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回了屋,换上绣鞋后,青莺就去窗户处,四下张望了。
不过这一回,没人出来。
青莺高兴道,“姑娘,卫驰大哥不在树上呢。”
刚说完,就听身后房梁上传来卫驰说话声,“找我有事?”
青莺魂差点吓飞。
看着卫驰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她直拍胸口。
想瞪卫驰两眼,又不好意思,是她先找卫驰的。
青莺上下扫视了卫驰两眼,注意到他脚下没有鞋印,就知道他没怎么淋雨。
青莺红了脸道,“我是见今儿下雨,怕你没吃午饭,对了,你吃午饭了没?”
卫驰点头道,“吃过了。”
青莺问道,“你吃什么的?”
“馒头。”
青莺,“……”
清韵望着卫驰,有些诧异,“就吃馒头?”
卫驰轻点头。
不止吃馒头,还是冷馒头呢。
清韵不好意思了,卫驰为了守着他,整天待在树上,午饭还只吃馒头?
楚北这个做主子的也太抠门了吧?
清韵在心底低骂了一句。
醉风楼,包间。
正在喝茶的楚北,忽然一个喷嚏袭来。
手中茶盏轻晃,险些泼了。
卫风站在一旁,道,“爷,是不是着凉了?”
楚北摇头,“应该是有人骂我。”
卫风低笑,“逸郡王这些天受了不少气,以他的xing子,肯定会骂爷的。”
他说着,便听到一阵敲门声传来。
楚北把茶盏放下,道,“进来。”
门被人推开,卫律站在门外,道,“明郡王,请。”
明郡王迈步进屋,见到楚北,他眸带惊诧,“你是楚大少爷?”
楚北轻点了下头,笑着请明郡王坐。
可是下一秒,他嘴角的笑就僵硬了,因为明郡王高兴的问他,“你还活着?”
楚北,“……”
卫风脸有些青,“郡王爷,我家主子活的好好的呢。”
明郡王脸微微红,“可是逸郡王说他死了啊,还说过几日抽空和我一起去拜祭……他骗我!”
楚北揉太阳xué。
从小逸郡王就喜欢骗他,骗了这么多年,还不长记xing。
明郡王坐下来,脸红脖子粗,赶紧把话题岔开,问道,“你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卫风给楚北换了杯新茶,他望着明郡王道,“我听说你找太医给长公主治病,太医都拒绝你了?”
明郡王轻轻耸肩,苦笑一声,道,“我母妃要还是长公主,也不至于连个太医都请不了。”
“我可以帮你留在京都,甚至让长公主回京,”楚北端茶轻啜道。
明郡王猛然抬眸,望着楚北,声音隐隐有些不敢置信,“你没骗我?”
第一百八十三章 烧jī
这一场chūn雨,来时雨势急骤,声音激昂,犹如万马奔腾。
去时,雨势减缓,声音也弱了下去,轻柔的沁入人心,像夏日清晨的轻风,拂过荷叶上莹润的露珠,轻轻摇晃。
风绵绵不断,这一场chūn雨,也断断续续的下了两天。
地上cháo湿,清韵已经两天没有出泠雪苑了。
chūn雨如丝,细的像牛毛,像银丝,仿佛风一chuī就能chuī断。
透过窗柩,看院落,像是笼罩着一层白烟,院里的树,如同写意一般,淡淡的,蒙蒙的,若隐若现。
尤其是朦胧雾霭中,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鸣。
真叫人恨不得撕碎这一层薄纱,去看是什么鸟儿站在树上欢歌。
清韵倚靠着窗户,手撑着下颚,一手揉脖子。
青莺坐在小杌子上,在做鞋子。
喜鹊端了茶水进来,笑道,“姑娘,外面雨已经停了,也有了一丝阳光,要不了一会儿,天就放晴了。”
青莺一边忙活,一边笑道,“总算是放晴了,闷在屋子里,哪都去不了,人都要憋坏了。”
喜鹊把茶放到小几上。
青莺就站起来,把鞋递给她看,“你看看,我这鞋做的怎么样?”
喜鹊接了鞋,细细看着,连连点头道,“做的很好啊,秋荷姐姐肯定喜欢。”
她说着,紫笺就站在珠帘外笑道,“姑娘,秋荷姐姐来了。”
青莺连忙迎了上去,脸上挂着欣喜的笑,问道。“秋荷姐姐怎么来了?”
秋荷朝青莺一笑,又跟清韵福身请安,道,“尚书府大太太来侯府了,说是昨儿堂姑娘的药就用完了,这两日三姑娘也没去老夫人那里,也不知道托楚大少爷买的药送来没有。就让奴婢来问问。”
药早就调制好了。只是天一直下雨,清韵没有让丫鬟送去。
她看了青莺一眼道,“去拿来。”
青莺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拿几瓶?”
她问完,喜鹊就瞪了她一眼。
虽然秋荷姐姐不错,可这话问的,不明摆是说姑娘拿了药。拖着不给堂姑娘和五姑娘吗?
