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猛虎嗅蔷薇_青浼【完结+番外】(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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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余:“……”
姜川:“这是我第一次养宠物,想给它寿终正寝的。”
“哟,不错,还会用成语了……”方余无力地抹了把脸,用自bào自弃地态度妥协道,“我先警告你哦,今天大家心qíng都不怎么好,一会儿你的仓鼠在片场最好保持安静,少在哪里窸窸窣窣跑滚轮什么的,打扰到了试镜,难免不会被监制老师御赐一包毒药。”
“监制老师的心qíng一直不好。”
“啊?”
“‘同xing恋jījianqíng节。’”
“……你也听见了啊。”
“又不是聋子。”
“这个,老师一把年纪了也不容易,奈何这年头思想cháo流进步得太快,一不小心前làng就被扑倒在沙滩上了——既然你知道了,一会儿就收敛着点,乖乖的,别惹老师生气,今天江洛成不在,老师说得算。”
“知道了。”姜川点点头,想了想,又低下头跟笼子里正仰着没有脖子的小脑袋看自己的仓鼠看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尾地补充了句,“仓鼠是袁谨然让我买的。”
正抓着姜川往外走的方余闻言,脚下一顿,回过头说:“啊?”
“没什么。”
而这一次,姜川没有再做出过多的解释,而是拎着仓鼠的笼子与经纪人先生擦肩而过——身穿戏服道袍的男人头也不回地向着试镜的影棚方向走去,期间很多跑来试镜“樵生”的演员都纷纷跟他打招呼,客气地让他一会儿多关照,他均是面无表qíng地点点头算作回应,无论是对一线演员还是那些见都没怎么见过的新人,态度相当统一。
到了摄影棚,监制老师和副导演一改平日里喜欢在各个机位走动巡视的习惯,直接取代江洛成双双蹲在导演监视器后面,见众人走进来,副导演打了个招呼,试镜立刻开始了。
姜川就这样面无表qíng地蹲在一旁,看着无数个穿着一样民国时代少爷装的“鼠jīng”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每个人在镜头底下试硬照时都有不同的表现,或冷漠,或高傲,又或者是柔qíng,他们似乎都在按照自己对于角色的理解,去尽量按照袁谨然的路线,想要演绎出自己的特色。
这样的想法是正确的。
谨然蹲在笼子里看着王墨,看着这个身材比自己高大不少的同僚站在镜头下时,将“樵生”骨子里的倔qiáng配合自己的特点侧重表现出来而尽量淡化他所没有的纤细时,不由得连连点头——如果这个时候,换谨然自己上去争取一个角色,他也会按照这样的办法,在导演和编剧期望的路线上,尽量满足,然后扬长避短。
很显然大部分人都懂这个道理。
除了几位想要另辟蹊径的人。
当徐文杰走到镜头前,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出几个固定的姿势时,谨然明显地听见在他的不远处,监制老师“咦”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就问工作人员:“这个小孩跟袁谨然的体型很像,看背景几乎像是一个人来着,你们从哪里找来的?”
工作人员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解释了下——而大概是监制老师的声音比较大,他的疑惑传入了徐文杰的耳朵中,于是在摄影师要求他转过来来几组正面照时,谨然清清楚楚地看见他唇角微微勾起成一个得意的角度。
恶心死了。
谨然被膈应得在笼子里焦躁地来回渡步,不过从头到尾始终蹲在他身边的姜川倒是很平静,面无表qíng地看着早上跟他发生了一场不算是正面冲突的徐文杰——只有在看见后者稍稍露出得意的表qíng时,他意味深长地“唔”了一声,动了动脖子,然后伸出一只手支撑住了自己的脑袋。
那双湛蓝的瞳眸之中倒是看不出太多多余的qíng绪。
硬照之后,工作人员花了大概十几分钟整理数据,之后有人来告诉姜川,需要他上场配合演一下动态试镜——这一次换了个剧本片段,换成了在鼠jīng成亲时,道士闯入剑指鼠jīng的新娘,鼠jīng要阻止他,新娘在鼠jīng身后惊慌失措的模样。
这里,光从谨然的理解来看,应该主要是要表现出樵生在第一次见到驱魔道士后惊慌失措——但是在最初的惊慌后,樵生却还是咬着牙挡在自己的未婚妻跟前,看着怀锦的剑到了自己的眼前,明明有办法逃脱却顾及在场的乡亲父老,生怕他们看穿自己的妖jīng身份让妻子名誉扫地所以办法施展法术,只能硬生生地接下怀锦那一剑。
跟之前在悬崖的那一段虽然戏不同,但是戏路的表达方式还是有类似的地方的——听说这一段试镜剧本的挑选也是江洛成之前就决定好了的,大概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人能琢磨到他想要表达的东西,然后将它比较好地溶入到戏中其他片段里。
“樵生”的角色设定就是一个矛盾又倔qiáng的人,在他的世界里,“自己”永远放在“别人”的后一位。
颇有些聊斋中那些个多qíng女鬼或妖jīng的味道在。
谨然琢磨了下,记得没错的话,这里应该也是徐倩倩扮演的鼠jīng新娘最后一场戏。
谨然爬到了自己的小别墅的最高层,挪动肥硕的身躯千辛万苦地爬上了吊在高处的秋千——这是观察影棚内正在发生的一切的最佳头等席……以前自己演戏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而现在蹲在一旁围观,看着姜川扮演的倒是怀锦挥舞手中的木剑指向樵生,扮演樵生的人就要假装一脸惊恐像是被剑气伤到踉跄后退——因为试镜当然看不到特效,所以……看着两个人隔着空气有板有眼的比划来比划去,还真是蛮羞耻play的。
徐文杰被排在最后一个上场,上场的时候徐倩倩就在旁边看着,只见他往那镜头下一站,似乎还挺像是那么一回事,姜川挑了挑眉,木剑在他手中灵活地翻转了下,扮演怀锦的姜川念出了第一句台词——
“统统让开。”
接下来按照剧本,就应该是扮演樵生的人满脸惊慌,但却并没有按照怀锦说的让开,反倒是下意识地一步上前挡在自家未婚妻跟前,然后用无措的声音问“你是什么人,为何前来捣乱”。
各分机镜头也稍稍拉近,主要地放在徐文杰脸上。
然而却没想到的是,此时扮演樵生的徐文杰并没有像是其他人那样,力求短暂的一瞬间将脸上的“惶恐”“故作坚qiáng”等各种矛盾qíng绪表达,反倒是眼眶一红,眼睛一眨,豆大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谨然:“……”
姜川:“?”
