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瞬颜怔了怔,微微笑道:“阿财它娘倒是挺聪慧。这东西单吃的话,也是大补之物。”
“那阿财会不会也被控制?”盈袖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在屋角小摇篮里呼呼大睡的小刺猬阿财。
“不会。”谢瞬颜也瞥了一眼阿财肥白的小肚子,“那东西要用正确的手法安装,才能被祖地探知信号,继而开始控制。而被嚼烂了吃下去,只会大补。”
“可饕餮身体里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盈袖又问道。“是白家?”
谢瞬颜点了点头,“白家本来就是专门给我们的人安装这个东西的行家。他们给自己家养的凶shòu装个晶片是再正常不过了。”
“用这东西就能控制一个人?真是太可怕了。”盈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你别摸了,你没有的。”谢瞬颜唇角弯起的弧度更大了,“你们原住民对这东西有抗体。装不上去。要不然,你以为祖地那些人,会放弃控制你们的大好机会吗?”
如果这个地方的原住民也能装上可以遥控的晶片,那么谢瞬颜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必要在这里“牧民”了。
一切都是为了掌控。
“……你们祖地的人,恨不得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吧?”盈袖幽幽地问道,“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难道就不怕反噬?”
“反噬?当然有,我就是他们的反噬。”谢瞬颜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盛家三个弟弟这时欢快地从门外跑进来。
肚子饿了的孩子一见到满桌佳肴,立刻欢呼着坐了下来,要吃饭。
“先去洗手,再来吃饭。”盈袖敲着桌子说道。
盛五弟、盛六弟带着盛七弟去洗了手,然后对谢瞬颜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吃饭了。
盈袖和谢瞬颜也拿起碗筷,开始吃了起来。
午饭过后,谢瞬颜回到盈袖的卧房小睡。
盈袖本来也想回去睡午觉的,可是看见谢瞬颜在她chuáng上睡着了,无语地摇了摇头,带上门,就去隔间靠窗的长榻上躺下来蜷缩着睡了。
这一次,她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回到了谢东篱身边,她也有了身孕,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
这个美梦这样美好,让盈袖一连几天心qíng都好得不得了。
十五过后,这个年就算过完了。
这十五天,谢瞬颜哪里都没去,就窝在盈袖家里,跟盈袖和盛家三个弟弟一起生活。
盛家三个弟弟正在学盈袖给他们的那本医书,偶尔被谢瞬颜看见了,他惊讶之余,也毫不犹豫地指点这三个孩子。
有他教,比盈袖教的好多了。
盈袖和他本来就有师徒之谊,有时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也像是回到了当年和师父在至贵堂后面的海湾教学相长的时候。
谢瞬颜和盈袖都发现,盛家三个儿子,最小的盛七弟居然是医学奇才!
他差不多是刚启蒙学认字就开始学医了,举一反三、融会贯通的能力非常qiáng大。
谢瞬颜偶尔跟盈袖调笑,说盛七弟才应该是他的亲传弟子。
盈袖却只笑着摇摇头,道:“您是贵人,是我的师父。他们是从我这里学的医术,您还是不要居功。”
谢瞬颜当然不在乎这个,笑着道:“那好,只要你承我的qíng就好了。”
眼看过了正月十五,谢瞬颜要去城里官邸处理公事了。
盈袖本来说,过了十五,她就把实话告诉谢瞬颜,但是这十几天里,听谢瞬颜说起他们祖地的事qíng越多,盈袖就越心惊胆战,完全不敢再提自己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的qíng形如果说出来,对这里会有怎样的改变。
如果谢瞬颜知道他们这些人最后会成为见不得阳光的堕民,天正帝国会覆灭,他会怎么做?!
正月十六的早上,谢瞬颜一大早就离开盛家,往城里自己的执政官官邸去了。
他没有询问盈袖,好像是忘了,但也可能根本不在意。
而盈袖没有料到,谢瞬颜这一去,就去了三个月。
整整三个月,他突然杳无音讯。
盈袖一直不敢去城里找他,一来不好意思,二来不想看见白云婉,但是三个月之后,她的肚子大了起来。
她不去找谢瞬颜都不行了。
第602章 夜探
盈袖去城里之前,先在夏家村里溜了一圈,想打听打听城里那些贵人有没有什么事。
万一执政官殿下又和上次一样出去收拾什么凶shòu去了,不在城里,那她去了也白搭。
“城里最近没有什么事吧?”
“没听说呢。”
盈袖问了一圈,都没有打听到她想知道的消息。
后来想了想,又问了夏村长家的qíng形。
“夏村长家?哦,他家大儿子娶了贵人的女儿,如今搬到城里去了,不在夏家村呢。”
盈袖恍然。
难怪最近没有看到夏云,也没有白云婉来骚扰她了,原来是搬到城里去了。
那夏云这个样子,真是跟上门女婿差不多了。
盈袖在心里感慨了一番。
看样子,她还是要进城一趟。
但是第一次进城的时候,她发现城门口守卫森严,每个进城的人都要被严查,如果说不出正当理由,根本就不让进城。
跟以前的qíng形完全不一样。
盈袖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她不能就这样贸贸然闯到城里去。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收拾了一篮鲜鱼,还有从河里挖出来的鲜藕,装作去城里售卖的样子,一个人进了城。
来到集市将这些东西匆匆低价卖掉之后,她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外面穿的粗麻布衣衫脱下来塞到篮子里,穿着里面的细麻布衣衫,来到监察部,想见一见监察部部首范长风。
监察部前面站着一排排身穿盔甲,手执长刀的护卫,跟盈袖上一次来告状的时候相比,完全是天差地别。
看样子,城里真的出事了。
盈袖想到谢瞬颜三个月不见踪影,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如果谢瞬颜出了事,那自己……还有机会回去吗?!
