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事?”
“就是我救执政官殿下这件事。”盈袖叹息一声,暗道这盛琉璃姑娘的杀身之祸。十有八九就是从她救了执政官殿下这件事来的,“如果你还想四姐活着,就再也不要对别人说起这件事。”
有人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救了执政官殿下,所以要她的命……
她还想要活着回到东元国呢。所以这趟浑水她就不淌了。
这功劳谁愿要谁要去。
盛六弟吓了一跳,忙点头道:“我知道了,四姐,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顿了顿,他又迟疑着道:“可是。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村子里的人……”
“傻孩子,只要我不承认,别人看见了也没什么的。”盈袖苦笑,“这件事你一定要听四姐的。”
盛六弟忙应了,正要说话,就听见盛五弟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欢快地道:“四姐、六弟、七弟,我的运气真不错,今天一网下去。打了好多鱼!”
盈袖微微一笑,将睡着的盛七弟安放好了,和盛六弟一起走了出来。
“四姐,你睡会儿啊,我去做鱼汤,还做清蒸鱼,四姐最爱吃的!”盛五弟衣裳都没有换,身上一条松松的长裤水哒哒的,光着jīng壮的上半身,黝黑发亮。是一个勤劳能gān的渔家少年模样。
盈袖想起自己的弟弟小磊,有些心酸,柔声道:“还是我来做吧。”
“不用不用!四姐,我会做的!”盛五弟忙摆手。“你快去歇着……”他的目光在盈袖的咽喉处停留了一瞬,然后猛地别过头,道:“四姐,好好歇息,我们不能没有你……”
盈袖摸摸自己的咽喉,深深看了盛五弟一眼。点了点头,“我就在这里看你做饭,跟你说说话吧。”
盛五弟高兴地点点头,和盛六弟一起,一边收拾鱼,一边烧水准备做鱼汤。
盛家小糙屋里亮起灯光,还有炊烟冉冉升起,恢复了几丝人气。
不远处夏家村村长的大宅子里,此时也正是jī飞狗跳的时候。
夏村长的小妾秋娅跪在地上,抱着一个血流满面的长大男子哭天抢地,大声道:“老爷啊!夫人在天上看着呢!她的儿子被人从假山上推下来,这是要他的命啊!”
夏村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在一旁十分着急地道:“快请大夫!请大夫!”
他身边站着个穿着大红通袖衫,暗红马面裙的丰腴妇人,正瘪了瘪嘴,不屑地道:“他一个傻子,自己爬上假山,从上面往下跳,谁管得了他?再说一个傻子,谁稀待害他!他是认得字啊,还是读得书?是能做官啊,还是能发财?”
“你闭嘴!”夏村长跟原配的感qíng还是不错的,虽然原配过世多年,又只留下这个傻儿子,但也是他从小亲手带大的,听人这样说自己的儿子,心里的不快可想而知,挥手道:“快去请大夫!”
那妇人是他的填房马氏,见夏村长坚持要请大夫,只好哼了一声,扶着丫鬟的手,摇摇摆摆走了。
夏云哼了一声,睁开眼睛,看见一张艳丽的面容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天xing风流的他忍不住就对她笑了笑。
那女子正是秋娅,眼看自己怀里的大少爷突然睁开眼睛还笑了笑,顿时高兴得不得了,抱着他的头又哭又笑,连声道:“大少爷醒了!大少爷醒了!”
夏村长大喜,扑过去拉着自己儿子的手,连声问:“云儿,云儿,你没事吧?没事吧?”
“老爷也欢喜疯了,大少爷连话都不会说,怎么回答老爷的话呢?”秋娅嗔了夏村长一眼,扶着夏云站了起来。
夏云借势靠在这女子软绵绵的肩膀上,在心里微微一晒,知道自己恐怕是飞机失事拣了一条命……
第二天,夏云就把这家的qíng况摸得清清楚楚。
原来自己穿的这个男人以前是个傻子,二十岁了都不会说话,也没有任何生活自理能力。
幸亏这家人还算有钱,能请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哦,不对,应该叫一天十二时辰照顾他,才能长到二十岁这么久!
要知道一般这样的纯傻子,能活到十岁就不错了。
夏云坐在自己房里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在继续装傻子和做自己中犹豫了一阵子,最后决定还是做自己。
毕竟让一个正常人装这种连自己撒尿都不会的纯傻子实在是难度太高了。
好吧,反正是摔了一跤,摔到脑子,既然有人因此摔坏脑子,怎么就不会有人因此摔好脑子呢?
那就……当做是摔好了吧……
夏云做好决定,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昨天看见的那个艳丽女子带着丫鬟迎面走过来,夏云忙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秋姨。”
第566章 帝国
这一天早晨对夏家村村长的小妾秋娅来说,本来是很普通的一天。
她一大早起来,照例带着丫鬟给老爷的傻儿子夏云送水送饭食。
她会帮他洗漱,换上gān净的衣衫,再喂他吃饭,然后带他出去走一走。
自从夏云的亲娘死后,秋娅就接过了这些活儿。
她是夏云亲娘嫁过来的时候带来的小丫鬟,比夏云不过大三四岁。
夏云的亲娘死后,她做了夏村长的妾室,也开始了照顾夏云的日子。
对于夏云这个傻子,她是真心当弟弟一样疼爱。
所以当那个傻了二十年的孩子突然对她笑了,张嘴叫她一声“秋姨”,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站在夏云门前,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夏云也没料到自己叫了她一声“秋姨”,就让这个艳丽的女子激动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他又笑了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伸出手,给秋娅抹了抹泪。
秋娅一把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哽咽着道:“我的天爷!大少爷真的会说话了?!”
