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晓彤的话,启德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你怎么会这样?”
“什么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这样吗?”同样瞪大眼睛,晓彤歪头看着启德。
“……不是,我一来就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啊,当时醒来一堆人围着我叫‘皇子,您终于醒了!’现在想起来,那场景真他妈的狗血啊,但是当时吓得我差点从chuáng上滚下来。因为无法接受事实,死也不承认自己是那啥皇子,还被传了一阵我得了失心疯。”
“……”与自己完全两样的经历,让晓彤顿时摸不着头脑。
“……好了,这里人多嘴杂,等着宴会结束了咱们再好好谈一下。”看见青楠捧着银盘回来,启德示意晓彤话题就此打住。
点点头,晓彤对青楠说声谢谢,拿起银盘上温热的毛巾,仔细擦拭着自己的手。
“小楠。”眼角瞥见时不时注意着自己和晓彤的莫怀渊,启德挑挑眉,那手肘轻轻碰了碰晓彤。
“以后叫我晓彤吧,莫晓彤。”订正他的称呼,晓彤将毛巾递还给青楠,转向启德,“怎么了?”
“晓彤……晓彤……”觉得有些变扭地叨念了几句,启德示意晓彤,“你前夫,还一直看着这里呢。”
顺着他的视线,晓彤正好与莫怀渊看向自己的视线相撞。
四目相投,晓彤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悸动,毫不迟疑地、恶狠狠地、认真地向他比出了中指。
从现在开始,莫晓彤要跟以前的自己诀别。
二六、不可兼得
酒宴正酣,众人不再向开始一样拘礼,开始四处走动,高声谈笑的声音同样四起。这样的气氛,让晓彤也跟着放松下来。
不时有官员走过来与启德谈话,神态间一个一个都是恭谨得很,而启德的回应也不失王爷的风范,有模有样。而那个晓彤怎么也看不顺眼的周睿也早就在酒宴开始就挪了过来,跟启德神态亲近。
莫怀渊的视线仍旧不时地转过来,但是晓彤已经不再去回应,还要去看什么?看他与公主般配地坐在一起吗?每次看到他与五公主同时出现在视野里,晓彤就觉得自己的火气又多了一分。好啊,既然你有公主,我也有启德,被妒火烧得暗自咬牙,晓彤的余光瞟向正在和周睿谈笑风生的启德。
已经五年了,胖子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胖子了,他成了王爷,也有了王爷的样子,而晓彤也不是以前的鑫楠,有了新的牵挂。不过幸好,幸好即使两人都变了,他们之间的qíng谊也没有改变,已经是启德的胖子仍旧照顾着晓彤,对她的态度一如往常,这让晓彤觉得庆幸。思及此处,嘴角不由溢出一丝轻笑。
“怎么了?”感觉到她的视线,启德转过头,询问。
“没有。”笑着摇摇头,晓彤很诚实地实话实说,“只是觉得有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晓彤话音未落,周围的官员立即静了下来,掩饰着怪异的眼神全部she向晓彤,弄得她莫名其妙。
忍俊不禁,启德带着笑意清咳一声,“这是我的荣幸。”
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又被启德怪怪的笑容弄得莫名火大,晓彤心中略微的感动立即一扫而空,不慡地撇撇嘴不再理会。
“一直想问了,王爷和莫夫……”周睿刚想说‘莫夫人’,就被晓彤一个眼刀杀过去,消了声。笑着抿唇,周睿改口,“王爷和这位莫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么……”看了晓彤一眼,启德掂量着言辞,“我们算是故jiāo。”
“如何的故jiāo?”显然对于这样的回答不满意,周睿追问,“据下官所知,莫小姐以前从未到过京城,而王爷也极少出京,说是故jiāo,莫非是与《牡丹亭》里的杜丽娘、柳梦梅一般,在梦中相会?”
启德与晓彤同时为周睿这个比喻冷汗了一下,相互对视一眼,不知做何回答。
“不瞒王爷说,下官曾经在您书房里见到了那个。”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周睿一脸八卦的表qíng瞬时间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那个?那个是哪个?”斜眼看启德,晓彤迷茫。
“我怎么知道那个是哪个?”启德则更加迷茫。
“画,一幅画。”带着揶揄的神色,周睿展开扇子轻摇着。
瞬时明白,启德大窘,伸手一把勒住周睿的脖子,恶狠狠地低吼,“周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乱动本王的东西!”
“不是下官的错,绝对不是下官的错!”嬉笑着躲开,周睿瞟了仍旧神色迷茫的晓彤一眼,“当时王爷有事出去,下官在书房等候,但见桌上一幅尚未收好的画卷,以为是何名家画作,不由好奇心起,展开来细细观赏,没想到竟然是一副美人图,而那画中美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话说到这份上,再有不明白的那就是傻子。周围人或是了然或是轻视或是好奇的神色,让晓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为啥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爬墙被人抓了个现行的妻子一样?明明这事儿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不是?
