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你我娘俩,还这么拘谨做什么。”
高平坐了,高太尉又道:“今天静夜庵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高平连忙站起:“女儿给娘亲丢脸了。”
高太尉笑了:“丢什么脸,我正要夸你呢。你既不要考进士,又不要得什么才女的名声,会不会作诗又有什么。”
她说着,把茶杯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平儿,我们高家,已经八代了,太祖未起家,我们就是地方上的望族,五代前又得了从凤之功。虽说这两代有所落魄,但仍是大雁朝数得上的门阀。”
“生在我们这样的家族中,能为家族取得荣耀自然是好,若不能,可以守住家业,也是了不得的功绩了。你以前身体不好,这些事我也没有给你细说,以后免不了,要一点点的教你。”
高平应了,心中则有些疑惑,高家有这么牛?但为什么没见什么八大姑子七大姨啊。虽说高府上上下下的人不少,但真的说起来,都是一家子的,不说堂姐表妹,就连姨娘姑妈也不知道在哪儿。
这也算是大家族吗?大家族不是都应该很庞杂很混乱的吗?
她正想着,又听高太尉道:“关于保马法,你是怎么想的。”
高平抬起头,就见自家娘亲正以期许的目光看着她。她想了想,有些迟疑的回答:“女儿对保马法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是大概的知道,是王大人提出的一项政策,表面上来看,这政策倒也是好的。”
“恩,你说表面上。那么,你觉得还有什么地方时不好的呢?”
高平汗了一把,一边竭力回忆着过去胡乱看到过的一些东西,一边回答:“其实,也不能说是不好的地方,而是,这项政策要怎么实施,以及由谁来实施。女儿想,自古以来,恐怕很少有当政者想要自己亡国的,他们最先提出的政策,也必定是好的,就算有漏dòng,但如果上下齐心,恐怕,也不会有太大的后患。”
说到这里她就不说了,高太尉笑了起来:“你能看到这点,也是不错的了。去年珠河泛滥,朝廷拨下三百万贯赈灾,但真正落到百姓手中的,能有三十万贯,已是天幸。王梓山提出的政策倒都是好的,但现在我大雁朝四边都不安稳,陛下又无公主,这种qíng况下,实不易轻易变法。这点,陛下自己也是清楚的,但王梓山的煽动力实在太qiáng,陛下又一心名留青史,恐怕……”
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高平知道,后面的话并不是对她说的,只是她这个娘心有感叹罢了。
她也不敢轻易的接嘴,像这种事,动辄就牵扯到几十上百万的百姓,若是成功倒也罢了,若是失败……
高平记得现代中学课本上有专门讲王安石的篇章,在书本上,这是一位改革家,一位了不起的政治家,是大胆尝试,是勇于创新的,他的初衷是为了中兴大宋,他执政的时候,也的确为大宋充盈了国库。
但是因为地主阶级的反动xing质,他后来还是失败了。
当时学这篇课文的时候年龄还小,就觉得那反动阶级可恶,不为国家考虑。后来大了,看的书多了,再回想,倒觉得,无论王安石的初衷是什么,也无论他的变法是好是坏,起码有一点事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没有用对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收藏到五百了,现在欠大家三千字,正好是一章了,囧,那啥,俺是这样想滴,星期天俺去申请榜单,争取申请到下一次换榜,也就是下周五换榜的新榜单,然后,在榜单期间坚持日更,把这些欠掉还了,恩,也许还能提前还以后要欠的?恩,俺有个小本子专门记账,不会赖掉滴,^_^
保马法 (中)
第十四章 保马法 (中)
人都是有私心的,不要说什么国家利益,也许在国家存亡面前,也许的确会有很多人选择为国效忠。
比如当年的宋朝,在崖山上有十万士子、宫女跟着跳海,就算这个数字有水分,那么五六万,起码是有的,而其中的宫女最多也不过一两万,也就是说最保守的估计,也有三四万的士子为大宋尽忠了。
在那个时候,这些士子选择的是为大宋尽忠而不是回头卑躬屈膝的跪倒在蒙古人的脚下,但,如果是在平时、在太平年代,这些士子若为官就都是清官?若从政,就都是一心为百姓的?
