再认为自己的弟弟痴傻。
痴傻的人,不会主动去救人,更不会和小磊一样,主动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
“大小姐,姜汤来了。”小桃小心翼翼用托盘端了一碗姜汤进来。
司徒盈袖接过白瓷碗,先chuī了chuī,然后习惯xing地尝了尝。
这是她前世养成的习惯,她给继母生的弟弟妹妹喂药的时候,都会习惯自己尝一尝,免得烫着他们。
一尝之下,司徒盈袖怔住了。
她的眉头微蹙,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白瓷碗。
碗里的姜汤色泽暗红,姜的气味十分浓郁,还放了大量的红糖,甜滋滋的,那甜味太重,甚至盖住了另外两种非常轻微的味道。
在这样浓烈的味道下,一般人根本尝不出那两种味道,但是司徒盈袖却不一样。
她前世那个神秘的师父,只教了她半年,重点教了她两件事。
一件事是游泳。
另一件事,就是辨药。
巧的很,司徒盈袖的舌头特别灵,一般人尝不到的味道,她都能分辨出来。
她那个从来不夸人的师父,就她这个本事,还是略微夸了夸的,“……味觉灵敏。”
她记得这两种味道。
一种是龙胆,一种是柴胡。
龙胆和柴胡都偏苦,但是用大量的姜和红糖掩盖,一般人根本尝不出来。
龙胆和柴胡放在一起煎熬,经常吃的话,会让肾水沉降,伤的是男人的根本,就算是成年大男人,也会很快虚弱到起不来身。

第5章 rǔ娘

司徒盈袖脸色骤变,“这姜汤是谁熬的?”
“是赵rǔ娘啊……怎么了?”小桃被司徒盈袖的脸色吓到了,怯生生问道。
“赵rǔ娘?”司徒盈袖端着白瓷碗站起来,声音不再清润丝滑,反而增添了几丝冷厉:“给我把她叫过来。这姜汤里她都放了什么东西?我真不知道,姜汤里面出了姜和红糖,还要放龙胆和柴胡。”
“龙胆和柴胡?”小桃和小杏对视一眼,七八岁的小丫鬟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外面的一个婆子听见了,忙在舱门口回道:“大小姐,奴婢现在就去请赵rǔ娘过来。”
司徒盈袖点点头,把药碗放到chuáng边的小桌上,刚坐下来,就听不远处传来“扑通”一声轰响,就像是有人掉到水里的声音。
很快又传来惊呼。
“来人啊!救命啊!赵rǔ娘跳河了!”
船舱外又传来纷繁复杂的脚步声,咚咚咚咚往水声溅起的声音那边跑过去。
司徒盈袖的瞳孔倏地缩了起来,她站起来刚要出去看看,司徒晨磊却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连声唤她:“姐姐!姐姐!”
他说不出别的话,只是翻来覆去叫她姐姐。
司徒盈袖心里一动,拉着他一起起身,“跟我一起走吧。”
司徒晨磊乖乖地下chuáng,跟司徒盈袖一起走出舱室。
“又出了什么事?”司徒健仁和张氏匆匆忙忙赶过来。
看见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并肩而行,张氏很是欣喜地道:“盈袖、小磊,你们好些了吗?”
司徒盈袖脸上露出笑意,温和地叫了一声:“母亲。”
司徒盈袖的娘亲早就没了,是生她弟弟的时候难产而死。
司徒盈袖的爹司徒健仁守了三年制,才娶了一个带着拖油瓶女儿的寡妇做填房,因他爹说这样的女人没什么家世,不会在他原配子女面前直得起腰。
张氏这个继母自从进门之后,对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确实很不错。
“大姐、小磊。”张氏身后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一个穿着淡蓝色右衽上衫,月白色纱裙的小姑娘从张氏背后走出来,她看着司徒盈袖,眼里一下子涌出泪花,“大姐,大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小姑娘哭着扑过来抱住了司徒盈袖。
这是她继母张氏带来的女儿司徒暗香。
司徒盈袖记得这个妹妹跟着她娘张氏嫁到司徒家的时候,才三岁,只比她弟弟司徒晨磊大一个多月。
司徒暗香以前的名字当然也不叫司徒暗香,而叫凡chūn运,是张氏嫁过来两三年后,凡chūn运四五岁的时候才改叫司徒暗香,入了司徒家的族谱。
司徒盈袖记得这件事,是因为就是在那一年,她的弟弟正式被郎中确诊为痴傻,再也治不好了。
她爹司徒健仁心里很不高兴,非常希望家里能够人丁兴旺。
就在那一年,她的继母张氏有了身孕,司徒健仁高兴地不得了,所以大发慈悲,让张氏的拖油瓶女儿凡chūn运改了姓,并且亲自给她起了司徒暗香的名字。
司徒暗香跟着她娘刚到司徒家的时候,才三岁,以前的事qíng都记不得了,一心把司徒健仁当她亲爹,司徒盈袖当她亲姐姐,司徒晨磊就是她的亲弟弟,而且处处以司徒盈袖为榜样,学着她的温柔和善,婉约懂事,大家都说她们就跟嫡亲姐妹一样。
司徒盈袖也对这个幼年丧父的继母妹妹很是怜惜,对她也很亲近,上一世的时候,手把手教她念书习字,礼仪规矩,女红厨艺等等大家闺秀需要学习的东西。
在江南的时候,有些司徒宗族家的小孩子总是喜欢嘲笑司徒暗香,说她是拖油瓶,还拿石头砸她,是司徒盈袖,还有她的傻弟弟司徒晨磊一直护着司徒暗香。
后来进了京城,司徒盈袖沉浸在失去弟弟的打击中,差一点走不出来,是司徒暗香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
司徒盈袖上一世没有什么事qíng瞒着这个妹妹,除了她暗中拜师一事。
但是那件事,也是她师父不想张扬,所以让她发誓,不说与任何一人知晓。
看见司徒暗香激动得哭了,司徒盈袖也很感慨,拍拍她的后背,“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
司徒暗香点点头,抹了眼泪,又去看司徒晨磊,小心翼翼、一字一句地说:“小-磊-,你-好-些-了-吗?”生怕他听不懂的样子,还一边拿手比划。
司徒盈袖想到自己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在心底叹一口气,拉紧司徒晨磊的手,对司徒暗香道:“小磊不是傻子,他听得懂你的话。不用指手画脚的。”
司徒暗香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小磊不傻!”说着挽起司徒晨磊另一只手,“小磊以前把他喜欢的桃儿、杏儿都给我吃呢……”
司徒晨磊却呆呆地站着,一双眼睛只是盯着暗黑的河面。
刚才被司徒暗香这一打岔,司徒盈袖差一点忘了他们过来gān什么,看见小磊的神qíng,司徒盈袖才回过神,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谁跳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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