“不要乱说,周睿!”眼看晓彤的脸色不对,启德赶忙打断他。
“下官哪有在乱说?如果不是为了等待那画中之人,为何王爷至今仍旧未娶,悬空着那正妻之位?”挑眉,周睿毫不放过。
周围又是一阵的窃窃私语。
“够了!”启德突然扬声,不再带着丝毫的笑意而是疾声厉色,两个字一出口,全场寂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qíng的官员调转视线装作不知,不知道发生何事的则满脸疑惑看向这里。瞬时,晓彤有种想要把启德拖下去bào打一顿的冲动……
“启德,你又怎么了?”高高在上的皇上也注意到了这里,略带无奈地看向启德。
“厄……”狠狠挖了周睿一眼,启德站起来行礼,“没什么,皇兄,臣弟只不过是与周大人开玩笑而已。”
“行了,你当朕不了解你么?是什么玩笑能让你急成那个样子?不想说就不用说,用不着敷衍朕。”说着,皇上随意摆摆手。
“……皇兄慧眼……”尴尬地要死,启德只能gān笑。
“好了,你坐下吧。”对启德扬扬下巴,皇上看着启德坐下,露出微笑,“既然大家安静下来了,那么朕也趁现在宣布一件事qíng吧,不过想必你们这些个顺风耳早就听说了。”拿起御案上的酒杯,皇上瞥了一眼早就侍立在一边的公公。
公公立即转身,从小太监递过来托盘上拿起圣旨,向前踏了一步。
圣旨一出,所有人纷纷下跪,就连晓彤也被启德拉着,跪了下来。看着莫怀渊与五公主相携起身,下跪,晓彤心里五味掺杂,身体不由微微发颤。
掩在袖下的手被突然握住,知道是启德在安慰她,晓彤苦笑了一下,移开视线,低下头。
见众人都跪了,公公展开圣旨,朗声宣读,“诏曰:朕之五女,年方十八,贤良淑德,才貌双全,赐号兴平公主,下嫁于鸿胪寺少卿莫怀渊,另择吉日行礼。二人乃佳偶天成,天作之合,望百年好合,永結同心。钦此。”
“吾皇万岁。”叩首,莫怀渊伸出手结果这看似轻却沉重至极的圣旨。
“恭喜兴平公主,恭喜驸马,奴才在这里祝二位白首偕老了。”一手搀扶莫怀渊,一手搀扶五公主,公公笑呵呵地说道。
“多谢张公公吉言。”抿唇浅笑,五公主眼波盈盈看向莫怀渊,却发觉他有点心不在焉。
心下不禁怅惘,五公主当然知道莫怀渊是为的什么,自从那个女人闹过之后,莫怀渊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明显心心念念的全是那个女人。即使气愤,却又无可奈何,赐婚的喜悦一扫而空,即使自己达成所愿,却有种输掉了的感觉,让五公主自己也莫名其妙。
轻轻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拽了拽莫怀渊的衣袖,让他回过神来,表面的工作仍旧是要做的,笑着与莫怀渊对纷纷前来道贺的颔首道谢,五公主隐含嫉恨的目光she向面色如常地与启德王爷一起站起身的晓彤。
本以为她是那种柔顺地女人,给点警告就能乖乖认清自己的位置,那么让她好好待她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她低估了莫晓彤这个人,没想到她找到了启德王爷这个自己惹不起的靠山,也没想到她能做得这么绝,直接骂到自己的脸上,这么不留余地,同样,她更低估了莫晓彤对于莫怀渊的影响力。如果莫怀渊一天不能对这个莫晓彤忘怀,五公主知道,那么她就一天要跟莫晓彤斗下去。
察觉到自己被称不上善意的目光盯着,晓彤扭头,正好对上五公主怨毒的目光。怔了一下,苦笑着摸摸头,晓彤知道自己跟这个五公主的梁子算是结下了。用手肘顶了顶启德,晓彤努努嘴,“你侄女对我打坏主意。”
“你这是在寻求我帮助么?”不在意地笑道,启德挑眉。
“滚,谁要你帮助。”白他一眼,晓彤也没有怎么当回事,与启德一起回到了桌边。
“莫小姐倒是洒脱。”看着晓彤挂着浅笑的面孔,周睿蹭到她身边坐了,有点意外地挑眉。
“那是。既然不要了,就决定不去在乎,不然拖拖拉拉黏黏糊糊要死要活的,除了招人厌,有什么意思?”故作潇洒的耸肩,晓彤夺过启德手边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之后仰脖一饮而尽,烈酒火辣辣地烧着喉咙,眼中溢出泪水,接着烈酒的遮掩,晓彤哭得笑容满面,“cao,这酒真是太烈了!”
内心的苦,苦似huáng连,但是晓彤不喜欢用泪水表达自己的苦,她喜欢大笑着发泄。
沉默着招呼青楠递上一杯清水,递到晓彤手里,启德对面带惊异想要说什么的周睿摇摇头。夺过晓彤手里的酒壶,启德笑着挑眉,“宝贝儿你想一醉解千愁等咱回家再说,你要在这里醉倒了我可丢不起这人。”
“你说什么?我哪里丢人了?”不满地扫了他一眼,晓彤觉得自己现在就有点晕晕的。
“还说,高中那阵你大小姐失恋,拉着我陪你借酒消愁,结果醉得不省人事,在大街上放声高歌,偏偏还一个音都不在调上,幸好是在城里,不然肯定能引来一群野láng。”想起那个夜晚,启德当时真恨不得找个坑把她埋了在用混凝土固定起来,“最后还把我当移动垃圾桶,吐了我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