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莺就道,“我家姑娘最近在钻研医术。”
秋荷笑了笑,没有说话。
镇南侯府给三姑娘送了一堆药材来的事,侯府上下皆知。
清韵帮秋荷把了脉,道,“qíng况还算不错,不过夜里可能会发热,我去给你抓剂药,以防万一。”
虽然不知道清韵医术如何,就冲她对丫鬟这份认真和关心。就足够秋荷感动的泣不成声了。
清韵去药房给秋荷抓了药,又教丫鬟如何煎药,等忙完这些,丫鬟就过来请她去chūn晖院了。
走到半道上。清韵碰到了侯爷。
清韵赶紧福身,道,“见过父亲。”
侯爷走过来,很亲昵的要伸手碰清韵的脑袋。
清韵下意识的避开了。
侯爷的手滞在半空中,清韵头皮一紧。想起来侯爷最喜欢摸她脑袋了,她这样避开好像不大合适。
便又默默的把脑袋又凑了上去,软嚅了声音道,“父亲别把女儿头发弄乱了。”
侯爷轻笑,声音很愉悦道,“许久未见了,爹爹就算弄乱了你头发,也生爹爹的气?”
这说话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哄小孩子。
清韵忽然觉得,她在侯爷眼里估计还不满十岁……
她要说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会不会把侯爷怔住?
清誉抬眸,就见到侯爷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宠溺和疼爱,还有那么几分担心她不理他的紧张。
清韵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这个便宜父亲,她认了。
清韵摇头,道,“谁让爹爹一走就许多天的。盼都盼不回来。”
这话,是清韵代真的沐清韵说的。
便是现在,她都能感觉到来自沐清韵记忆中,对侯爷的依赖。
侯爷摸着清韵的脑袋。道,“是爹爹对不起你们姐妹。”
他声音哽咽,里面满是懊悔。
清韵摇头,鼻子泛酸道,“我和大姐姐从来没有怨过爹爹。”
其实,侯爷做的很好了。
侯府被贬之后。他是尽量保护她和沐清凌。
如果他在京都,沐清凌绝对不会被许给定国公府大少爷。
当初,老夫人将沐清凌许给定国公府大少爷后,侯爷办差回来,得知此事,当时就和老夫人吵了起来。
当时吵的很严重,侯爷要退亲,可是老夫人不许,亲事已定,聘礼也收了,要是这时候退亲,就是和定国公府结仇,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那种qíng况下,换做是谁都会崩溃。
一边是女儿,一边是亲娘,他夹在中间就是活受罪。
沐清凌不忍心侯爷伤心,主动站出来说,是她愿意嫁给定国公府大少爷的。
便是如此,侯爷也几个月没有搭理老夫人。
他能为了女儿做到这份上,已经不错了。
可是老夫人太执拗,明知道牺牲她,侯爷会跟她继续吵,她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她头上来……
只是这一次,侯爷对亲事不满,还只能忍着。
谁让这一回,江老太爷是好心办坏事了,他抱怨亲事太差,是在抱怨老夫人,也是在抱怨江老太爷啊。
侯爷知道,清韵亲事出了岔子,江老太爷心里也不好受,他做不到给人伤口上撒盐。
他除了跟清韵道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拍了拍清韵的脑袋,转身走了。
清韵站在那里没动。
不远处,沐清柔几个疾步走过来,气呼呼的瞪着清韵道,“你说!爹爹是不是又偷偷送你东西了?!”
看着几人怒视着她,活像侯爷送了什么宝贝给她似地,清韵也生气了,她拔高了声音道,“没有!”
沐清芷扭眉,“当真没有?”
清韵望着她,张开双臂道,“你要是不信,我让你搜行了吧,要是搜到,我吃下去,要是没有搜到,你们给我赔礼道歉。”
清韵都这么说了,沐清柔几个不信也信了。
难道父亲真的没有给她东西?
沐清柔跺脚道,“父亲真是的,都不给我们带礼物。”
说着,气呼呼的走了。
她走了,沐清芷几个自然也跟着一起走了。
等她们走远了,青莺差点吓趴下。
她拍着胸脯,惊魂未定道,“姑娘,你真是太大胆了,万一真叫她们搜出来,你真打算吃金子不成?”
清韵回头,望着青莺道,“什么意思?”
青莺伸手一指。
清韵就摸自己脑袋了。
然后……
她发现被侯爷碰到的地方多了根发簪。
清韵拔下来一看。
那是一支梅花金簪,米分玉梅花,雕刻的跟真的一般,耀眼夺目,梅花下缀着珍珠,圆润光泽。
只一眼,清韵便喜欢上了这根簪子。
清韵又是高兴,又是后怕。
亏得她刚刚那么生气,气势汹汹的,一下子就震住了沐清柔她们,要不是她最近得了不少头饰,沐清柔她们心底没底,不然今天她真的要吞金簪了。
父亲也真是的,送金簪就送吧,偷偷的簪在她发髻上做什么。
清韵握紧金簪,嘴角勾起一抹笑。
别是觉得有愧于她,不好意思送吧?
第一百九十章 身份
清韵以为今天的家宴会很热闹,充满了厮杀和争斗。
可是结果很出乎她意料,家宴格外的平静,连个波澜都没有起。
等家宴吃完,清韵出chūn晖院时,天边才有几缕晚霞。
家宴上,她们落座时,不等侯爷安排秋桐坐那儿,大夫人就一脸笑意的拉着秋桐姑娘坐在她身边,对她是嘘寒问暖,不知道的,还当秋桐是她女儿。
从侯爷领着秋桐回来,到吃完家宴,也有两个多时辰了。
大夫人居然都没炸毛,这份忍耐当真是不容人小觑。
清韵不知道,大夫人两次回紫檀院,摔了多少的东西。
青莺望着清韵,忍不住问道,“姑娘,你说秋桐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清韵勾唇一笑,道,“睡一觉起来,明天不就知道了。”
青莺脸腾地一红,咕噜道,“姑娘没羞没臊。”
清韵,“……”
她望着青莺,问道,“我哪没羞没躁了?”
