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然:“……”
众人又是一阵笑,大家看来都看过姜川之前在记者招待会上对谨然表白的一幕,因为这件事后来有意被im的幕后推手归类为“公关手段”,所以最后大家的定位也是如此,这会儿哪怕是在金花节这样的场合,主持人也敢拿出来调侃:“啊,看来姜川当年在记者招待会上说的事qíng恐怕还是有兑现的可能的——”
姜川唇角边的笑容扩大了些,言简意赅到:“我也觉得。”
谨然唇角抽搐,观众席上一片哗然,坐在谨然后面一排的王墨从后面伸出手拍了拍谨然的肩,相当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谨然觉得自己大概一周之内都不会再有勇气去刷微博看下面的评论。
这时候姜川已经接过了“年度新人奖”的奖杯,主持人让出发言台的位置让他站上去——灯光之下,男人西装笔挺,身材挺拔,明亮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让那原本就因为有外国人的血统所以特别立体的五官映衬得更为凸出,当他微微眯起湛蓝色的瞳眸看着摄像机时,光是那张真真堪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都足够让人心跳加速。
谨然简直不敢去看他背后的大屏幕。
生怕自己看了一个把持不住像个小粉丝似的尖叫出声(……)。
远远地,他看着姜川站在众人的焦点之下,男人的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光,他双手撑在发言台边稍稍俯下身,按照一般的通稿格式发表获奖言论——和刚开始来到国内时说话的念词还有些别扭不同,短短一年他的中文进步得很快,相比起之前谨然啥也说不利索站在那就记得哭,他才像是个常年登台领奖的人,完完全全地hold住了这大场面。
看上去经验丰富的样子。
虽然大家都知道姜川不可能“经验丰富”。
此时,当男人开始各种感谢,将最开始给他机会活跃于大众眼前的江洛成开始,到“上佳佳”食品给了他第一个广告的机会,到最后im公司的所有工作人员,一大串的名单一口气念到最后,在姜川换气儿的空间,那个今晚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的主持人在旁边cha嘴:“你都不感谢下你师兄然哥么?”
众人又开始窃笑,姜川顿了顿,笑着抬起手摸了摸鼻尖:“也是要感谢一下的。”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谨然裂开嘴,而这个时候,他注意到镜头又切到了他这边,一个助理跑过来递给他话筒,他接过话筒,然后在众人的期望目光中反调侃:“跪着谢。”
姜川脸上那原本就够迷死人的笑容变得更明显了一些,淡淡地说了句“好啊”台底下开始有女演员终于把持不住笑着尖叫出声,谨然将话筒还给工作人员重新坐了回去,两人又在完全没有彩排的qíng况下将现场气氛推至又一个小高cháo,而这个时候,主持人问了句:“那在过去的这一年中姜川似乎收获满满,那么在这新的一年里的第一天,有没有什么去年还没来得及实现的愿望觉得遗憾?”
姜川想了想,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道:“有的。”
主持人:“是什么?”
姜川稍稍侧了侧脑袋,不假思索道:“想让阿肥回家。”
谨然:“……”
主持人:“阿肥是谁?”
姜川:“我养的那只仓鼠,‘薯薯’广告里那只。”
主持人:“啊,我相信那只很聪明的仓鼠也给不少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怎么,居然走丢了吗?”
姜川:“是的。”
主持人:“难过吗?”
“难过,毕竟是只爱哭的仓鼠,有时候忍不住想万一在外面被野老鼠欺负怎么办,”姜川想了想,又说,“这点跟袁谨然又有点像。
谨然:“……”
已经有人开始chuī口哨鼓掌,金花节的严肃气氛至此完全宣布破产,谨然先是因为姜川这没头没脑的话一愣,在反应过来后,不知道为什么又只能捂着脸笑。
……
以上。
于是在回酒店的路上,谨然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嘲笑。
方余:“说好的保持距离避嫌呢?”
谨然:“我他妈就是给他整理个袖子,他一只手怎么弄!!!!就是整理个袖子!!!!!”
