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举着茶杯,思忖良久,道:“跟她合作,是为了弄死谢东篱,你不要本末倒置。”
元应佳面上一红,讪笑道:“我当然知道,但总得让她死心塌地,才好利用她。”
“嗯,那你去做吧。记得要将谢东篱从大丞相的位置上赶下来。他之前接收兵权,已经让很多军中将领不满。长兴侯慕容辰虽然jiāo了兵权,但是对他并不服气。他跟长兴侯慕容辰的儿子慕容长青还有夺妻之恨,你不考虑跟慕容长青合作?”夏凡看了元应佳一眼,“为何把眼光只盯在女人的裙带上?”
元应佳没想到夏凡并不赞同他的做法,愕然道:“婉皇贵妃在宫里,只有她才能接近陛下,找她合作,才是最便捷,最省力的做法。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废掉谢东篱的大丞相位置,他就是一介布衣,到时候还不是被我们想怎样就怎样,别说要他死,就算是要灭他九族,就是轻而易举。”
“呵呵,这么简单?那你试一试吧。”夏凡摇了摇头,感慨道:“可惜啊,我的儿子不是谢东篱……”
这简直是赤luǒluǒ往元应佳面上打脸!
他一时大怒,握紧拳头,胸脯气得一鼓一鼓地,咬着牙发了半天狠,但是到底不敢在夏凡面前发脾气,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夏凡放下茶杯,给自己斟一杯茶,chuī去浮沫,抿了一口,长身而起,笑道:“走了走了,让小孩子在这里折腾,我得去北齐做好准备。”
东元国他是不放在眼里的,待在这里对他来说是为了磨练元应佳。
他的目光,已经不局限在北齐或者东元,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整个中州大陆。
夏凡从袖袋里拿出以前那个拳头大小的铁匣子,看见上面鳞次栉比闪烁起来的小红点,微微一笑。
祖神在手,天下我有!
他怕个鸟!
元应佳气冲冲离开夏凡的屋子,回到自己的屋子,心里像是燃着一团火。
这些年被欺骗、被驱逐、被羞rǔ,他都忍了下来,可是今日被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如此轻视,他完全受不了。
“哼!我倒要看看这个谢东篱,到底有什么本事!”元应佳脸上露出狰狞的神qíng,一拳重重打在书案上,几乎将紫檀木的书案砸出个dòng来。
……
元应佳离开皇宫之后,婉皇贵妃就开始琢磨如何能去见元宏帝一面。
但是不管她用什么法子,包括色诱侍卫首领的事都做出来了,但那个侍卫首领居然不为所动,根本不带她去见元宏帝。
而谢东篱,更滑的跟泥鳅一样,完全不上钩,连内宫都不踏入一步。
婉皇贵妃气得快要发狂,在寝宫里又砸又摔,急得团团转。
小公主正在午睡,突然被她砸东西的声音惊醒,不由大哭起来。
婉皇贵妃心里一怔,目光渐渐看向小公主,脸上的神qíngyīn晴不定。
玉皇子牵着rǔ娘的手走了进来,怯生生地叫她:“母妃……”
婉皇贵妃侧过头,看一看才三岁的儿子,再看一看刚满月的女儿,心一横,下了决心,对玉皇子的rǔ娘道:“你以后不要带玉皇子过来,我有事自然会去看玉皇子,记得好生伺候玉皇子。玉皇子少一根头发,本宫让你全家陪葬!”
那rǔ娘吓得腿一软,就跪了下来,连声哀求道:“皇贵妃娘娘,是人就会掉头发,不用碰也会掉啊!您不能这样就杀奴婢全家!”
她可真是冤死了,谁人每天不掉头发?!
那根本是正常的好伐!
婉皇贵妃被rǔ娘说得恼羞成怒,厉喝一声:“滚!”
rǔ娘连忙带着玉皇子离开关雎宫,回到玉皇子自己的宫里。
总管大太监亲自带人在这里照料玉皇子,婉皇贵妃因此非常放心,因为比她自己照顾都要妥当。
现在,她就只有小公主了。
婉皇贵妃看着刚刚又睡过去的小公主,伸手揭开了她的小被子……
大年三十那天,婉皇贵妃痛哭流涕地抱着发烧的小公主,闯到元宏帝的寝宫前,哭喊道:“陛下!陛下!看看您的小公主吧!她快不行了!求求你们,帮我们请个太医进来!”
元宏帝寝宫前的侍卫急忙使人去回报总管大太监和大丞相谢东篱。
总管大太监急匆匆从玉皇子的宫里赶过来,对着跪在元宏帝寝宫前的婉皇贵妃道:“皇贵妃娘娘,小公主既然在发烧,就不要抱出来了,今儿天冷,晚上恐怕要下雪。”
谢东篱也接到消息,皱了眉头道:“请太医院jīng通儿科的太医进宫给小公主瞧病。”
第727章 晕不晕
太医院的太医大年夜被人从家里叫了出来,来到宫里给婉皇贵妃的小公主看诊。
“皇贵妃娘娘,小公主是受了风寒。唉,这寒冬腊月,小公主才满月,就受了风寒,实在是qíng况不妙啊。”太医很是为难地摇摇头,拿出一本医书,开始查找最合适的方子。
他开的药方多,但给才一个多月的孩子开药方,还从来没有过。
这么大的孩子,一般都是能熬过去就能活下来,如果熬不过去,就夭折算了。
婉皇贵妃当然不想自己的小女儿夭折,她只想借她做点事而已,拿着帕子在太医面前哭得眼睛都肿了,“太医,只要你治好本宫的小公主,本宫一定请陛下好好封赏于你。”
太医忙躬身致谢,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现在元宏帝一直重病昏迷,生死未卜,退一万步说,就算醒了过来,又能怎样呢?
