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如此,才能解释祖神为何现在会对盛琉璃肚子里的孩子感兴趣。
按照当年的qíng形,他被祖神软禁,盛琉璃牺牲xing命救他出来,根本就没有孩子的事。
而这一次,盛琉璃有了身孕,正常qíng况下,祖神会认为自己跟她再无瓜葛才对。
因为祖神一直觉得,自己是生不出孩子的。
但祖神不知道,当年自己还是谢瞬颜的时候,已经有了灵魂,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只是盛琉璃身死,自己万念俱灰,跟着她去了。
再次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转世轮回,成为了堕民的大祭司。
往事历历在目。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是谁出卖了盛琉璃,已经不用再多说了。
夏云脸色苍白,一次次咽着口水,道:“她……她……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我和她的孩子。虎毒不食子,至少这一点,她做得没错。”
“呵呵。如果她牺牲自己的xing命。去救你们的孩儿,我当然不会说她错。但是牺牲别人孩子的xing命,去救自己的孩子。这算什么?你也觉得没错?”谢东篱极力克制,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夏云说不出话来。
对于他来说,自己孩儿的命当然重要,但是要他用别人孩子的命。却换自己孩子的命,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如果他这般自私狭隘。他也不会为天正帝国所有原住民的xing命着想了。
“幸亏你一言不发。要是你敢为白云婉的所作所为说一句话,我今天肯定杀了你!”谢东篱的眼底已经有了氤氲的暗红,杀气一丝一丝地蔓延,渐渐充塞了整个山dòng。
夏云弯下腰。将装着银鱼的陶钵捧起来,走到山dòng的一角去做银鱼羹。
看样子,他们要在这个山dòng住一阵子。直到盛琉璃分娩。
第二天一大早,盈袖就醒了过来。
虽然还是全身酸痛。但总算不再是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了?”谢东篱醇厚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盈袖的目光移到声音的方向。
果然是他。
看目光就知道不一样了。
谢东篱跟谢瞬颜最大的区别,就是眼神的不同。
如果谢瞬颜的眼神还带着一丝初临人世的懵懂,而谢东篱的眼神就已经是过尽千帆的沧桑了。
盈袖将自己的脸在谢东篱的手心蹭了蹭,低声道:“我真是太幸运了,这样逃出来还能遇到你。”
谢东篱半晌没有说话,末了将她抱起来,半拥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骂了她一句:“是不是傻?”
大着肚子躺在这样荒郊野外的山dòng里,也就这个傻姑娘觉得幸运。
盈袖微笑,她知道谢东篱明白她的意思。
谢东篱怎么不明白呢?
他早知道,只有盈袖是认准了他这个人,无论贫穷还是富有,qiáng大还是虚弱,她都愿意跟他甘苦与共。
高楼华厦住过,荒郊野外的山dòng也要住一住,这样两人老了,才有更多的记忆可以一起回想。
对于无比聪明智慧的人来说,在他面前卖弄各种技巧能gān都是白搭,因为他能一眼看穿实质,找到你隐藏的心机目的,从而认为你不纯粹。
在这种人面前,只有不太聪明,但又非常执着良善,以他们为天的人,才能直达他们的内心深处,成为他们的致命弱点。
最聪明的人,看重的从来就不是灵巧机变。
而能够征服最聪明的人的那颗真心的人,谁又能说她们真的愚笨呢?
夏云端着野菜粥走了进来,看着这两人含qíng脉脉的相望,不由呸了一声,恶声恶气地道:“快来吃早饭!恶不恶心,装什么同命鸳鸯!”
盈袖这才看见夏云,不由眨了眨眼,扶着谢东篱的手慢慢坐了起来,慢条斯理地道:“夏大人,你怎么在这里?你妻子带人抓我,你不是做内应的吧?”
“真的是白云婉?”谢东篱点点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夏云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他抿了抿唇,将粥从陶钵里盛出来,放到盈袖和谢东篱面前的地上,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一个人起身往山dòng外面行去了。
盈袖有些着急地拽拽谢东篱的衣襟:“怎么回事?你也不拦着他?”
谢东篱摇了摇头,端起粥碗,喂给盈袖吃:“他不会出卖我们的。”
对于夏云这个人,谢东篱已经很了解了。
他会成为传国一千余年的大夏开国皇帝。
能做开国皇帝的人,不会是yīn险小人。
夏云一个人走出山dòng,看着这座茂密的森林,长长吁了一口气。
他是真喜欢盛琉璃,可是盛琉璃也是真不喜欢他。
以前他还可以仗着那张订婚书和村长儿子的身份qiáng迫她,现在她有了执政官殿下这个靠山。而且也有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自己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他没jīng打采地拿了一把枪,往森林边缘处走去,打算去看看外面怎样了,顺便打几只野味回来吃。
刚走没多远,他就听见林中有窸窣的响声。
立刻停下脚步,抬枪对准了声响传来的方向。沉声道:“出来!不然我动手了!”
“别!别动手!”林中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耳熟。
夏云一怔。
只见从对面的灌木丛里,两个少年站了起来,他们手上还牵着一个小男孩。而那小男孩手里捧着一只灰黑色的小刺猬。
正是盛家三兄弟,加上小刺猬阿财。
“夏大哥!你看见我四姐没有?”盛五弟见是熟人,忙扑过来问道。
夏云没好气地道:“你们不怕我出卖你们吗?怎么我一叫,你们就出来了?”