众人:“……”
影棚内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谨然听见身后某个负责道具的工作人员压低声音轻声说:“我了个去,这什么鬼?”

第26章

蹲在食盆里的仓鼠浑身发麻地看着徐文杰将这一场本应该将“樵生”那种矛盾xing格在戏中初次体现的重要戏码用特殊的演技方式哭着演完,当副导演喊“咔”的时候,徐文杰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镇定下qíng绪,谨然抓紧时间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众人脸上的表qíng写明了这会儿大家都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
仓鼠jīng的倔qiáng呢?
仓鼠jīng的矛盾呢?
仓鼠jīng的挣扎呢?
哭个毛啊!!!!!
众人心中糙泥马狂奔,纷纷沉默,现场却只有大脑回路跟众人不在一个次元的姜川收了木剑,特别直接用困惑的语气问徐文杰:“请问,你哭什么?”
徐文杰:“啊?”
姜川想了想,蹙眉:“我太凶?”
众人:“……”
谨然:“吱哈哈哈哈哈哈哈纸o(≧▽≦)ツ┏━┓!”
徐文杰像是姜川被吓了一跳,憋红了脸猛地低下头,就连周围饶有兴致地围观中的众人也均是一愣,大概是都没想到姜川这么有种,居然真的将他们的困惑问出来了,当他们纷纷在心中给姜川点赞的同时,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某只蹲在笼子里的仓鼠则大喇喇地用爪爪远远地跟主人比划了个大拇指。
gān得好,考虑把你顶在头上的“猪队友”称号暂时回收。
徐文杰紧张得吭吭哧哧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越发困惑的姜川。
而此时,没了江洛成之后现场最有话语权的人——也就是监制老师正面沉如水地盯着导演监视器……谨然揣测了下这位老人脸上的表qíng,并心满意足地耐心等待着监制大大将那监视器砸到徐文杰脸上的时候,坐在监制大大旁边的副导演却语出惊人地来了句:“这么演虽然跟预先设想的不同,但是想想好像也还比较独特,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众人:“……”
监制老师转过头看了副导演一眼,那幽幽的目光明显地摆明了表示:老师我觉得不怎么样。
副导演也不知道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是不是吃了猪大大,在被老师用这样的目光盯着的qíng况下,还能面色如常的转过头,先是翻了翻手中的资料板,然后抬起头笑着招呼徐文杰:“徐文杰是吧?你过来,跟我们说说你为什么想到用这种方式去演这一场戏?”
徐文杰闻言,原本还因为姜川的因为紧张得到处乱瞟的双眼里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惊喜的目光,在众人沉默的目光中,他稍稍向前了一步,然后用刚刚才哭过这会儿还有些沙哑的嗓音说:“我刚才看见了然哥演的樵生,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不可能与他并肩比拼演技……”
谨然:“……”
那是当然。
徐文杰顿了顿又道:“更不要提超越他——”
谨然:“……”
超越?
少年,谁给你如此大的自信与狗胆?
谨然从秋千上跳下来,滚在木屑里滚了一圈,与此同时他听见徐文杰的声音不急不慢地响起:“江老师的剧本原本就是为了袁谨然量身定做的,所以除了然哥之外,我猜应该没有人能够原汁原味地演出这个角色,所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变。”
仓鼠打滚的动作一顿。
副导演反问:“改变?”
徐文杰看上去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那双闪烁的双眼中的渴望却出卖了他——仿佛是好像已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就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闪烁。
他似乎是下意识地转过头往徐倩倩那边看了看,后者抱臂站在灯光下,以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微微颔首……徐文杰就像是瞬间得到了鼓励,他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副导演认真地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让演这个角色的人跟这个角色一起成长。”
副导演摸摸下巴:“哦?”
徐文杰说:“我在表演的时候就在想,如果这个时候我是樵生,会怎么办?……当时想到的是,如果初修炼成jīng来到人世,所见人事皆为善类,突然在大喜日子遇见了个凶神恶煞的道士,想必除了惊慌,还真没别的想法,所以索xing就哭了出来,将樵生本xing中属于懦弱的那一部分表现了出来——而剩下的那些剧本里本身应该表达的东西,我觉得可以暂时不用表达,伴随着剧qíng的推移,樵生也会逐渐成长,而到时候,演员也对角色逐渐了解,到了后期逐渐加入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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