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回到谢家,谢东篱先回了外书房,先去跟两个大哥谈了谈东元国的军力问题。
两个大哥都是从军的,对东元国军力的了解比他详尽。
“……这么说,长兴侯府还是最厉害的,但是万宁侯府也不容小觑?”
“对,万宁侯府是你二嫂娘家,他们家的底蕴其实比长兴侯府要qiáng,因为他们的儿子多。”谢东鸣笑着说道,他妻子就是出身万宁侯府的二嫂宁舒眉。
宁家是一个大家族,男丁众多。
而赫赫有名的长兴侯府虽然有慕容辰和慕容长青这样的悍将,但是慕容辰只有一个儿子,这就是他的软肋。
谢东义听了,微笑道:“二弟,你这是老huáng历了。据我所知,长兴侯慕容辰纳了好几个妾室,听说宠爱得不得了,短短半年,已经有三个妾室有了身孕。你说长兴侯府子嗣不旺?”
“现在才生,是不是太晚了点儿?”谢东鸣嗤笑,“大儿子都要成亲了,孙子大概过两年也会抱上,这儿子和孙子差不多,甚至还小一些,可乐大发了!”
“这有什么?大户人家哪个不如此呢?你以为谁都像我们家。只有一个媳妇,也能生这么多孩子?”谢东义笑嘻嘻地看向谢东篱,“男人嘛,要传宗接代,有时候就要不把自己当人,对自己狠一点。”
谢东篱跟着笑了笑,“两位大哥已经有这么多子女了。我们谢家不缺子嗣。”
“五弟。你别装傻。”谢东鸣见状,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记得。姑姑和姑父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如果没有子嗣,他们就断了香火。我和你大哥,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qíng发生的。”
“你们担心这个?”谢东篱好笑。“早着呢,着什么急啊?”
“还早?你说你成亲多少年了?至今没个孩子。五弟妹是不错,可是她……”谢东义没说完就闭嘴了。
他好歹是大伯子,说自己弟妹的闺房之事像什么样子?
只好不再说了。
还是让两个嫂子去跟盈袖说吧。
谢东篱见两个哥哥不说这事了,才道:“你们刚才说。慕容长青要成亲了?是哪一家的姑娘?”
谢东鸣jīng神一振,笑道:“是大嫂的娘家人,陆家二房的姑娘。今年刚刚及笄。年初定亲,议定九月成亲。没几天了,你和五弟妹不在城里,不知道这事。”
“成亲就好。”谢东篱微微一笑,今天总算有件高兴的事了。
回到内院,看见盈袖正在等他吃饭,坐下说道:“饿了就早些吃,别等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大好。”
盈袖看见谢东篱回来就喜笑颜开,忙命人摆上碗筷,“来吃一点吧,我不饿,不等你回来我没有胃口。”
谢东篱坐了下来,跟她一起吃晚饭。
盈袖一直给谢东篱夹菜,自己喝了一碗粥,吃了一点鱼就没有再吃了。
谢东篱将桌上的菜吃得gāngān净净,道:“你吃得太少了,不多吃一点吗?”
“晚上不宜多吃,养生之道你忘了?”盈袖偏着头笑道,一边招呼采芸:“把我的药端过来,晚上一顿还没吃呢。”
她一天三遍药,比吃饭还上心。
谢东篱看她喝得小脸都皱起来了,命人取了蜜饯过来,塞到她嘴里,“这么苦,以后少喝点儿。”
“我身子不好,不吃药怎么行?黛黛开的药方,真是神妙得很,我研读了很久,就算是你亲自开药方,也不过如此了。”盈袖对盛家的医术十分信服。
如今她已经知道,盛家的医术传自谢东篱,而谢东篱的本事,不用她说了,她无论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她。
只是她的胃口确实不好,她也知道不应该,每天都qiáng迫自己吃饭,红夏和绿chūn给她奉的菜,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就自己吃的那些东西,她都会有大半会吐出来。
没办法,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有了心病了,对进食似乎有抗拒心理。
这种病,是没法用药物治疗的。
她深信只要自己有了身孕,这心病肯定会不药而医。
谢东篱见盈袖晚上吃得还算凑合,就不再劝了。
盈袖的身子这一次确实受了很大损伤,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慢慢养吧,总得养个两三年,才会有起色。
他不急,他正好趁这段日子,将东元国收拢gān净。
谢东篱去浴房洗漱,回来到chuáng上对盈袖道:“慕容长青过几天要成亲了,你看见有我们的帖子吗?”
盈袖很是惊喜,“真的啊?什么时候?我没看见帖子,要不去问问大嫂,是不是有我们的帖子?”
慕容长青能答应成亲,长兴侯府的人都高兴坏了。
当然,最高兴的是长兴侯夫人陆瑞枫。
二十多年不纳妾的慕容辰最近不断纳妾室,而且三个妾室已经有了身孕,这件事,简直是一巴掌又一巴掌打在陆瑞枫脸上,她前一阵子都没脸见人了。
最近因为给慕容长青cao持亲事,才出来走动。
慕容长青晚上回到家,听陆瑞枫说着他的亲事,突然问了一声:“谢副相和护国公主回来了,给他们发了帖子没有?”
陆瑞枫的脸垮了下来,翻着白眼道:“请他们做什么?我们发帖子的时候,他们又不在京城,谁知道他们突然跑回来了?”
