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
敢qíng又来指桑骂槐了?
怀了身孕之后,盈袖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娇气了,一点气都不能受。
刚才她确实是有意让盛青黛给陆瑞兰找个由头赶紧送走,让她别找机会进自己的家门在自己怀孕的当口整妖蛾子。
但陆瑞兰倒打一耙,把自己说得不敬长辈,拖累谢东篱的名声,就有些太过份了。
盈袖瞬间沉下脸,恼道:“大表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本来尊你敬你,不想跟你闹得太难看,就是看在我们大爷面上,不想让他难做。要知道今天我完全可以命人将你赶出去,根本不让你进来!当初你是怎样对我,我可一天都不敢忘。可是现在你居然说我对你不敬,这就实在太过份了!——请问我要如何敬你?跪下给你奉茶?还是自动下堂求去,让你给我们大爷找别的贵女成亲?还是装聋作哑,让你给我们大爷塞一堆不三不四的女人,生一堆不明身份的小崽子?!”
陆瑞兰被盈袖的话惊呆了,好半天才抖着手道:“你……你……你这是什么话?粗俗!太粗俗!”
“粗俗?我粗俗,可我没有给别人家塞女人的习惯。你不粗俗,可你却盯着小叔子的房里事不放。到底是谁粗俗?到底是谁láng心狗肺过河拆桥?!”盈袖问得咄咄bī人,若不是担心陆瑞兰真的有风寒,她就要问到陆瑞兰脸上去了。
陆瑞兰虽然素来有谋略,但跟人当面斗嘴这种事,她还是不如盈袖。
盈袖按以前的xing子。确实也不大会说得这么直白明显。
但是她有了身孕之后,xing子变了许多,也可能是终于扬眉吐气,不再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对不起谢东篱了,所以更能放开了xing子跟人说话。
陆瑞兰被盈袖问得哑口无言,羞得满脸通红,以袖掩面。连声道:“算了算了。是我送上门给你rǔ骂。我长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今儿算是长见识了!我走。我马上就走!”
“就是因为以前没有人骂过你,你才这么大岁数都不知好歹,不懂进退!我今儿就代你长辈教教你怎么做人!枉我娘还说你素来有谋略,也不知道谋略到什么狗肚子里去了!”盈袖护着自己的肚子。往回廊深处退了几步,让出大门。
数个丫鬟婆子立刻围了上来。将盈袖和陆瑞兰远远地隔开。
陆瑞兰只带了牛婆子进内院,没有旁人帮手。
牛婆子见陆瑞兰被盈袖骂得无法还嘴,有心要再讨好陆瑞兰,忙上前对盈袖道:“五夫人。您可别这样说。这有了肚子就了不起了?能这样跟自己的大嫂说话,不怕天打雷劈?我们夫人好心来看您……”
“给我掌嘴!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也能要我的qiáng,你们都聋了吗?瞎了吗?”盈袖背了手。站在丫鬟婆子身后厉声说道。
两个婆子立刻上前,一人一巴掌。直接将牛婆子打得飞了出去,落在庭院里挣了两下,就不动弹了。
陆瑞兰看得脸都吓白了,对盈袖怒道:“五弟妹,你打死人了!”
“哪里有那么容易死?不过是晕了。”盈袖撇了撇嘴,“来人!将这婆子送到刑部,就说她以下犯上,rǔ骂主家,看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千万别徇私qíng。我们大爷掌管律例,一定要以身作则。”
“她是我的婆子!关你什么事?”陆瑞兰气昏了头。
当着她的面就要处置她的婆子,这岂止是不尊敬她,这已经是把她不当亲戚了!
以陆瑞兰在谢家的地位,她房里的猫儿狗儿盈袖都应该捧着敬着,才是大家子的规矩。
可惜盈袖就是不遵从她的“大家子规矩”,陆瑞兰放出来的“猫儿狗儿”只要挠到盈袖,那是打死不饶。
很快院门外进来两个粗使婆子,拎着一桶冷水浇到牛婆子身上,将她浇醒了。
牛婆子苏醒过来,转着脑袋看见陆瑞兰,张着嘴嚎哭:“大夫人!大夫人!救救老奴!求求您,救救老奴!”
陆瑞兰想到牛婆子给她说的那个隐秘,按下心头的怒气,终于对盈袖低了头:“五弟妹,大嫂从来没有求过你,这次求你一次,请你高抬贵手,放了她吧。她是我陪房,跟了我这么多年,一向很守规矩,今天是为我出气……”
盈袖扶着采芸的手,隔着一群丫鬟婆子看向陆瑞兰,淡淡地道:“大表嫂,刚才这婆子骂我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陆瑞兰没有做声。
她当然听见了。
牛婆子骂盈袖小心天打雷劈,确实很过份,但是在陆瑞兰心里,此时牛婆子比盈袖可是亲近多了,因此沉默不语。
盈袖看见陆瑞兰这个样子,心里更失望,点了点头,道:“既然在大嫂心里,一个奴婢比我这个亲戚还要重要,我也没什么说的。大表嫂可以不把我们这房亲戚当回事,那你以为也别说我对你不敬。你本来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为什么要尊敬一个看不起我,认为我比奴婢还不如的人?所以大表嫂,我可以放了她,但是从今而后,大表嫂就不要再登我谢家的门了。——我们没有大表嫂这样的亲戚。”
一席话居然就要跟陆瑞兰这一家划清界限了。
陆瑞兰这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道:“五弟妹,几日不见,词锋见长啊。不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你懂不懂呢?沈咏洁假死十年,大概没有机会教你吧?”
