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没脖子似的——呵呵,不过这又怎么可能呢,他可是袁谨然,当红辣子jī大明星,身材一级棒,脖长赛大棒。
而这个时候,在他身边的怪物伸出它那有无比壮硕的爪爪,又抽了谨然一巴掌:“看个毛啊,你到底要不要去吃?——哎呀,快吃完了的,你还是不要去了,我也觉得这样吃大哥很变态的,毕竟在人类的眼里我们这么萌,搞出这种yù望沸腾的事qíng真的是很丑陋。”
谨然沉默,被这么一巴掌抽得晕头转向,来不及思考所谓的“人类”和“我们”究竟代表着什么,所谓“yù望沸腾”这么有深度的形容词又是怎么回事,此时,只是下意识地顺着那怪物所指的方向看去,紧接着,他就看见了让他想要晕眩的一幕:一堆毛茸茸的、无比硕大的仓鼠,各个都跟谨然一样大,此时此刻它们正“叽叽叽”地挤在一堆,疯狂地挥舞着他们健硕的爪子,分尸一个同类。
鲜血四溅。
血ròu模糊。
直到他们的同类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只剩下一张带血的皮。
“……”
等谨然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贴到了身后的透明墙上。
毛骨悚然。
眼前的一幕荒诞到让他开始怀疑,从头到尾这是不是一个整蛊综艺,从江洛成的出现到广告牌落下再到眼下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到处都是硕大仓鼠的封闭空间,而其中的一只硕大仓鼠还在说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吃……
简直就像是恐怖剧的序曲。
谨然憋了一秒,两秒,三秒。
最终决定自己忍无可忍。
谨然:“制作组在哪,我要告到他们破产。”
无比淡定的一句话。
说出口时,谨然却听见在自己的耳边,响起的是“叽叽叽叽叽叽叽叽”的声音。
这声音过于立体,简直就像是他喉咙里发出来的,呵呵。
呵呵。
谨然深呼吸一口气,提气收肛——
谨然:“叽叽(你好)。”
谨然:“……”
谨然:“叽叽叽叽(我是人类)。”
谨然:“……”
谨然:“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坚决拥护天朝共产党打倒封建迷信)。”
谨然:“……”
硕鼠:“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啦!你是人类我还是大象咧!”
对身边硕鼠的嘲笑充耳不闻,谨然僵着脸低下头看看自己,在试图抬起手的时候,谨然看见了自己和面前的“硕鼠”们一样硕大的爪爪。
拧过脑袋,他看见在身边透明墙的倒影中,有一团奶茶色的东西,正笨拙地转动自己肥硕的身躯,试图将自己的脸拧向墙的那边。
谨然向墙壁靠近,倒影中,那团东西也向着墙壁靠近。
谨然往后挪一步,倒影中,那团东西也迈开小短腿儿,往远离墙壁的地方撤退。
谨然:“Σ(`д′*ノ)ノ!”
墙壁倒影:“Σ(`д′*ノ)ノ!”
谨然:“……”
墙壁倒影:“……”
抬头,放眼望去,是无数比记忆中放大了无数倍的毛团挤在木屑当中推推挤挤,被压在最下面的脸都被压成了大饼还是一脸安逸,谨然相信,如果不是那张脸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过于的大了些的话,他可能会真心夸奖一句:好可爱。
可是现在他真的夸不出来。
准确地说,此时此刻的他一个屁都崩不出来。
在他满脑子放空地思考关于“人类忽然变成仓鼠”这件事的可cao作xing时,他听见了拖鞋“啪嗒”“啪嗒”传来的声音,那声音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仿佛是有哥斯拉正在入侵城市——然后,他便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真的有哥斯拉那么高大,胸前还穿这个粉红色围兜的年轻人在向着这边靠近。
谨然又一脸惊恐地贴回了身后的墙壁上。
然后他便看见那个长着人类面孔的哥斯拉,一脸不耐烦地掀开了他所在的地方的房顶,巨大的手从天而降,将那聚集在一起“吃大哥”的硕鼠们赶跑,一边用谨然熟悉的地球通用人类语言抱怨:“搞什么,又吃一只……明天都给你们分笼养啊,寂寞死你们,一群小王八羔子。”
哥斯拉用带着手套的手将“大哥”剩下的皮拎了出去。
围绕在“大哥”身边的小弟一哄而散。
只留下一脸惊恐紧紧地贴在玻璃墙上的谨然,满脑子剩下的只有两个大字在无限循环——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第8章
夜晚,宠物店关门。
小气的、不肯开取暖灯的人类下班回家,只剩下一缸子仓鼠自娱自乐。
那一日,人类终于想起了被毛茸茸硕鼠包围的恐惧。
看着其他的仓鼠兄弟们热热闹闹地挤成一团相互取暖,每一只仓鼠似乎都不在乎自己的脸被挤成没形状的大饼,屁股也从“O”被挤成“一”,它们叽叽喳喳,热热闹闹,讨论着明天谁先上跑轮转圈圈;讨论着今天的大哥真美味……
而作为一名(曾经的)优雅大明星,谨然蹲在玻璃箱的角落里,花了一晚上时间来沉思自己究竟是怎么变成仓鼠这件事——而想来想去,他总觉得罪魁祸首就是江洛成那只王八——
比如如果不是江洛成非要让自己演个耗子jīng而是别的什么猫jīng或者狗jīng,说不定这会儿他好歹还能凭借人类的智商,以“天才猫/犬”的身份重新杀回演艺圈继续发光发热——现在他就是一只仓鼠,镜头扫过来它在哪都找不到,片场人多点儿就有可能一脚把他踩死;又比如如果不是江洛成,谨然可能就会老老实实回头走那条距离汽车厂比较近的路而不是坚持走特殊通道——哦对了,不走回头路这种矫qíng的话,当然是骗人的,谁他妈早上出门上班晚上收工不要回家啊——所以,如果他不被刺激得非去走那条特殊通道,他就不会被广告牌砸到脸。
被印有徐倩倩的脸的广告牌,砸到自己的脸。
谨然觉得这世界上大概没有比这更加屈rǔ的死法了。
……他是做了什么孽哟?
