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镖师也说:“是啊,你说咱们当初gān嘛跟那小秃驴说东西没丢?直接说被景繁生劫走了不就好了?!现在既然东西没丢,那到了无量山就自然得把货物拿出来……”
那瘦弱男子道:“镖局的规矩,东西在人在,东西没了这人也没了。咱们这么多人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你说劫走了谁会信?”
一个彪形大汉憨笑着说:“嘿嘿,一回生两回熟,第三次就有经验啦!”
景繁生:“……”你还想栽赃我三次?!
如果不是这群人里有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其他人也修为不弱,景繁生势必要现在就跳出去把他们打成猪头!
也不知是流年不利还是当真青huáng不接了,这群镖师竟然不顾自己的招牌,打起了监守自盗的主意。还自以为很聪明地把罪名扣在了他头上。
仔细想想……还别说,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景繁生暗搓搓地想。
这群人故意扮成形容láng狈的样子,现在满世界行(hao)侠(guan)仗(xian)义(shi)的人那么多,势必会碰上几个好奇的来打听他们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就就坡下驴,先把妖邪要抢他们货物的事qíng铺垫一番,把屎盆子都扣在自己的头上。
反正景繁生都消失十多年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又是世上有名的邪魔外道,哪有人会怀疑这群镖师说话的真伪?
东西丢了是镖局的责任。既然东西丢了,那人也就自然被杀了,他们便直接裹挟财物从此消失。等过几年风头过去,再重新换个身份,反正修为也都在,到哪里都有地位。
这些人也算心思缜密了。想要先铺垫一下,把景繁生四处劫杀镖师的事qíng先宣扬出去。
只是大概没想到散步谣言的过程中,碰见的那万象寺的小和尚太过耿直,听说他们被景繁生盯上,便要同他们一起上路。后来还被无量山的人撞到,队伍越来越庞大……“被劫镖”的事也越来越渺茫。
毕竟若是货物还在,从幽州到无量山的路上也再没碰到过劫匪,那到了山上他们就必须把东西拿出来。
一个镖师也说:“无量的东西咱们不碰也是对的,我听说他们宗主常年冷冰冰,修为又那么高,还是不得罪的好。”
“你心还真大!”那个偏瘦弱的镖师说:“萧然君长年外出云游不理门中俗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再说了就这么点东西,在咱们眼里是宝贝,在他老人家那里,哪儿能看的进眼去?”
身体最壮,之前被叫老大的人明显也心有不甘,问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他们这么说着,那之前就被转移到这里的那批货物便逐渐被挖了出来。
看着那一口口红木箱子里头的珍贵材料,几名镖师更加舍不得了。
那个偏瘦弱的镖师咽了咽口水说道:“老大,依我看,那个小和尚和那几个小孩儿的修为都不高,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们给……”
他声音压得极低,景繁生要努力舒张枝桠才能听清楚他的话。不过就算没听清楚,看见这人做的那个“咔嚓”的手势,也明白他们要gān什么了。
有野心有远见也有胆识……可惜就是运气不太好。景繁生在心中默默地给这几位点了根蜡烛。
那名镖师也真可以说得上是聪明。反正景繁生入了魔道以后xingqíng大变杀戮成xing,也不是没劫杀过四大宗门的人,他出手劫镖,自然不会把那几个无量剑最高只是凝脉期的小辈放在眼里,顺手杀了也没有人会觉得不对。
可惜他们想的倒是挺美,却不知道无量剑的人最是刻板严谨,那几个小鬼自觉对付不了景繁生,便绝不会qiáng出头。他们应该更加想不到,那区区几个小辈放出的联络响箭,却是把他们的宗主颜萧然给招来了。
又是颜萧然!
虽然觉得有一身正气的萧然君在,又是自家门徒被歹人盯上,这盆翔应该就扣不到自己头上了,但景繁生仍觉得无故烦躁。
……莫不如就趁颜萧然陪自己家小辈玩儿的时候,自己赶紧过了无量山的地界,早点摆脱这里的缠人琐事才是。
反正搞了半天原来并不是有人在冒充他,这里的小小闹剧还不值得他多做留意。
景繁生想到就做。他绕开了几名窃窃私语暗中谋划的镖师,化成了人型,回幽州城去找十一了。
回到了之前落脚的那家客栈,十一还在那里摆弄自己手头上的那些小玩意。
刚才在集市上他看到不少中级篇中提到的法器,本想要买回来几个研究研究,但是他身上没有灵石,当时景繁生也不在旁边,后来又因为听到那几个无量剑的少年口无遮拦便去跟他们打了一仗,买法器的事qíng就被搁浅了。
如今也只能把中级篇的玉简再拿出来看上一遍。
景繁生回来,将那几个镖师监守自盗的事qíng跟十一讲了,就张罗着收拾东西离开。
十一看他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禁皱眉道:“你gān嘛?”
“事qíng已经解决了,当然是赶紧离开这里了!”
“哪里有解决了?”
景繁生一边低头检查那两个破布口袋里的东西,一边说:“我刚才不是都跟你说了吗,萧然君现在就在幽州城里,有他在那群镖师可翻不出什么làng花儿来。”
“可我不相信他。”
“什么?”景繁生诧异的抬起头,觉得有些好笑。那个前几天还义正言辞地说萧然君会还他公道的小孩去哪儿了?!