这是在暗指盈袖没有家教了。
盈袖刚才本来起了一丝恻隐之心,要放了牛婆子,就跟陆瑞兰两清了,以后再也不要看见她。
现在陆瑞兰毫不相让,而且连盈袖的娘亲都拐弯抹角地数落一顿,实在是太过份了。
盈袖脸色一沉,挥了挥手,“将这婆子带走,送到刑部。”
陆瑞兰大惊,忙上前几步,站在牛婆子身边,对那些婆子道:“你们谁敢?她是我的人!”
盈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些婆子。
那几个婆子对视一眼。
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上前,一把抓住陆瑞兰的胳膊,另外两个就将牛婆子倒拖出去,往二门上去了。
“大表嫂,原来你今天来,是专门来咒我和我的孩子,不是来恭喜我的。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送刘大夫人出门。”盈袖扬声吩咐,对陆瑞兰拱一拱手,“以后再也不见!”
陆瑞兰冷笑:“你说不见就不见?——哼,我告诉你,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她就不信,当谢东篱以后需要人帮助他登上皇位的时候,盈袖还能这样猖狂!
在她的梦里,谢东篱的两个哥哥谢东义和谢东鸣可是他打天下的得力助手!
“我是很后悔,我后悔我为什么到现在才对你说出这番话。我早就应该这样对你,就不会受那么多窝囊气了!大表嫂,你的儿子女儿还在京城,求着我和我们大爷呢。你既然不顾念亲qíng对付我,还指望我是烂好人,能够不计前嫌地对你儿子女儿好?——别做梦了,我会把你给我受的气,都给你儿子女儿尝尝!”
陆瑞兰今天被盈袖简直挤兑到墙角去了,这样的盈袖让她一次次惊讶,她下意识道:“你敢?!你要敢动我的孩子们,我跟你拼命!”
“彼此彼此。”盈袖护着自己的肚子,森然警告陆瑞兰:“如果你敢动我的孩子,我不仅跟你拼命,我跟你全家祖宗八代都要拼命!”
第641章 分化
这一刻,盈袖的气势骇人,陆瑞兰禁不住退了几步,心头狂跳,竟然无法当盈袖的话只是说说而已。
她真的会下手吗?
陆瑞兰咬了咬牙,转身昂然拂袖离去,连一句告辞都没有说。
离开谢家大宅,陆瑞兰上了自己的大车,想到已经被送到刑部去的牛婆子,眼睛闪了闪,吩咐赶车的车夫:“去丞相阁,找五爷。”
东元国的丞相阁皇宫前面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没有什么军士侍卫,跟谢家大宅的防卫森严简直是天差地别。
陆瑞兰本来就是京城人士,出身五相世家。
丞相阁这边的人大部分都认识她,见她来了,也没有多问,指点她去了谢东篱的谢相阁。
“五弟。”陆瑞兰一进谢相阁,就对谢东篱道:“大嫂今日来,是有件事要求五弟,希望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将我那可怜的老奴放出来。她是老背晦了,今儿对着五弟妹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我回去就会收拾她,一点会给五弟妹一个jiāo代。但是五弟妹不分青红皂白,将人送到刑部去了,要治她一个犯上不敬之罪。可怜我那老奴已经是快六十的人了,哪里经得起刑部大堂那种阵势?”陆瑞兰说着就哭了起来。
谢东篱今日正跟同僚商议收揽军权之事,还沉浸在他糙拟的章程之中。
陆瑞兰一进来就当着谢东篱的同僚和下属的面又求又哭,俨然是一幅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加上她又口口声声说是“五弟妹”,在座的都知道,陆瑞兰嫁的刘东义,以前是姓谢的,是谢东篱的大哥,谢东篱以前排行第五,陆瑞兰这个大嫂都叫他五弟,而五弟妹,肯定就是盈袖了。
没得说。这是弟妹不尊敬大嫂啊,还是对自己夫君有养育之恩,形同母亲的大嫂。
屋里已经有人露出不屑的神qíng,头也不抬地道:“谢副相。大丈夫为人处世,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顺序不能乱。谢副相连家都未齐,如何谈治国平天下?”
陆瑞兰的哭声顿了顿,然后又大了起来。
谢东篱抿了抿唇。本来想问陆瑞兰是什么事,但是看陆瑞兰的这幅样子,明显是不想好好说事,只想扣帽子的举动,心里多了几分不悦,因此不去理她,转头看着那个说他“不齐家不能治国平天下”的同僚,正是顶了王家的位置上来的曹副相。
曹副相寒门出身,一向自诩才华过人,只是家世不显。才让谢东篱得了东元国才子第一的头衔。
这几年在有些人有意无意地纵容之下,这曹副相开始跟谢东篱打对台。
当然也不是公然跟他做对,只是凡是谢东篱提出的事qíng,曹副相都会跟他辩上一辩。
虽然从来没有辩赢过,但是却有了敢跟谢副相争锋的名头。
在东元国朝廷寒门出身的官员中,曹副相已经隐隐成了领袖。
沈大丞相已经打算致仕,他一退下来,沈家就只有一个副相的位置,他的大丞相位置,就要给别人坐了。
沈大丞相和元宏帝都属意谢东篱接任大丞相。但是谢东篱如今施行的举措,不管是分家令,还是收军权,都惹怒了不少世家权贵。
因此他们抱成团。打算推一个自己的代理人出来,争夺大丞相之位。
曹副相因为寒门出身,又经常跟谢东篱作对,而且他也对世家权贵非常地向往,积极靠拢,因此在那些人着意笼络之下。他的胆子也壮了不少,对大丞相的位置跃跃yù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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