“八弟,你gān啥不说话捏?”白天跟谨然说话的那只很喜欢讲哲学的仓鼠凑了过来,“你是不是在后悔今天白天没一起去吃大哥啊?”
“……不是,”谨然抬起爪子抓了抓耳朵,“你能不能别老惦记吃大哥?”
“怎么,你也觉得吃大哥可怕?我也觉得,但是我不敢跟人家说,如果被它们知道了,它们就会嘲笑我失去了身为仓鼠的荣光。”那哲学家仓鼠凑过来,胡须动了动,一脸神秘地问,“那你想啥呢?”
“我想……”
我在想身为一只耗子你哪来的荣光?
谨然想了想正yù回答,然而话还买来得及说出口他便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qíng——于是只见玻璃缸墙壁边上,某只贴着墙壁贴了一个下午加大半宿的仓鼠终于动了,它用后腿两个爪爪站了起来,然后伸出手,掏了掏自己的下面,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百度百科说:公仓鼠的叽叽相比起母的生殖器距离肛门较远,肚皮上香腺明显,公仓鼠屁股比较圆。】明显的香腺:GET。
距离那啥比较远的那啥:GET。
圆圆的屁股:GET。
谨然松了口气,放心自己成功地保住了身为雄xing的雄风——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这个“雄风”保住有什么用,但是他相信如果这会儿他发现自己不仅变成了仓鼠还变成了母仓鼠,他很有可能会张开双臂冲角落里那些大饼脸大吼一声:“亲们,要不要来吃八妹?”
现在他暂时没有这个求死的冲动——很显然,人在绝望的时候,要求就会变得特别低,一点点破事儿就能让你感到欣慰——比如若是放在以前有个人敢问谨然“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叽叽变成了仓鼠的型号你会怎么样”,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把那个人的脑袋塞进马桶里。
而这会儿,哲学鼠在旁边问“八弟,你gān啥掏自己小鸟”的时候,谨然还能特别平静地将那没脖子的脑袋转过去一丢丢,然后说:“没事,我就掏掏。”
哲学鼠说:“掏了会让你高兴吗?”
谨然面无表qíng地回答:“高兴,特高兴。”
哲学鼠露出一副“没想到你也这么低俗”的表qíng,摇摇脑袋抖抖屁股,慢吞吞地从谨然身边爬走了——周围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谨然又安静地思考了一下以后应该怎么办,然后在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之后,他绝望了一会儿,最后发现自己饿了。
因为白天没有吃大哥,所以……
……开玩笑的。
就他妈单纯的饿了而已。
虽然绝望,却不能饿着自己。
于是谨然就地往木屑下深挖一毫米,掏出一粒瓜子。
捧着那对于以前的他来说可能塞牙fèng都不够的瓜子,谨然呱滋呱滋地啃了三分钟——香,脆,四溢的油脂,难以言喻的诱惑,啃到最后谨然几乎泪流满面感慨自己之前怎么从来没发现瓜子这么好吃过——于是在啃完了那一粒瓜子后,他闷不做声地从脚底下又挖出了一枚瓜子,这一次他将瓜子捧在手中看了三秒,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成功地将那瓜子塞进了自己的腮帮里。
他知道仓鼠很能塞东西。
但是没想到那瓜子进入腮帮子之后,不像是谨然以为的那样停留在腮帮子里,而是完全不占据空间似的往后滑去——这让谨然产生了一点点的兴趣,他深处小爪子,先拉扯了一下自己弹xing十足伸缩力qiáng悍的脸颊,当他把脸从“o_o”这样,拉扯成“o___________o”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也从“I”,变成了“(________)”。
谨然:“……”
原来仓鼠的身体两侧也极具拉升效果,与身躯分离,可储存食物,平铺开来,可绕地球三圈。
好有趣哦,呵呵。
默默地将嘴里的那粒瓜子掏出来,再默默地啃掉,无视了身边的硕鼠弟弟们热qíng地招呼着“八哥来挤挤”的邀请,本着“谁知道我睡着的时候你们会不会把我吃掉”的安全心理,整个晚上,初成仓鼠的谨然抱着又不安又激动(并没有)的心qíng窝在玻璃缸角落睡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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