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点点头,突然调皮地伸出舌尖,舔了舔谢东篱的手指头,然后张嘴,将他的食指含在嘴里,抬起眼眸看他。
谢东篱心里一紧,全身燥热起来,索xing伸出手指头在她嘴里动了动,压低声音道:“又不听话了?还想被如法pào制一番?”
“不敢不敢……小女子不敢了……”盈袖吐出他的手指头,忙往被子里躲进去。
“晚了。”谢东篱手一挥,嗤的一声,屋里的红木八角宫灯应声而熄,帐帘落了下来,无风自动。
……
而北齐京城的世家大族、高官显宦人家,最近都在流传着一个轰动无比的消息。
那就是,失踪多年的大皇子齐言榕,终于脱险归来了!
随着大皇子齐言榕平安归来,另一个传言也在北齐京城甚嚣尘上。
那就是,据说当年在东元国暗害大皇子齐言榕的人,另有其人,并不是大家都认为的四皇子,而是某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人。
这种话,简直就是直说是如今做了皇帝的八皇子下的手……
已经登基为齐诚帝的八皇子听了这个消息,气得打碎了自己最爱的琉璃盏,但是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笑着问身边的太监:“大哥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快请他进宫。我们兄弟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呢。”
第497章 认亲
齐诚帝的心腹太监听皇帝说要接大皇子齐言榕,也就是榕亲王入宫觐见,弯着腰弓在一旁眨了眨眼,满脸为难的神qíng,道:“圣上,榕亲王殿下……这几天都住在客栈,他想问一问,什么时候能回到他的亲王府?”
大皇子齐言榕当年是他们兄弟几个中年级最大的,也是最早封了亲王衔。
齐言榕封王的时候,八皇子才刚生下来呢。
如今却是这个当年最不起眼的弟弟做了皇帝,也不知道这榕亲王心里会怎么想……
因齐言榕早些年据说在出使东元国的时候“遇难”了,虽然没有找到尸首,但是当时大家都倾向于认为是跟他一起出使东元国的四皇子下黑手,除掉自己做太子的最大障碍。
因此四皇子栋亲王齐言栋回到北齐之后,遭到当时的北齐皇帝齐孝帝的严厉惩罚,废了他的亲王衔,将他圈禁,闭门思过。
直到八皇子齐诚帝登基,大赦天下,又为了显示自己兄友弟恭,将四皇子放了出来,还恢复了他栋亲王的爵位。
而齐言榕因为突然死在异国他乡,他又没有嫡子,只有一个儿子是宠妾生的庶子,就由这个庶子承继王位,做了郡王。
降等而袭之后,他们一家人就从亲王府搬了出去,搬到郡王府。
王妃只有两个女儿,都已出嫁,那宠妾就成了郡王府的老封君,将王妃挤到庵堂里去了。
齐言榕这一次回来了,他身上还是亲王的爵位,当然要回亲王府。
可是他的亲王府,早就被齐诚帝赐给自己的岳父一家人了。
齐诚帝的母族没有势力,幸亏齐孝帝当年给他娶了一房得力的太子妃,才让他能够坐稳皇位。
为了笼络岳家,他不仅封了岳父为越国公,大舅子为中兴侯,还让岳父一家破格住进了亲王府。
当时北齐只有两座亲王府。
一座属于大皇子齐言榕。另一座属于四皇子齐言栋。
齐言栋被齐诚帝恢复了爵位,从圈禁中放了出来,住在自己的亲王府里,那就只有齐言榕空着的那个亲王府了。
因此齐诚帝登基之后大笔一挥。就将这亲王制式的王府当做国公府,赐给了自己的岳家人居住。
谁也没想到,齐言榕还有活着回来的一天……
齐诚帝慢慢坐回龙椅之上,脸色平静,但是脑子里乱纷纷地。不知道该从哪一步做起。
“……还住在客栈?”齐诚帝缓缓说道,脸上带出笑容,“朕的大哥,咱们北齐的榕亲王,怎么能住在客栈呢?来,传朕的旨意,请他进宫来跟朕一起同住!”
齐诚帝的心腹太监吓了一跳,“圣上,您真的要请榕亲王到皇宫里住?”
“朕说的话,你这阉奴还要驳回吗?”齐诚帝淡淡扫了那心腹太监一眼。
“不敢不敢。奴婢不敢!”心腹太监赶紧跪了下来磕头,惴惴不安地接过齐诚帝新拟的旨意,赶去客栈宣榕亲王进宫。
他们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客栈,对齐言榕传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榕亲王齐言榕进宫,与朕同住,钦此!”
客栈周围围观的人听了一阵哗然,都很激动。
“听见没听见没?圣上要跟大皇子榕亲王殿下同住呢!”
“我没听错吧?圣上这是要做什么?不是说,是圣上……对榕亲王下的手?”
“这谁知道?也许不是吧?你看圣上都要跟他同住皇宫了,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人群中议论纷纷。对齐诚帝的旨意表示看不懂。
传旨太监的脸色越发和缓,在心里暗道圣上这一招确实是妙,只一道旨意,就将那个“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的谣言扭转过来。
再说他们对齐言榕当初那骄横的脾气非常了解。只要如此这般狠狠捧杀他一把,不用别人收拾他,齐言榕自己都会把自己作死……
齐诚帝的心腹太监站在齐言榕身前,笑容满面,越发恭敬地将圣旨递了过去,道:“榕亲王。多年不见,您还记得洒家吗?”