青莺也知道自己问错话了,忙补救道。“堂姑娘还有三瓶药,五姑娘有一瓶,是让秋荷姐姐一并带去,还是奴婢给五姑娘送去。”
秋荷笑道。“五姑娘就在chūn晖院。”
青莺点点头,忙去拿了四个小玉葫芦来,递给秋荷道。“麻烦秋荷姐姐了。”
秋荷拿了药膏,笑道。“这是奴婢分内之事,不敢言麻烦,堂姑娘还急着用,奴婢就先告退了。”
说着,跟清韵福身。
青莺送她出去。
等回来时,脸涨红的看着清韵,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清韵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拿了绣棚子,笑道,“秋荷不是多话之人,在她面前偶尔失言不是大事,但要换做旁人,没准儿就是祸端了。”
沐清柔和沐千染多期盼脸能尽早恢复容貌,为了几瓶子药膏,已经来侯府催几回了。
她明知道她们急着用,却迟迟不送去,这不是存心让沐千染脸上带着伤疤出嫁吗?
沐千染和沐大太太还不得恨死她啊。
虽然她不怕她们,可是被人没事挑刺,也是很烦的一件事。
青莺站在一旁,保证道,“奴婢以后说话,一定小心谨慎,再不会犯今天这样的错了。”
清韵低头,继续绣针线。
屋子里,很安静。
忽然,窗户处传来一阵敲响。
喜鹊忙走了过去,见卫风站在外面,她高兴的回头道,“姑娘,是卫风大哥呢。”
清韵把绣棚子放下,走了过去。
见到卫风,清韵问道,“你来是?”
清韵还没问完,卫风就拎了个包袱放窗户上,笑道,“这是爷让我送来的。”
“什么东西啊?”清韵问道。
她的脸,有些嫣红。
不过下一秒,嫣红便散去了,因为卫风回道,“包袱里装的是大锦律法,一半是皇上的,一半爷这几日抄的,他让属下送来,让三姑娘对照查看,看可有抄错之处。”
清韵望着包袱,没有说话。
青莺就道,“姑娘忙着绣嫁衣,没时间啊。”
卫风笑道,“爷是怕回头皇上会罚三姑娘,让他背黑锅,所以让三姑娘自己,或是找人检查,他放心些。”
清韵头有些涨疼。
江老太爷也说过,皇上要是真想罚她,便是不抄错,她也照样挨罚。
“这么说,我是罚抄大锦律法是罚定了,为什么啊?”清韵很气愤,也很不解。
罚她抄三遍大锦律法,皇上是能多长几块ròu,还是能长命百岁?
卫风摇头,“属下也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一般人猜不透,爷也只是有这样的担心,并不一定是真的。”
虽然不是真的,可清韵有种很qiáng烈的预感,她或许真的会被皇上罚抄大锦律法。
她到底什么地方惹怒皇上了,要罚她啊?!
清韵揉太阳xué,一脸悻悻然的转身。
卫风轻咳两声,清韵又转身回来了。
她望着卫风,问道,“还有事?”
卫风讪笑两声,“爷有几日没来了,三姑娘都不问问这几日爷在做什么吗?”
清韵嘴轻轻抽,你要想说直接说不就是了,有这样问的吗?
她虽然很想知道,但就是不问,反倒指着喜鹊怀里的包袱道,“不是在抄大锦律法吗?”
卫风哑然,“爷的身子,三姑娘比谁都清楚,他不可能一天到晚的抄大锦律法。”
他太过劳神,身子吃不消。
清韵望着卫风,紧绷了脸道,“他这几日都做什么了,你直接说吧。”
卫风咳了好几声道,“爷在学做烧jī和烤鸭。”
卫风说着,清韵直接凌乱了。
脑子里,自动脑补楚北站在烤炉旁,系着围裙,头带帽子,拿着刷子,刷啊刷的……
身后有人催道,“快点,别磨蹭,上两只烤鸭。”
楚北一回头,银色面具,加上冷冽的眼神,能把人直接吓哭了。
想到那画面。
清韵,“……”
她抚着额头,问卫风,“他为什么要做烧jī和烤鸭?”
卫风站在窗外,道,“还不是逸郡王,扫了两天马厩,他快疯了,然后就变着法子的为难爷,要吃爷亲手做的烧jī和烤鸭,不然就把他背黑锅的事告诉皇上,大家一起挨罚,爷没辄……”
“然后呢?”清韵问道。
“……爷已经烤坏了七十多只鸭子,一百多只jī了。”
làng费啊。
不过清韵知道,楚北做烧jī和烤鸭这么窘的事,卫风告诉她,肯定是有目的的。
“再然后呢,”清韵问道。
卫风重重一咳,道,“爷也快疯了,打算去跟皇上自首了,属下觉得三姑娘聪慧,或许有法子能摆平逸郡王。”
清韵,“……”
是不是太高看她了?
青莺望着卫风道,“我家姑娘从未进过厨房,连油盐酱醋都分不清楚,怎么帮楚大少爷做烤鸭和烧jī给逸郡王吃?”
卫风,“……”
不至于连油盐酱醋都分不清吧?
为什么他会觉得三姑娘会烧饭呢?
“三姑娘真的不会吗?”卫风不死心道,“逸郡王答应,只要爷做的烧jī和烤鸭让他满意了,他就不再拿这事要挟爷了。”
清韵失笑,“逸郡王是晾准了你家爷做不到吧。”
卫风不说话,因为清韵猜对了。
让楚北去做烧jī和烤鸭,也亏得逸郡王想的出来,这不明摆着是磨难人吗?
更绝的是,楚北做不到,卫风就来找她帮忙。
可偏偏逸郡王帮的不只是楚北,更多的还是帮她。
“你觉得我会做烤鸭吗?”清韵望着卫风,正儿八经的问。
卫风只觉得脚底生风,想跑了,他红着脸道,“属下只是不忍心爷被皇上罚扫马厩,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问问。”
他完全是把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到这会儿,卫风也有些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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