这污蔑来的,简直莫名其妙啊。
青莺望着清韵,脸红的能滴血了,“姑娘说的不是侯爷和秋桐姑娘睡一觉……?”
清韵,“……”
她手一抬,狠狠的在青莺脑门上拍了一下,“少想起乱七八糟的,我是说我睡一觉起来!”
说完,清韵自己的脸也红了。
青莺不说,她都不会往那上面想,亏得她脑袋转的麻溜,一下子就想到了。
青莺捂着脸,恨不得钻了地dòng才好。
清韵瞪了她一眼,迈步往前走。
回了泠雪苑,清韵先泡了个澡。
然后继续做嫁衣。
青莺和喜鹊两个则就着灯烛,再对照楚北抄写的大锦律法有没有抄错字。
夜,寂静安宁。
只听得见蜡烛燃烧的哔啵声。
青莺将书本合上,望着清韵道,“姑娘。奴婢对完了,没有错字。”
清誉抬头,望着她道,“确定?”
青莺连连点头。“奴婢一个字一个字对照的,绝对不会有错。”
喜鹊也道,“奴婢对的几本也没有。”
清韵捏了捏眼睛,有些疲乏了。
青莺过来道,“姑娘。夜深了,该歇息了。”
清韵也坚持不住了,她把绣棚子放下,道,“都睡吧。”
两丫鬟把书收起来。
青莺去端热水来给清韵舆洗。
喜鹊给清韵铺chuáng,她拿起枕头,发现枕头下有张纸。
她把纸拿起来,送到清韵跟前道,“姑娘,枕头下面有张纸。”
清韵挑了下眉头。把手上的水擦gān净,然后接了纸。
打开一看,清韵脸微微一红。
纸上虽然只有寥寥数笔,但可以看的出来,画的是她,还有竹林和清风。
还提了两句诗:风竹散清韵,烟槐凝绿姿。
见清韵脸红,丫鬟都凑上来要看纸上有什么。
清韵嗔了她们道,“都下去睡觉吧。”
两丫鬟咯咯笑,伺候清韵歇下。掖好被子,放好纱帐,都下去歇息了。
翌日,阳光晴好。晴朗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像碧玉一样澄澈。
清韵早早的就醒了,只是没有起chuáng,懒懒的躺在chuáng上,看着纱帐走神。
丫鬟蹑手蹑脚的靠近chuáng榻。见清韵醒着,有些惊讶道,“姑娘醒了啊,怎么不叫奴婢们。”
清韵揉了揉脖子,掀开被子下chuáng。
穿好衣服,然后洗漱打扮。
青莺帮清韵梳着三千发丝,外面紫笺进来,道,“姑娘,秋桐姑娘有身份了。”
清韵看着手中金簪,笑问道,“什么身份?”
紫笺忙回道,“大夫人将秋桐安排在紫月居,侯爷昨晚睡在那里的,一早起来,带秋桐去给大夫人敬茶时说,秋桐是姨娘,不过好像是暂时的,她虽然是姨娘,但以后她不用给大夫人立规矩,月钱加倍,而且每个月可以随意出府三次,不用报备任何人。”
清韵听得一笑。
不用立规矩,月钱加倍,还每个月可以随意出府三次,这样的待遇,还能说是姨娘?
就是平妻,都不能随意出府啊。
等梳好发髻,用了早饭,清韵就去chūn晖院给老夫人请安了。
走到半道上,听到一阵鞭pào响。
青莺笑道,“侯府换匾额了,今儿肯定会有不少人来道贺。”
清韵边走边笑,“明天是休沐,今儿应该没什么人来。”
青莺连连点头。
两人往chūn晖院走。
走到假山处时,远远的瞧见大夫人带着丫鬟过来。
清韵不想上去挨白眼,就停了下来。
透过假山fèng,清韵见丫鬟四下张望了一眼,确定没人,便大着胆子抱怨道,“秋姨娘是不是觉得侯府给她的身份低了,所以进宫告状去了?”
另外一个丫鬟则冷笑道,“给她姨娘的身份,算是抬举她了!”
大夫人走在前面,有些不耐烦道,“少说两句,碧chūn,你去忠义侯府一趟,务必让大太太来见过,对了,再看看方妈妈好些了没有。”
碧chūn有些担心,“奴婢不一定能请的动大太太来……”
“把冰颜丸送去给她,就说欠她的三万两银子,十天后,我就还她。”
她们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弱。
清韵脸有些沉。
青莺就道,“方妈妈不是被打死了吗?”
清韵搭在假山上的手,握的很紧。
那天,老夫人说了那么重的话,要是让忠义侯府带走方妈妈,就连她一起带走,这是要休了大夫人的意思。
她被bī无奈下,杖毙方妈妈,这是侯府上下都知道的事。
她没想到,老夫人都说那么狠的话了,大夫人还敢将老夫人的话当成是耳旁风,留方妈妈一命。
也是她大意了,方妈妈是在紫檀院被杖毙的。
紫檀院,那就是大夫人的地盘啊,她完全可以装装样子,打上几板子,人晕了过去,就说是死了,抬出府,根本没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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