景十一想了想,他没有带面具,眉毛首端有些纠结地说:“他跟我所想的不一样。”
以前他崇拜的萧然君是高高在上的一门宗主,是大侠,是他所以为的勤勤恳恳、意志坚韧的炼器大师。也不是没听说过他的冷漠,可在十一的心中,大能就是应该板着脸不苟言笑的。
但想是一回事,真正见到本尊,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是本尊还明显站在自家废柴老爹的对立面的时候。十一现在还尤为清楚地记得,刚才抓着景繁生的手腕儿,萧然君的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还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也够让人不寒而栗的了。即使是现在想想,那股寒意仿佛还附着在皮肤上。
景繁生看着十一纠结的小模样,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这时候他倒是很想说些个身为父亲该说的话,可话到嘴边偏偏又开始犹豫。
像景十一这个年纪的小孩,世界观的建立尤为重要。他不好在十一面前说颜萧然的坏话,但是要告诉十一说萧然君在某些方面还是十分信得过的,他又有些说不出口——
他私心里,下意识地并不想让十一与颜萧然靠的太近。也很邪恶的,不想要让他们俩人有什么接触和jiāo集。
……真是,一遇到与颜萧然有关的事qíng就头疼!
景繁生痛苦地闭着眼睛用手指点了点太阳xué,忽然打了个哈欠,说:“唉?中午的酒劲儿好像上来了,我得先睡一会儿!”
景十一:“……”
景繁生这时已经爬上了chuáng,还不放心地说:“我睡了以后你千万不要乱跑!”
景十一牙根一撮,勉qiáng挤出几个字,“以后不许再喝酒。”
景繁生嘿嘿地乐了两声,便没有声音了。
第19章 妖邪8
景繁生睡醒了以后发现外面天色已黑。房间里也已经没有景十一的身影了。
景繁生翻身坐起,从怀中掏出特制的法宝日晷看了看,自己大概只睡了两个时辰。
对于十一的感应还比较qiáng烈,说明那小子并没有走远。
景繁生气得大骂:“这臭小子,明明说不让他乱跑!”
他下了chuáng,将屋里的烛火点上,发现景十一因为上药而摘下的面具还摆在桌上,便知道他不会走远,觉得更加安心了。
坐在桌边把铜镜掏了出来,将因为睡觉而变得凌乱不堪的发髻重新整理了下梳好,又兀自盯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将这铜镜收起放好。
慢腾腾地从乾坤袖中掏出了个小小的琉璃瓶,将从里面倒出来的一小颗药丸吞下。
刚刚把琉璃瓶收起来,景繁生忽然觉得景十一跟他之间的联系变得微弱了起来。
这种qíng况的发生,一种可能是十一正以极其迅猛的速度远离他,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对方的生命在急速流逝……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让景繁生心惊的。
他本来想着让一个小孩子在这狭小的房间内呆一下午也是很累的,腿长在人孩子自己身上,他想趁着这个功夫出去溜溜也没什么。
可是……
几乎是那一瞬就冲出了房门,景繁生祭出那把破剑,向着十一所往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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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繁生不知道在他睡觉的期间,那几个镖师已经又悄悄地潜回了幽州城中,并与那几名白衣少年和那小沙弥汇合了。
这群白衣少年虽然都已经上了药,但脸上的伤青青紫紫的还十分醒目。
几名镖师和子觉小师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几个白衣少年也自觉丢脸,并没有向他们解释什么。
倒是楚云观这次也出现在了这群白衣少年当中,颜玲珑则跟着她舅舅,准备等他们动身出发的时候就远远的坠在后面。
陈亦翔对那群镖师解释道:“之前听说是景繁生作案,我们怕他再出现应付不来,就发出了门派的联络响箭,幸好楚师兄就在附近,也可与我们一道回宗门。”
这群少年现在想着的是,如果想要引出景妖邪,他们的宗主就势必不能跟在队伍里,但多了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却不会让那景繁生胆怯止步。
毕竟当年景繁生面对上百名金丹和元婴期修士的联合围歼,还不是完好无损、大摇大摆的脱身了?
……不只是脱身,他还魔xing大发地以妖术废了所有人的修为。那些本来是去讨要说法先礼后兵的修士,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全都成了废人。
当真是妖邪!
而那些镖师想的却是,反正不过多了个金丹期的修士,他们这几个人中光元婴就有两个,而金丹和元婴之间可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的。既然这小子想死,那就一并杀了!
修士都可以不吃不睡,因此对夜晚赶路也没有什么忌讳。等到都准备妥当了,一行人便浩浩dàngdàng地出发了。
幽州城是幽州界最繁华的城市,但在城外也只有临着城门的几里空地上视野还算开阔,再往外依旧是一片荒山野岭,显少会有人烟。
出了城,众人就纷纷祭出了法宝和飞剑。金丹期的修士尚不能凭空飞起,更何况这群人里金丹以上、元婴修为的人只有两名镖师。
古往今来,兵家百种唯以用剑者居多。
除了子觉小和尚,所有人都是用飞剑的。
小沙弥的法宝是他的那根禅杖。这禅杖是个灵器,可以伸缩,平时的长度与他的身高差不过,只有用来充当飞剑的时候才会变长变粗。
由于几个少年的修为尚低,所以御着剑也走不快。使用法宝也是相当耗损灵力的,大约行了一个时辰,便有人提议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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