慕容长青沉默半晌,起身道:“还是给他们送一张吧,我的亲事,谢副相一定特别想亲眼观礼。”
第619章 揭穿
长兴侯府世子大婚的请帖,又一次送到谢家大宅。
这一次是送给谢副相夫妇的。
盈袖在窗下的长榻上闭目坐了很久,才如梦初醒般睁开眼睛,往四周看了看,见窗外阳光正好,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拿手撑着头倚在大迎枕上,微笑着看了看这张请帖,吩咐采芸:“备大礼送到长兴侯府,回帖告诉他们,我们一定去。”
采芸应了,去找外院管事商量送礼的事。
谢家是五相世家,请客送礼早就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他们只要按照上中下三种规格照办就行。
绿chūn和红夏两个人守在暖阁门口,垂手侍立,一副特别恭敬的样子。
看着采芸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又听见她跨过院门,跟守门的婆子说话的声音,才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飞快地移开眼神,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地面。
她们都能数得清这门口的方砖地,横有多少块方砖,竖有多少块方砖。
盈袖刚刚吃完一碗银耳莲子羹,软糯甜香的东西入口即化,很合她的胃口,但是一动弹,她就觉得那莲子羹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
“呕……”她从榻上飞跑下去,冲到浴房,抱着陶盂大口大口吐了起来。
屋里屋外本来是静悄悄地,她这一吐,外面的丫鬟婆子就都听见了。
“五夫人怎么了?”
“好像又吐了……”
“又吐了?啊?最近老吐,莫不是有喜了?!”一个婆子惊喜万分,“我得赶紧去给大夫人、二夫人报信!这可是大喜事啊!五夫人瞒的真紧!”
绿chūn和红夏心里一紧,不约而同紧紧握住拳头。
红夏上前一步,拉住那婆子的衣襟,小声道:“赵妈妈,别急啊。还是等五夫人跟五爷商议之后再做决断吧。万一不是,岂不是让五夫人难堪?”
“可是五夫人吐得这么厉害……”赵婆子侧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发现盈袖的呕吐声已经小了下去。
“又不第一次吐……”红夏嘀咕一声,“要不这样。绿chūn姐姐进去看看,问问五夫人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
红夏朝绿chūn使了个眼色。
绿chūn会意地点头,扬声朝屋里道:“五夫人,奴婢进来伺候您了。”
盈袖在浴房匆匆忙忙洗漱了一番。将那陶盂的盖子盖上,有气无力地道:“没事,让婆子们先下去吧,我要歇一会儿。”
最近她觉得越发疲倦,瞌睡越来越多。总想睡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不想睡着,生怕自己会如同上一次一样,一睡不醒,因此她努力保持着清醒,只有谢东篱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能安安心心闭上眼睛睡一觉。
但是谢东篱最近特别忙,每天回来的特别晚。起的特别早,只睡一两个时辰。
盈袖跟着他的作息时间,其实也只睡了一两个时辰。
而且她吃得还不好,所以双重磨折之下,她越发迅速得瘦了下去,巴掌大的小脸上,那双眸子越发大得惊人,眼底的漆黑望不到边。
偶一晃神,似乎还有绿光在她一闪而过。
盈袖有一次照镜子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心头大震。越发警醒起来。
如今她镜子不离身,只要有空,就要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看。
最迷糊的时候,她会分不清是镜子里那个白皙娇怯的元盈袖是真正的她。还是她记忆里那个蜜糖色肌肤胆大妄为的盛琉璃才是真正的她。
外面的婆子听盈袖说没事,自然不敢自专,只好各自退下。
盈袖回到长榻上,又有些困了,她揉了揉额头,不经意地看了矮几上的那面小镜子一眼。眼底飞快闪过的绿光让她心里又是一跳。
她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回到古早时期的那件事,到底还是留下一些烙印?
绿chūn和红夏松了一口气,两人垂着头,正想着心事,就听见屋里盈袖的声音传出来:“谁在外头?”
绿chūn和红夏怔了一下,齐声道:“奴婢绿chūn/红夏,五夫人有何吩咐?”
“……是你们啊。红夏,你进来一下。”
红夏又看了绿chūn一眼,撂开帘子进去。
一抬头,看见盈袖撑着头斜倚在长榻上,脸上的笑容温暖从容,不像才刚刚大吐过的样子。
红夏心头大是奇怪,她愣了愣,才走到盈袖跟前,屈膝行礼道:“五夫人,您唤奴婢有什么事吗?”
盈袖上下打量着她,淡淡地道:“你是五爷的大丫鬟?五爷让你进来做什么的?”
难道被发现了?红夏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可能外面的绿chūn都能听见了,她结结巴巴地道:“五爷……五爷……让奴婢来服侍五夫人。”
“可是我有丫鬟婆子啊,为什么要让你和绿chūn来服侍我?”盈袖偏着头道,继续上下打量红夏,又问:“你多少岁了?”
红夏被问得要哭了。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已经二十多岁了,早该嫁人的年纪,就为了一丝念想,她一直扛着不肯答应家里的说亲。
后来她老子娘知道了大夫人和二夫人的打算,也不bī着她嫁人了。
毕竟以他们家生子的身份,就算谢家开恩,除去她们的奴籍,她们能嫁的人,也只能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嫁给做官的是不可能,就连一般清白的人家都不会哟要娶她们这些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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