盈袖心乱如麻。站在监察部不远的围墙拐弯处站到快天黑,才看见范长风满脸愁容地从监察部的大门里走出来。
他身后寸步不离跟着几个护卫。
不过看那几个护卫的神qíng,根本就不像是要保护范长风,而是像在监视他一样。
范长风带着那几个护卫从拐角处走过。盈袖忙低下头,贴墙根儿站着,就跟大街上那些普通行人一个模样。
不过范长风在走过她身边的时候,脚步还是顿了顿,才从她面前走过。
范长风走远了。盈袖才抬起头,看向范长风离去的方向。
那边应该是范长风的家,但是看他身边那几个厉害的护卫,盈袖知道,范长风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盈袖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不安,折向了执政官官邸,也就是谢瞬颜的住处。
结果还没走到执政官官邸十丈之内,她就被拦住了。
“那边的街道被封锁了,任何人不能通行。违者杀无赦!”拦住盈袖的是一个身穿盔甲的军士。
盈袖的手都在颤抖。她往后退了一步,讪笑着道:“我是第一次进城,不知道规矩。”说着,转身就走。
她着急忙慌地在日落之前出了京城,回到自己的盛家大宅。
到家的时候,她的双腿几乎已经软得直不起来了。
扶着桌子站定,盈袖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坐了下来,从桌上拿过茶杯,抿了一口隔夜茶。脑子里就如同有一团团蜜蜂在嗡嗡地叫。
今天亲眼见过之后,她能肯定执政官殿下是出事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不清楚,但就最近的qíng况来看。应该没有xing命之忧。
因为那些人还没有公开宣布过什么消息。
谢瞬颜作为天正帝国最高行政长官,就跟皇帝一样,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关系重大。
盈袖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看见几个弟弟回来了,又去给他们做晚饭。
她让自己不停地忙碌。才能暂时不去想这件事。
事关重大,她不能有丝毫差错。
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盈袖又有勇气。
这是盛琉璃和谢瞬颜的孩子,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它。
盛五弟、盛六弟和盛七弟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他们现在除了去学堂念书,回家还要单独学习医术,每天都忙得很。
吃完晚饭洗漱完毕,再温习一下功课,就到深夜了。
三个弟弟打着哈欠上了chuáng。
盈袖等他们睡着之后,才换了身夜行衣出来。
白天的时候,她不能正大光明地接近范长风和执政官官邸,就只有晚上去跑一趟了。
盈袖的功夫是跟那些高层人士曾经jiāo过手的,她对自己的本事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只要不是那些人一齐上,一个两个,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从家里出来,盈袖如同一个黑色的影子,在乡间奔跑。
她跑过大道,越过城墙,避过京城里的守卫,绕开范长风家附近的暗探,终于摸到了他的家里。
正好,范长风没有睡觉,一个人坐在孤灯前,不知在想什么事。
盈袖在窗下矮下身子,敲了敲他的窗子。
范长风抬头,正好看见窗外盈袖的面容。
他吃了一惊,忙推开窗户,让盈袖进来,紧张地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的暗探呢?”
盈袖低声道:“外面的暗探没有发现我,你家里没有暗探吧?”
范长风摇摇头,“家里没有,外面的如果没有发现你就没有问题。”顿了顿,他神色肃然地打量盈袖一眼,“白天我就看见你了,你是来找殿下的吗?”
盈袖悄悄红了脸,所幸夜晚灯光黯淡,她脸上的红晕别人应该看不见。
“我确实是来找殿下了。我有三个多月没有见到殿下了,家里出了点儿事,所以想找殿下说说清楚。”盈袖说得含含糊糊,但是把自己的来意还是说清楚了。
范长风点点头,“殿下最记挂的就是你。三个月不见你,本来就不可能。”
“那殿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盈袖焦急地问道,“他是天正帝国最大的官儿啊!怎么会出事呢?”
范长风苦闷地摇了摇头,“按理是不会。但是我也有三个多月没有见到殿下了。如今,元老院里殿下突然不知所踪,冯致杰重病在chuáng,白敬纶早就被殿下处死,如今只有白云婉一个人在元老院。她又是天选者,支持她的人有很多。”
“她这是要造反?!”盈袖倒抽一口凉气,“不会吧?她有这本事吗?”
“只要殿下不出现,她还真有这本事做执政官。”范长风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的黑夜,“就凭她是天选者,我们这些人就不得不听她的话。而且据我所知,我们政务院八部部首和九州州牧,已经有一大半表示支持她。但是她因为有了身孕,最近也无法真的接掌天正帝国。所以只是以天选者的身份,暂时在元老院坐纛而已。有什么事,还是我们这些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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