已经是古稀之年的人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到时候能说话就不错了,还想再掌朝政?
做梦吧……
元宏帝一死,婉皇贵妃的儿子能继位吗?
继位之后又如何,最多三四岁,还不是事事都要听谢大丞相的?
这个当口,大家都心知肚明,谢大丞相大权独揽,已经没有元氏皇族什么事了。
不,也不能这么说,谢大丞相的妻子就是公主,他为公主打理这个江山,也是说得过去的。
东元国开国皇帝就是女帝,而前几年,元宏帝也曾经有过要立女帝的心思,不过后来元宏帝自己又生了小儿子,就把立女帝一事不提了。
毕竟亲疏有别,孙女哪有亲儿子亲呢?
大家也都明白体谅,只是都没有想到,元宏帝会倒得这么快……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微臣一定竭尽全力为小公主治病。但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皇贵妃娘娘也当想开些。”太医一边翻看医书,一边劝道。很快找到一个方子,减了份量之后命人去抓药,他亲自煎熬,等小公主吃了药,高热退下之后。太医才告辞离去。
他离开皇宫的时候,正好子时已过,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外面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
太医上车的时候回首望去,那雪花在昏huáng的宫灯照耀下,如同彩蝶翩翩飞舞。
昏黑的夜色里,他似乎看见一个人影如同一只大黑蝙蝠,飞跃高高的宫墙,往皇宫里面去了。
那太医揉了揉眼睛,再看之时,那黑影又已经消失了。
四周宫墙寂寂。城门深深,白雪一层又一层落下,无论是肮脏污秽还是洁白gān净,都掩盖得了无痕迹。
东元国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充满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
辞旧迎新,冬天就要过去了。
太医闭紧了嘴,连声催促车夫赶紧回家。
……
太医走了没多久,婉皇贵妃的寝宫里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宫女,说是太医让她来送药的,闪身进了关雎宫的内殿。
宫里的宫女太监撤走了,只有外面的回廊里站着两个快要冻僵的小宫女。
她们虽然看着那人的样子不像女人。但是没一个人做声。
那宫女拎着食盒来到寝宫内殿,放下食盒,打开盖子,从里面端出一碗汤药。送到婉皇贵妃手里:“皇贵妃娘娘,这是小公主的药。”
声音一听就是男的。
婉皇贵妃猛然回头,看见又是元应佳来了,忙惊慌失措地四下看了看,见没有别人,才压低声音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当然是为皇贵妃娘娘分忧来了。”元应佳微微一笑。
他的样貌俊逸,有着夏家人特有的美貌轮廓,看人的时候眸光瞳瞳,十分动人。
婉皇贵妃正是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又盼望他很久,见他把手搭在她肩上,也忍不住将头靠了过去……
谢东篱这个大年三十的晚上哪里都没去,连宫里的守卫都撤了大半,只守着自己的妻子儿子在家里过年。
小元宝今天晚上很jīng神,神采奕奕地跟爹娘玩了大半宿才睡过去。
谢东篱和盈袖守着一桌酒菜,在暖阁里待着。
墙角烧着银霜炭的火盆,没有一丝烟火气,但是烘得屋里暖暖的。
外面下着大雪,屋子里寂静无声,似乎都能听见门外雪花簌簌飘落的声音。
盈袖搓了搓手,扬声吩咐道:“天晚了,你们都下去团年吧。今儿不用人在外间守夜,自己暖暖和和过个好年。”
外面的丫鬟婆子喜上眉梢,一起大声应了声“是”,又提前向大爷和夫人拜年,才三三两两离开主屋,回自己家去了。
院子里外面上夜的人还是有的,只是各房里的丫鬟婆子们不用当值了。
谢东篱抿了一口酒,靠在暖阁卧榻的大迎枕上,眸光清润贵气,因吃了几杯酒,又有些朦胧,还带着几分水气。
盈袖看了一眼就觉得脸红,低着头道:“你别喝多了,今儿宫里说不定有事。”
谢东篱嗤地一笑,长臂伸出,将盈袖抱了过来,放在怀里坐着,端了自己的酒喂到盈袖嘴边,看着她喝了一口,才俯身过去,就着她的唇,将她嘴里刚刚抿进去的酒吸了出来,大口咽下,唇边呼吸的热气和她的鼻息缠绵在一起,带着浓郁的酒气,闻一闻都要醉了。
盈袖双颊酡红,忍不住将头埋在他怀里。
他的身上总是带着股甘冽清慡的味道,深吸一口,本应该神清目明,但是她却觉得更加醉了,握住他的前襟摇晃:“……你给我喝的什么酒?太厉害了,我已经看不清你了。”
谢东篱失笑,道:“刚才那酒不是我喝了吗?你又没喝到。——来,我再给你喝一口。”说着,他拿了小酒壶,扬起脸,拎着酒壶倒入自己嘴里,含了一大口,然后俯身过来。哺于她的嘴里,再咬一咬她的舌头,她忍不住一大口酒咕咚一声就全咽了下去。
这一下,她才是真的醉了。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身子软得如同一摊水,晃了两下就人事不知,倒在谢东篱怀里。
谢东篱看见她的脸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就连耳垂和脖子都渐渐泛红。再顺着脖子往下看去,便是山峦起伏的沟壑,还有她脖颈后那一道深深的背沟……
谢东篱也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将她转了个身,背对着自己,顺着她的背沟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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