夏云顺手又揉了揉她柔嫩的面颊,笑道:“秋姨,我都好了。”
秋娅一个劲儿地点头,忙乱地道:“夫人当年就说过,说她的儿子一定不会是傻子,一定不会是……!”一边说,一边对身边的小丫鬟道:“快去找老爷,就说大少爷……的病全好了!”
那小丫鬟咚咚咚咚跑去报信。
夏村长刚刚起来,郁闷地一个人在屋里吃早饭。
听见小丫鬟的回报,他将粥碗一推。拔脚就冲了过来,看着夏云对他作了个揖,朗声道:“爹,儿子不孝,以后不用爹为我cao心了。”
“我的儿啊!”夏村长发出一声喊,一下子抱住了他,大声嚎哭起来。“孩儿他娘!你看看咱的儿子好了啊!会说话了啊!”
他哭得那么伤心。就连秋娅都忍不住陪着又哭了一场。
这边的声音闹得这么大,夏村长的填房马氏走了过来,一见夏村长抱着夏云嚎啕大哭。忍不住讥嘲道:“一大清早这是怎么了?父子俩喜相逢?”
“你知道什么?昨天让你请的大夫呢?怎么还没有请来?!让他来给我儿看看,是不是全好了。”夏村长擦gān泪,转头对马氏吼了一声。
马氏吓了一跳,又看夏云的眼神清明。笑容含蓄,居然不像以前那傻呵呵的模样。心里一跳,觑着眼又打量了夏云半晌。
夏云等她看够了,才叫了她一声:“太太。”
这一声“太太”把马氏吓得尖叫一声,如同见了鬼一样。躲到夏村长身后道:“他他他……是不是撞邪了?!怎么会说话了?!”
“撞你娘的邪!”夏村长推了她一把,“我儿子好了!他不是傻子了!”
“真的?”马氏不信,从夏村长背后探出头。一双不大的眼睛瞪得炯炯有神,“你不是哄我吧?哪有傻子一夜之间就好了的?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吧?”
“你才被脏东西附身!你全家都被脏东西附身!”秋娅忙将夏云挡在身后。叉着腰跟马氏对吵,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看得夏村长和夏云都无语。
两人对视一眼,夏云就说:“爹,是这样的,我昨儿从假山上摔下来之后,突然就觉得开窍了一样。以前只觉得眼前都是雾,什么都看不清。耳朵里都是嘈杂声,什么也听不见。如今这些雾和嘈杂声都散了,我也就好了。不过,还是找个郎中来给我看看脑袋吧,这后脑一个大包,摁一下就疼。”
夏村长用手轻轻摸了摸夏云后脑勺的大包,果然是昨天摔坏的地方,最后一丝不安也烟消云散,忙道:“爹亲自去给你请大夫!”说着,转身急急忙忙就出去了。
秋娅带着夏云回他的屋子洗漱,又给他摆早饭。
夏云自己会洗漱了,不像以前一样要别人帮忙。
他换了身衣裳,坐下来吃早饭,一边吃,一边跟秋娅唠嗑,不动声色地打听这个地方的qíng形。
初来乍到,当然要小心谨慎,入乡随俗最好。
他听秋娅絮絮叨叨说了这个家的qíng形,又说了整个村子的qíng形,最后说到县衙,就没有了。
夏云正听得有趣,忙问道:“那府衙呢?府衙之上还有……六部?”
他其实最想问皇帝是谁。
如果是他知道的某个朝代就好了,那他就可以走在历史前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夏云正自欢喜,就听秋娅漫不经心地道:“府衙?我们这里没有府衙。我们这里离京城近,县衙之上就是京城的京官了。”
“啊?哦……”夏云有些失望,“京官都有谁呢?”
“这我可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这些,去问老爷吧。老爷是村长,懂得最多。”秋娅给夏云又盛了一碗粥。
夏云慢慢吃了,然后一个人出去遛弯消食,同时暗暗打量这里的人穿着打扮,还有说话的口音腔调。
没过多久,夏村长请了一个白胡子大夫过来给夏云诊脉。
这大夫见夏云这个傻子居然好了,行走日常,还能跟人文质彬彬的说话,惊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不过他给夏云诊了半天脉,说的话跟夏云自己说的差不多。
“夏大公子因祸得福,从假山上摔了一跤,将脑子里的淤血撞散了,三魂归位,六魄聚齐,自然就无碍了。”
夏云忍笑忍得快晕过去了,好不容易等那大夫走了,他才躲到浴房里哈哈哈哈笑了半天。
夏村长和秋娅对那大夫的话深信不疑。
两人觉得家里有这样的大喜事,一定要摆流水席,请全村的人来吃席才能表达他的喜悦之qíng。
填房马氏带着两个小儿子在旁边看得酸溜溜地,但是夏村长向来疼爱这个傻儿子。她也没有办法,现在看见夏村长还要摆流水席,她忍不住皮笑ròu不笑地道:“哎哟,早知道我们大公子还有否极泰来的一天,当年那亲事就不能随随便便定了个渔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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