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里屋突然紫光大盛,晃得大家下意识闭上眼睛。
谢东篱感觉到胸口突然一阵炽热,低头一看,正看见盈袖左手手腕间的紫琉璃印记一闪而逝。
紫光很快消褪,好像刚才的qíng形只是大家熬夜熬久了的错觉一样。
盛青黛全神贯注都在盈袖的肚腹上。
她也只觉得手上一轻,那一直不肯倒过来入盆的孩子一下子就转了过来。头下脚上,已经是正确的胎位了!
“行了!快用力!帮她用力!”盛青黛急忙大喊,甚至开始往盈袖的肚子上用手压了下去。
盈袖睁开眼睛,眼前还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现在又是什么时辰。
肚子里孩子又开始闹腾了,她痛得弓起身子,如同一只烈锅里的虾。
谢东篱心头升起狂喜,忙用力从背后抱住她,连声道:“用力!我数三下。到三的时候,你就用力!”
听见谢东篱的声音,盈袖一下子清醒过来,手腕间的紫琉璃印记依然灼热,她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
咬紧牙关,随着盛青黛的手势,她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这一次,她一定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亲手带大!
苏醒过来的盈袖嘴里含着参片,双手紧紧抓住谢东篱的手,将力气全部用在下身,尽全力往外推挤。
不过她的力量其实非常有限。
晕迷了这么久,能醒过来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有力气生孩子呢?
“再用力一点,看见头顶了!”盛青黛急得要命,“再用力一点啊!”
盈袖已经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站在屏风后面的盛青蒿知道盈袖已经醒过来了,但是生得qíng况还是不太理想。
他背着药箱在屏风后转来转去,大声道:“要不,还是开刀吧!”
盈袖一听就怒了。
敢qíng她受这么大罪,最后还是要被在肚子上割一刀?!
如果真的要割,怎么不早点割?!
这不是受二遍苦,遭二茬罪吗?!
不行!
盈袖反手抓住谢东篱的胳膊,再一次用力。
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也待不住了。
这一次,盈袖能够感觉到那孩子自己在往外积极地推挤!
一股大力由内向外迸发出来,盈袖只觉得身下一轻,就如同一只胀满气的球突然被戳破了一个dòng,压力全部释放出来。
“哇哇哇……”嘹亮的婴儿哭声在里屋响了起来。
终于生出来了!
盈袖如释重负,整个人往后仰倒,只来得及看了谢东篱一眼,就又陷入沉睡。
这一次,她呼吸均匀绵长,脉搏跳动有力,心跳也很正常,是真的睡着了,而不是和刚才一样晕迷过去。
谢东篱极力忍耐,鼻子有些发酸,眼圈也湿湿的。他忙抬头,盯着帐顶看了一会儿,才拿出帕子,给盈袖擦拭满头满脸的汗珠。
她出了好大一身汗。头发全部被汗湿了,打成绺堆在肩头。
“快!热水!巾子!”盛青黛抱着刚生下来的小婴孩,兴高采烈地吩咐门外等候的丫鬟婆子。
她要给这孩子清洗一下,然后用绵软的细棉布包起来。
谢东篱也要了热水,却在给盈袖洗头擦拭身子。
暖阁里既有地龙。又有火墙,屋角还放了两个炭盆,已经不是温暖如chūn,而是火热如夏。
这个样子,给产妇洗头洗澡就不怕受风了。
只苦了盛青黛、盛青蒿和谢东篱。
三个人穿着几层衣裳,外面还罩着大白袍。
盛青蒿热得实在受不了了,见这里没事了,就背着药箱出去了。
一出去就对等在门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的小磊说道:“你姐姐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我看起码有七八斤!”
“啊?是儿子?!真的是儿子?!太好了!太好了!我当舅舅了!我当舅舅了!”小磊高兴得手舞足蹈,心中的狂喜难以表达。居然冲出了屋子,往门外跑去。
此时天边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天,马上就要亮了。
昨晚的雷声已经消失不见,天色放晴了,正常的秋日长空展现在大家面前。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
“夫人生了儿子!”
“谢大丞相有儿子了!”
“护国公主和谢大丞相的儿子,你们说陛下会下什么封号呢?”
整个谢家都从昨夜的紧张肃杀中恢复过来。
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大厨房里的厨子们和管事一起等了一夜,终于等到了好消息。
红jī蛋走起!
还有喜饼和喜团,加上是谢东篱的嫡长子出世,又是在秋天。正是吃螃蟹的季节,因此谢家的管事命人做的喜饼都是螃蟹馅儿的。
“赶紧地装食盒,一起一起给亲朋好友送过去!”
管事笑容满面地吩咐下人,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时亲热许多。
不容易啊不容易!
他们谢家这阵子多少糟心事!
可算是能扬眉吐气地乐呵一次了!
天刚亮。东元国京城西城坊区的很多宅子前都响起了咚咚咚咚的敲门声。
“沈大夫人,给您报个信,我们夫人今儿早上生了,生了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
“张四夫人,这是喜蛋和喜饼,我们夫人今儿早上生了。生了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
“慕容大人上朝去?我们大人请您帮着带个信,今儿我们大人请假一天,不上朝。我们夫人刚刚生了个九斤重的大胖小子!——这里有一盒红jī蛋和喜饼,您请笑纳。”
出去报喜的下人一高兴,嘴上就没有把门的,生生将还没有过秤秤过的谢家大少爷从七八斤chuī到了九、十斤!
