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也没想到楚大少爷会死,大皇子会安然无恙的活着。
她嫁进镇南侯府是没希望了,可大皇子却是让她主子头疼的人。
杀了大皇子,不仅能让安郡王没了心头大患,还能让江老太傅和镇南侯彻底反目。
就算江老太傅扶持二皇子,镇南侯府也不可能支持二皇子了。
这一招,可谓是釜底抽薪。
她就说了,离楚北越近,麻烦就越多,果不其然吧。
正想着呢,就听耳畔传来楚北的醇厚的说话声,“你不打算给我上点药吗?”
清韵望着他,“上药?”
楚北的眸光落到jī毛掸子上。
清韵脸微微红,他根本就没有被她的银针扎住好不好!
更何况,jī毛掸子打人,就算再用力,又能重到哪里去,还上药?
果然做了大皇子,人都娇贵了吗?
“嗯?”楚北望着清韵道。
清韵没好气道,“连银针都扎不透,皮厚成这样,还需要用药吗?”
楚北,“……”
“我身上穿了金丝软甲,但是腿上可没有,”楚北抚额道。
上回他匆忙离京,外祖父知道大皇子出事了,怕他也遭遇不测,把从不离身的金丝软甲脱下来,让逸郡王带给他。
他今儿原打算还给外祖父的,外祖父没要,只道,“你穿着吧,我和你舅舅多少也安心些。”
今天要不是这金丝软甲,他和清韵必死无疑。
清韵推他离开道,“你快走吧,我这泠雪苑还不知道有多少jian细,你留在这里不安全,对了,光有金丝软甲还不够,回头再弄条金丝软裤穿。”
楚北听得失笑。
金丝软甲可不是菜市场上的菜,随随便便就能买到,就他身上这件,还是舅舅在战场上,从北晋威远大将军的儿子身上脱下来孝敬外祖父的,当年北晋要求给端敏公主做陪嫁,外祖父都没给,他现在穿在身上,都心愧不安。
楚北站着不动,清韵那点力气,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够瞧。
他来泠雪苑,是让清韵消气的,这会儿清韵气像是消了不少,倒是丫鬟的洪福了,但该解释的不能少。
“我还有几句话,说完再走不迟,”他声音柔和道。
第二百八十五章 活着
楚北这样放低姿态,再加上之前他明明没有被银针扎中,还任由她打了几下,还救了她一命。
虽然枣儿目的是杀他,她只是被殃及,但是被救却是事实。
清韵再大的怒气,这会儿也消了大半了。
余下的怒意,只针对楚北那张俊美绝伦到人神共愤的脸,清韵多瞧两眼,有一种想扑过去把他抓花的冲动,一个大男人,长的这么招摇做什么?
“说吧,说完赶紧走,”清韵嗡了声音道。
卫风、卫驰很识时务的跳窗离开。
青莺和喜鹊互望一眼,也默默的退出了屋外。
等他们都走了,清韵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茶盏盖掀着,就像是一个香炉,云烟缭绕,一缕茶香,沁人心脾。
楚北在清韵对面坐了下来,他道,“我想以你的聪慧,就算猜不中全部,至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清韵瞥了他一眼,很想说你不用奉承我,你就是说一箩筐的好话也改变不了你们主仆一行人不信任我的事实,何况还只夸了一句,二十四个字。
清韵没说话,楚北继续道,“在皇室,双生子是大忌,出生之时,必定要去掉一个,母后舍不得我们任何一人,以死相bī,才bī的皇上答应把二弟送出宫,只是当时产房外,众人都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啼哭声,不得已,才把舅舅才出生的嫡长女抱进宫,也就是和亲北晋的端敏公主。”
当时,伺候皇后生产的宫女太监还有太医、稳婆,凡是知道双生子消息的,都被秘密处决了。一个不留。
只留下几个不能杀的知qíng人。
“在我八岁以前,我并不知道我还有个孪生弟弟,是逸郡王发现的……”
虽然他是大皇子,镇南侯府是他外祖家,但是他几乎没有出过皇宫,即便镇南侯过寿,皇上准许皇后出宫给镇南侯祝寿。她可以带端敏公主出宫。但从不带他。
就像楚北在镇南侯府,侯府给他建了一个超大的住处,有不少丫鬟小厮陪他玩。但也不许他踏出院门一步。
有一回,献老王爷带他去镇南侯府玩,他从小就调皮,喜欢东躲西藏。这不无意中闯进了楚北住的院子。
当时,他看着楚北。一脸诧异道,“大皇子,你怎么在这里?”
当时的小楚北望着他,一脸陌生道。“你是谁?”
“我是谁?我们昨天才见过,你就不认得我了?”小逸郡王很不高兴,他长的这么英俊。隔三差五就见到的人,居然说不认得他。傻了吧?
“我昨天没见过你,”小楚北很认真道。
当时,有人四处找小逸郡王,他嫌烦,也没搭理小楚北,就赶紧跑了。
过了几天,他又被献老王爷带进了宫。
他远远的瞧见大皇子,想到上回在镇南侯府,人家说不认识他,他决定也不认识大皇子了。
这不,他昂着脖子往前走。
大皇子就那么看着他走过来,见他望着他,小逸郡王还很不要脸的哼了鼻子道,“看什么看,我不认识你,再看,小心我揍你!”