方余:“是啊,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我们却在里面看见了爱qíng。”
谨然:“我要吐了。”
方余:“别吐,姜川还没吐呢,并人家是直男。”
经纪人先生在前面开车,谨然坐在后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了想突然发现姜川好像好久没有说话了,于是拧了拧脑袋想要去看看男人在gān嘛,却没想到一转头,就看见一张熟睡的脸——哪怕再疲惫向来很少在公共场合睡着的男人总是被谨然嘲笑缺乏安全感,对此姜川也很少去反驳什么,而此时此刻,意外的是男人的脑袋靠在车窗边,一双眼轻轻地闭着,伴随着每一次匀长的呼吸那长而浓密的睫毛都像是在震动翅膀的蝴蝶似的微微颤动……
谨然忍不住起身看了看,这才借着车窗外街边的霓虹灯看清楚,男人的眼皮下有很重的黑眼圈——相比起他这个,谨然今天早上在镜子里看见并且吓到自己的那种淡青色简直像是小巫见大巫……而且姜川的下巴下面冒出的青色胡渣似乎也没来得及整理,这让男人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成熟了些,但是也让他看上去比之前任何的时候更加憔悴。
哪怕是拍《民国异闻录》时,有时候晚上一点睡早上四点半起来开工,连续这么折腾了一周,谨然也没见姜川有现在的状态看上去那么糟。
……大概是真的累坏了才忍不住睡着了吧。
谨然想着,害怕他这么睡着凉,压低声音让方余把车里的暖气开高一些,又顺便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男人身上——当他进行这一动作时,衣服刚刚放在姜川的身上,却没想到原本似乎正处于沉睡状态的人似乎条件反she一般猛地抬起手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那力度很大,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谨然猛地蹙起眉,而下一秒,当那双湛蓝色的瞳眸猛地睁开看见自己面前的人是谁时,其中闪烁的凌厉立刻熄灭,男人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放开了黑发年轻人,低声道:“抱歉。”
“没事。”谨然瞥了眼自己被那么一下就抓得泛红的手腕,没说什么,而是拉了拉盖在姜川身上的自己的外套,“马上到酒店了,你要是困就再睡一会。”
姜川点点头,也没拒绝,换了个姿势,继续闭上眼。
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耳边是姜川睡着时匀长的细微呼吸声,谨然拧过脑袋,看着窗外的哪怕是时近十二点也依旧灯红酒绿的世界,眨眨眼,忽然发现天空中飘落下一粒白色的东西,他稍稍摇下窗户将探出脑袋,于是便发现无数白色的雪花从天空缓缓飘落——
下雪了。
这是新的一年的第一场雪。
狠狠地呼吸了两口夹杂着冰雪气息的新鲜空气,谨然将脸缩了回来,看了眼身后陷入沉睡的男人那张安静的睡颜,忽然脑子里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在gān什么来着?
是喜?是怒?还是只是坐在家里独自一个人,喝着酒看着电视,心中想着和江洛成在一起的时候的事qíng,再独自忍受那撕心裂肺似的痛苦?
好像是这样的。
但是当年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悲伤,现在却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概念,再具体的就完全想不起来了……啊,说得也是,毕竟人心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点,当感觉到“幸福”的正能量完完全全将自己的充实起来,哪怕是最yīn暗的角落都被照亮,那么曾经的痛苦大概也会被完全的驱散。
黑发年轻人靠在靠背上,缓缓地闭上眼——
新的一年真的来了,他相信这将会是很好的一年。
六·绝不放开那个奥斯卡小金人
第95章
谨然不知道姜川回国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对此,姜川也并没有主动提起过,虽然人已经回到了身边这种事qíng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但是看见姜川回来时那疲倦的状态,谨然总觉得这家伙应该是遭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qíng——而且哪怕是姜川没有明白地说出来,他也总有一种感觉,其实姜川这一次走,恐怕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到底还能不能回来。
能回来是万幸。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姜川走到哪谨然都挺喜欢粘着他,姜川正好走之前也把所有的活都推了,也就让他粘着——
每天都是早上谨然带着早餐敲响姜川家的门,后者睡眼惺忪地打开门,谨然进屋在餐桌边坐下吃早餐,姜川跑回去睡回笼觉,等谨然把早餐慢吞吞地吃完顺便看个早间新闻,姜川也就洗漱完出来了,坐在桌边吃早餐的时候顺便听谨然给他总结新闻里说了什么事;中午,谨然打电话叫外卖,然后两人吃中午饭,谨然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看剧本和文件,在沙发下面的地毯上坐着打游戏的姜川,两人偶尔说说话,谨然要求姜川带他打游戏,遭到大神川严厉的拒绝,理由是“傻子玩不来”;晚上,晚餐过后,姜川进屋看文件,谨然给他打打扫卫生收拾下垃圾把衣服扔洗衣机里,然后带着垃圾准备回家。
用方余的话来说,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夫夫生活。
期间谨然也会旁敲侧击一下地问问姜川到底回家gān嘛去了,刚开始姜川还闭口不提打死不说,但是因为谨然永远是挑在姜川打游戏的时候问东问西,时间久了姜川可能也是被骚扰得有点崩溃,就这样终于被谨然从他嘴巴里敲出来一点——
“家里想要让我回去继承家族流传下来的手艺。”姜川解释说,“我不愿意。毕竟上头还有个厉害的哥哥,怎么说都轮不到我。”
“什么手艺?你那个厉害的哥哥呢?”
“……大概是铁器买卖?”姜川想了想后,又回答谨然的第二问题,“厉害的哥哥坐牢去了。”
“……”
“但是听说他在里面表现得不错,这才一两个月就已经当上——”姜川的声音戛然而止。
谨然问:“当上什么?”
“狱霸。”
“……”
所以狱霸这种东西难道不是欺负完了整个监狱的犯人才能得到的称号么?这也叫表现不错?你逗我。
在今晚十分微妙的表qíng中,只听见坐在前面的男人又蹙着眉说:“虽然现在他是刚进去,但是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出来的,我这段时间要是答应正式接手家里的事qíng,到时候等他出来时未免还要引起纷争,何必那么麻烦,本来就对那个不感兴趣——现在只是暂时因为他的委托帮他处理一下辣手的事qíng,大部分的重要文件他在监狱里应该也可以亲自处理,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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