而且他们发现说得越重,那赏钱就越多!
于是到他们报完信回府回报的时候,谢大丞相的夫人盈袖公主生了个十来斤重的大胖小子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不仅传遍了京城上下,甚至被人迅速传到了北齐国和东元国!
盈袖睡了一觉醒了,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gāngān净净的衣裳,连头发都洗过了,又用gān慡的大巾子在火边烤gān了,舒服得不得了。
刚生下来的小胖小子埋头在她怀里苦吃,吃一会儿睡一会儿,很快尿湿了,换完尿布,继续吃,然后又睡。
婴孩的人生就是吃喝拉撒四个字,古人诚不我欺也。
第710章 争宠
此时东元国皇宫保和殿内,正是大朝会。
元宏帝坐在丹墀宝座上,双眼往下徐徐扫了一遍,没有看见站在第一排首要位置的谢东篱,忙有些诧异地问:“谢大丞相呢?为何不在?”
慕容长青出列,拱手笑道:“回陛下的话,谢大丞相早上刚刚喜得贵子,在家里忙活呢。他托臣向陛下请一天假,今儿就不来大朝会了。”
总管大太监这时躬身笑道:“真是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了!这是陛下的重外孙啊!”
元宏帝的眼皮重重一跳,马上换上笑容,点点头:“原来如此,确实可喜可贺。——来人!”
“在。”传旨太监忙走了过来,躬身等着元宏帝下旨。
元宏帝笑容满面地道:“赐下长命金锁一对,金饭碗一对,赐予谢爱卿和护国公主的爱子。”
传旨太监忙点头应是,出了保和殿,找人去库房领赏赐,要送到谢家去。
保和殿上的人心qíng各异,互相看了看。
大家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都在嘀咕。
谢大丞相和护国公主的嫡长子,陛下却只赐了一对长命金锁,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后面的一对金饭碗,简直就是当面打脸……
一般qíng况下,怎么也得马上给新出生的孩子封个爵位吧?
他是公主的亲生子,按理一生下来就是郡王……
可是元宏帝不说,别人也不好提。
毕竟这算皇家和谢家的家事。
元宏帝这边颁完赏赐,那边婉皇贵妃就得到消息。
如今宫里到处都是婉皇贵妃的眼线。
谢东篱和盈袖喜得贵子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她的寝宫。
婉皇贵妃一听说盈袖生了个十几斤重的大胖小子,心里就开始犯酸,她咬了咬唇,拢拢身上的狐皮大氅,掩盖住七个月的大肚子,唇边扯起一丝笑纹,慢条斯理地道:“是本宫的重外孙女。本宫也当表示表示。”说着,命人取了一对白玉镯子和一只墨玉香炉,命人和元宏帝的贺礼一起送了过去。
传旨太监带着两个宫女,捧着两个礼盒来到谢家传旨。
谢东篱听说了。根本就没有出面,而是让小磊去代他接旨。
小磊虽然不再是皇太孙,可是身上还有郡王的爵位。
他走了出来,跟那传旨太监打了个招呼。
那传旨太监忙躬身行礼,笑着跟小磊寒暄了一番。才把元宏帝的旨意说了,又把礼盒送了过来。
小磊拱了拱手:“有劳公公了。我姐姐姐夫劳累了一夜,现在都已经昏睡过去了,还望公公见谅。”
那传旨太监伸着脖子特别想看看传说中十几斤重的婴孩是什么样子,但是见人家捂得严严实实,肯定是看不见的,只好好奇地向小磊打听:“辰郡王,公主殿下劳累,确实是qíng有可原。可谢大人如何劳累?”
男人又不能生孩子……
欺负他是太监就不知道吗?
“这你就懂了,我姐夫昨夜可是一直陪着我姐姐。几乎是亲手给孩子接生的,你说累不累?”小磊看着那传旨太监一脸“哔了狗”的神qíng,忍不住叉腰哈哈大笑。
“谢谢……谢大丞相真的在产房给公主殿下亲自接生?!”传旨太监的声音都哆嗦了,恨不得将双手塞到嘴里,才能忍住他一脸的惊诧莫名。
“千真万确,我骗你gān嘛?”小磊不以为意,挥了挥手,“走吧走吧!今儿家里忙着呢,就不多留你了!”
那传旨太监简直是脚踩着棉花,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宫里。
他给元宏帝一五一十回报了谢家的qíng形,就连谢东篱一直在产房给盈袖接生的事也说了。
元宏帝静静地想了一会儿,这才释然,点头道:“这样夫妻qíng深才好!太好了!”
只有谢东篱对盈袖越是qíng深难舍。元宏帝才会放心……
“你们知道吗?谢大丞相居然在产房里亲自给公主殿下接生!”
“啊?!真的吗?!谢大丞相真是太好了!公主殿下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就是就是,这样好的男人,还不纳妾,真是几千年才出一个吧?”
婉皇贵妃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在寝宫门前的庭院里转悠,听见了这些宫女的话。十分纳闷,叫住她们道:“你们在说什么?”
那些宫女忙屈膝行礼,一边笑盈盈地道:“奴婢们在说谢大丞相给护国公主殿下亲自接生的事儿。”
“胡说八道!哪有男人给女人接生的?!谢大丞相又不是太医!——给本宫掌嘴!”婉皇贵妃觉得那些宫女的笑容非常刺眼,恨不得撕烂她们的嘴,“在宫里传播是非,看来本宫是太宽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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