大皇子皱着小眉头看着他,“你打不过我。”
一句话,直接把逸郡王给惹毛了,当时就撸衣袖了,“谁打不过你了?!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说着就冲了过来,大皇子看着他,道,“你说不认识我,那这一回我可不会手下留qíng了。”
逸郡王顿时停手了,一脸古怪的看着他,“是你先说不认识我的!”
“我没说过!”大皇子否认道。
“你说过!”
“没说过!”
“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岂能当做是放屁?!”
“我没说过就是没说过!你说,我什么时候说的?”
“四天前,在镇南侯府说的!那天你穿着天蓝色衣裳,在玩木剑!”
“我没去过镇南侯府!”
“你还骗我!”小逸郡王有些生气了。
“我没骗你!”大皇子也生气了。
“谁骗人谁是小狗!”
“行,谁骗人谁是小狗!”
小逸郡王看着大皇子,歪着脑袋道,“你真的没去过镇南侯府?”
大皇子不愿意搭理他了,转身便走。
小逸郡王粘了上去,追问道,“你没去过镇南侯府,可那天我在镇南侯府看见一个跟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真的,你没看错?”大皇子有些不信。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跟他长一模一样呢。
小逸郡王又不高兴了,“真的一模一样,不信,哪一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任是谁听说还有一个人跟他长一模一样,都会按捺不住想去看看。
当天,两人就偷溜出了宫,跑镇南侯府去了。
逸郡王认得路,大皇子见到了小楚北。
四目相对,除了衣裳不同之外,其他就跟照镜子一样。
两人都惊呆了。
除此之外,还有伺候小楚北的丫鬟小厮们,也都惊呆了,居然有两个大少爷?
小孩子,玩xing大,他们就在院子里玩起来。
楚大老爷来教小楚北武艺,见大皇子也在,当即心就咯噔一下跳了,他让人守住院门,回去找镇南侯。
那天,他们三个人被带进书房。
镇南侯很认真的告诉他们三个人,有人跟大皇子长一模一样的事不得泄露半句,尤其是逸郡王,这事便是连献老王爷都不能说。
小逸郡王歪着脑袋问,“为什么不能告诉祖父,多好玩啊,我还想让祖父帮我找找,看有没有人跟我长一样。”
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人知道这事,镇南侯估计都动杀念了。可那是逸郡王,献王府的独苗,纵然他将这事抖了出去,他也不能动他分毫。
他摸着逸郡王的脑袋道,“这事让你祖父知道了,他们会死。”
小逸郡王当时吓住了,世家少爷。很小就明白什么是死。他点头保证道,“我保证不说出去,但我可以找他们玩吗?”
镇南侯点头。“玩可以。”
但从那天起,小楚北就终日不离面具了,身边多了几个武功高qiáng的暗卫,寸步不离的守着他。除了戴面具,他可以出府玩。可以和府里其他少爷姑娘们一起上学,甚至偶尔,还准许他进宫给皇上和皇后请安。
这些,别人能做的事。他们都能做。
唯一不许的,就是掉转身份,若是发现了。家规伺候。
镇南侯严厉起来,没几个不怕的。是以你装我,我扮你的事,小楚北和小大皇子从没玩过,虽然他们一直想玩。
转眼四年过去。
十二岁那年,朝廷为立储一事纷争不休。
那一年,大皇子身中奇毒,太医说他体内毒素难解,命不久矣。
那一年,小楚北摘下面具进了宫成了大皇子,大皇子戴上面具,进了镇南侯府,成为了楚大少爷。
大皇子住进锦墨居,镇南侯怕他被人打扰,或者发现端倪,再加上他身上有毒,安排他在锦墨居养病。
怕他孤独,安排了卫风、卫驰等十名年纪相仿的暗卫陪他玩,逸郡王也会来。
身上的毒,折磨了他整整六年。
他很少出府,有时候实在想父皇母后了,才会进宫,但是一年里,也不会超过四回。
如果当初,不是好奇楚大太太给他定亲,他估计会在锦墨居整日喝那些苦兮兮到让他麻木的药,直到毒发身亡。
以前做大皇子的时候,就没少和安郡王和二皇子他们闹矛盾。
后来搬去了镇南侯府,倒是清闲了,除了毒发,就是看书,再不就是看卫风他们练武功。
楚北回想起以前,尤其是他知道还有一个孪生兄弟时,他有多高兴,每日就想着怎么在父皇和母后那里软磨硬泡,可以准许他出宫。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楚北的说话声。
清韵从听到皇后以死相bī,皇上心软,不由得惊诧。
皇上应该知道,双生子是皇家禁忌,他身为一国之主,居然准许臣子偷梁换柱,这对皇后也算是宠溺入骨了吧?
可皇上和皇后成亲以来,将近二十年,只在初一十五以及那些规定应该陪同皇后的日子才睡在长信宫,根本和宠溺两个字八竿子打不着。
不过当初在宣王府,皇后吐血晕倒,皇上心急如焚的模样,清韵还历历在目。
这一切只能用三个字来解释:有问题。
等楚北说完,清韵望着他道,“你才是真正的大皇子,虽然只比大皇子大半刻钟,但大一分钟也是大,知道你身上的毒能解了,你为什么没做回大皇子?”
楚北的手段,清韵见识过好几回,做事深谋远虑,滴水不漏。
这样的人,不做帝王làng费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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