“出卖我们?夏大哥是我们夏家村的人。怎么会出卖我们呢?”盛五弟挠了挠头。
虽然夏云跟别人成了亲,又成了天正帝国的高官。但是在夏家村人心里,这还是他们村子里的人,他们以他为傲,并没有想过他会背叛自己。
盈袖不信任夏云。是因为她本来不是夏家村的人。
如果是盛琉璃,她就算不喜欢夏云,但也不会怀疑他会出卖他们。
夏云这才绽开笑容。在盛五弟肩上轻轻捶了一拳,“好小子!算你会说话!——走。我带你们去见你们四姐!”
小刺猬阿财从盛七弟手里一跃而下,胖滚滚的身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就窸窸窣窣往前爬去,根本不需要夏云带路,就来到了夏云、谢东篱和盈袖他们三个人住的山dòng前。
夏云很是赞赏地道:“这小刺猬不错,先养着,既能带路,又能认人,等以后没吃的了,养肥了还好做汤。”
阿财圆滚滚的身子抖了两抖,加快步伐往山dòng里面爬去。
盛五弟忙道:“阿财不是吃的,我们不吃阿财!”
夏云嗤了一声,“你懂个屁!如果真的没有吃的,你看我吃不吃它!”
阿财的小身子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前爬,终于来到盈袖和谢东篱身边。
谢东篱低头看了看阿财,微笑道:“这小东西没想到还有点儿意思。”
居然能够不惧磁山的磁场,依然能寻找方向。
盈袖也听见了夏云的话,将阿财捧在手心,叮嘱它道:“以后离那个人远点儿,他不是什么好人。”
阿财用湿润的小鼻子顶了顶盈袖的手掌心,算是记住了她的话。
谢东篱悠悠地看了夏云一眼,道:“祸从口出的道理你是不懂了。小心以后你的野心被这小小的刺猬破坏了。”
“切!又来吓人,你gān脆去做神棍算了。”夏云不屑地摇了摇头,转身将盛家三兄弟让了进来,“琉璃,你看谁来了?”
盈袖看见阿财,就知道盛家三兄弟找来了,满心欢喜地道:“五弟、六弟、七弟,你们终于来了!”
“四姐!”
“四姐!”
“四姐!”
三兄弟扑了上来,依偎在她身边,“我们带吃的来了!”
“四姐你走了没多久,我们能动弹了,就出来了。”
“后来那些人果然去我们家了,还把我们家的大房子给烧了。”
盈袖听得眼前发黑。
幸亏她让这几个孩子逃了出来,如果不逃,躲在那地窖里,根本逃不过那熊熊大火。
她将三个弟弟拥在怀里,长吁一声道:“就要委屈你们跟我在这里住一阵子了。”
“没关系,能跟四姐在一起就行。”盛五弟兴致勃勃地道,“我去把吃的东西搬进来!”
他将盈袖给他们准备的吃食都装在袋子里背在身上。
刚才跟着夏云过来的时候,他们留了小小的心眼,将吃食放在他们刚才藏身的地方,并没有一起带过来。
现在确认四姐就在这里,他们当然放心了,高高兴兴出去背吃的。
夏云才知道这三个小东西还对他留了一手,更加郁闷了。跟在他们身后走出去,道:“你他娘的还真是心眼儿多!我什么时候看得上你们那点子吃的?”
不过看见三兄弟袋子里的黍米、腊ròu,还有咸菜,他闭嘴不说话了。
这几天一直吃不加盐的野味,他的嘴角都开始溃烂了……
山dòng里多了三个人一只小刺猬,谢东篱就跟夏云重新分配住的地方。
盈袖和谢东篱住在最里面,一个是孕妇。一个是孕妇的男人。当然要在一起。
盛五弟和盛六弟、盛七弟住在中间,靠近dòng口的地方住着夏云和阿财。
阿财果然对夏云要吃它的那些话“怀恨在心”,当晚就咬破了夏云的鞋子。让他第二天穿出去的时候,脚被外面的醋栗扎了好大一个坑……
他们在这里住下的时候,祖神和白云婉那边一刻都没有消停。
他们很快确定了盛琉璃逃去的方位,但是却对那座磁山毫无办法。
白云婉亲自送了几拨人上山。却被人说山上有凶shòu,上去一拨就死一拨。
后来祖神派的机械人。一上山就成为只会转圈的废铁皮,被人扔下山的时候,身上的装备统统不见了,真的成了废铁皮。
如此几次之后。白云婉和祖神都觉得这样不行,他们得另辟蹊径。
因为祖神很想看看盛琉璃的孩子是不是谢瞬颜的种,而且如果真的是的话。比白云婉的孩子好用多了。
因为这个原因,白云婉和夏云的新生儿暂时被留了下来。没有彻底弄死,半死不活地养在透明的盒子里,只等着盛琉璃一到手,就将他还给白云婉。
白云婉为了能早日救出自己的儿子,也不坐月子,疯了一样驱使更多的人搜山,哪怕每一次都死伤惨重也在所不惜。
她这样发疯,对她不满的人也越来越多。
但是她毫不在乎,因为有祖神在这里,她真的谁也不怕,谁也不用怕。
而祖神在经过jīng密计算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
“这是一座磁山。如果要征服这座山,只有一个法子,消磁。”
祖神为此将自己所承战舰最核心的部分,一个小小的莫比斯环形状的飞船,飞到了磁山上空,开始夜以继日的消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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