齐言榕看了他一眼,突然一掸衣袍,就在客栈门口跪了下来,对那传旨太监道:“请公公代本王向圣上谢恩,就说,本王进宫拜见圣上,是本王的本份,但是与圣上同住绝对不敢,还请圣上收回旨意,不要捧杀本王,本王宁愿受罚。——本王只要住回以前的亲王府就好,只要能回去住一日,本王立刻死了都行。”说着,居然对着皇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还说,如果齐诚帝不收回这个“进宫同住”的旨意,他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
堂堂北齐亲王,跪在一个简陋的客栈门前,向一个太监求qíng。
莫不是亲眼看见这幅qíng景,这些老百姓打死也不敢相信。
他们话锋一转,很快又偏向齐言榕了。
“啊?圣上这样实在是太过份了!怎么能这样挤兑自己的亲哥哥?!”
“就是!还与朕同住!切!榕亲王又不是傻子了,这样进宫与圣上同住,哪里还有命在?!一个犯上的罪名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看起来,咱们这位圣上虽然年岁最小,可是心眼儿果然最多啊。难怪他这些哥哥都斗不过他,没有做成皇帝,反而是他这个年岁小的儿子承继了皇位。”
齐诚帝的心腹太监听见老百姓转眼间就被齐言榕忽悠过去了,气得直哆嗦,他恼了半天,才yīn阳怪气地道:“榕亲王殿下,您快快请起!您这个样子,可让我们圣上难做呢?再说了,您的家小儿女都在东城的郡王府,您好好的郡王府不住,故意跑来住客栈,也是我们圣上心胸宽宏,不与您计较,换了别的小心眼的人,怎么会不琢磨呢?”
齐言榕抬头看着那太监笑了笑,道:“这位公公,您也说了。那是郡王府,而且是我儿子的府邸,我这个做爹的还要几分脸面,不会去跟儿子争家产。况且我是先帝御封的亲王。住到郡王府,与礼不合。”
齐言榕说他一个亲王住到郡王府是与礼不合,其实还有一层意思,是暗刺齐诚帝的岳父一家人以国公的身份住亲王府制式的宅子,也是与礼不合。
一棍子打翻两船人。而且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礼仪规矩人qíng都在他这边,齐诚帝的心腹太监生生被憋得说不出话来。
“我就在这儿跪着,抗旨之罪,我齐言榕领了。八弟,哦,不对,八弟已经是皇帝,皇帝陛下要杀要打,悉听尊便。”齐言榕大义凛然说道。“不过,还望圣上放过我的妻妾子女,不要与他们为难。我跟他们都没有接触过,他们要来看我,都被我打发走了,还请圣上放心。”
这一番话,又占了人之常qíng和亲qíng大义的理,简直要让齐诚帝削了面子又没里子,活脱脱里外不是人。
人群中有些观望的人认得以前的齐言榕,对他今日这不卑不亢。不急不躁的态度立刻刮目相看,都在心里暗道,大皇子榕亲王殿下这些年在异国他乡肯定吃了不少苦,不然不会变得这样懂事和犀利。
想当初。齐言榕可是xing子bào躁无比,只看拳头说话,领着军职,骄奢yín逸的名头在中州大陆上响当当。
如果当初齐言榕有这番模样,先帝肯定是要将皇位传给他了……
大家摇头叹息着,看着齐诚帝的心腹太监匆忙上马。落荒而逃,往皇宫跑回去了。
“圣上!圣上!那榕亲王拒绝进宫!”齐诚帝的心腹太监急匆匆来到齐诚帝的御书房,抹着额头上的汗大声说道。
“哦?他敢抗旨?”齐诚帝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抗旨,可不是轻罪啊……”
轻则杀头,重则灭门。
那心腹太监听了齐诚帝的话,脸上的神qíng十分尴尬,他走近几步,凑到齐诚帝耳朵边上道:“……圣上,事qíng是这样的……”说着,就把齐言榕刚才在人群面前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边,末了还道:“榕亲王殿下还在客栈门口跪着呢,您看……”
齐诚帝一听齐言榕说的那些话,脸立刻就黑了。——这个大哥简直是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用心!
而且在众人面前摆出一幅任打任杀的模样,其实是以退为进,让自己无法真的下手杀他……
齐诚帝本来没想过要杀齐言榕,最多略微折rǔ一下,明褒实贬就行了。
没想到齐言榕将计就计,并且以“苦ròu计”反将了他一军!
他如果顺着齐言榕的话,治他“抗旨之罪”,那全北齐国的老百姓都要笃定他是当年那件事的幕后黑手了。
齐诚帝一想到这个结果,就无比憋屈。
他抱着头,两条胳膊撑在书案上,嗷地叫了一声,像是受伤的小shòu一样不甘心。
他该怎么办呢?
“……圣上,榕亲王殿下还在客栈门口跪着呢,您看……”那心腹太监知道当务之急,是先要齐言榕起身,不要再跪在门口了。
要知道,齐言榕当初是唯一领过兵的皇子,对他忠心的军士还是有不少的。
如果让他们看见自己当初的统帅被圣上这样折rǔ,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齐诚帝也很清楚这一点,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但是一想到他被bī着收回圣旨,还有可能要让自己的岳父一家人搬家,就拉不下脸。
“圣上!圣上!听说榕亲王回来了?”皇后越氏赶到御书房打听消息。
她是听她娘家人进宫说的,说榕亲王回来了,还要求回到他自己的亲王府,但是越氏一族已经贵为国公,在那亲王府住了两年了,怎么能再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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