就是不说这些,就从随手乱扔垃圾,随地吐痰这些小事来看,有几个人敢说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特别是在找不到垃圾桶的qíng况下。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好的,是对地球有危害的,是对整个城市有危害的,但是,只为了一些方便,人们就会把这些抛掷脑后,并给自己找诸多理由,比如也不差我这一张纸,我这样也是给环保工人工作等等。
同样,在可以伸手的时候,在可以贪污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真的会一点不贪呢?
当然,这并不是说贪污是正确的,也不是说社会不要发展,而是怎么发展,怎么制止贪污,就需要当政者在施政时考虑的了。
王梓山提出了保马法,说穷困者养一匹马可以免税,而富人则需要养两匹。那么什么样的人算富人,什么样的人算穷人?
说养的好可以免税,养不好则要罚。那么怎么算养的好,怎么算养不好?
说养死了要受罚,那如果遭到了瘟疫怎么办?如果遇到了意外怎么办?如果这些都摊加在普通百姓身上,有几个能受的了?
“可叹我大雁又缺马。”
高太尉叹道,高平抬起头,见自己的娘一脸唏嘘,一时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因为这个姓,再加上她娘的职位,她一直有一种自家娘亲大概是幸臣的感觉,此时见她如此这么忧国忧民,不免有些错愕。
高太尉回过神,见她发愣,笑了笑:“平儿今天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高平应了,又去见了高老夫君,在他那里吃了饭,随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一天她也是实在累了,回去后,梳洗了一番,躺在chuáng上,就迷迷糊糊的睡了。只是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总有一些东西在翻滚,杂乱的篇章,杂乱的句子,一些东西原本只是文字,但不知为什么又仿佛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小姐、小姐……”
高平睁开眼,就看到甘糙正在摇她。
“小姐发噩梦了吗?”
“是甘糙啊……”她坐起身,要了杯水,喝了两口,“什么时候了?”
甘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沙漏:“应该还不到寅时,还早着呢,小姐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高平应了一声,甘糙突然伸手在他的被子里摸了一把,又道:“都湿了,小姐还是先起来,换了被褥再睡。”
在很多方面,高平都是保守的。保守的甚至会让人以为她活在另一个时代,这一点,从她的初吻保存到穿越……就可以体现出来了。
但是她在一个地方非常豪放,那就是她习惯luǒ睡。这也和她是自己一个人住有关。
刚穿过来的时候,天还凉,她身体又弱,屋里又这么一大帮人,自然是原本的高平咋样她咋样。
后来身体好了,也都是穿的很规矩。但这一段天气热了,她原本的毛病就又冒了出来了,她自然是不敢luǒ睡的,但在把甘糙等人指使到外屋,内屋不让留人后,她也会放下chuáng帘,把里衣给脱了,身上只留一件抹胸和亵裤。
反正每次下chuáng的时候,她都会把里衣穿好,她睡觉又是老实的,不会随便的踢被子,外面还有帘子挡着,倒也不怕露chūn光……其实,她也不怎么觉得这是露chūn光的,毕竟在现代的时候,三点式的游泳衣也是穿过的。
所以她现在,只是穿了抹胸和亵裤。
“小姐?”
见她没有动静,甘糙以为她是有哪里不妥,担心的看着她。
高平头皮发麻的道:“恩,你帮我把外衣拿来。”
甘糙给她拿来了外衣。
“那什么,你先转过身吧。”
甘糙一愣,然后就明白了过来,脸顿时红了。
高平穿上外衣,系上带子,甘糙帮她换了chuáng铺薄被。
收拾好后,高平穿着衣服躺在chuáng上,见他连耳朵尖都是红的,突然有一种这样也很可爱的感觉……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立刻就打了个哆嗦,虽然她没有想过一定要找个肌ròu男,但是、但是,这种温良型的正太,也从不在她的计划内啊。
甘糙见她哆嗦,又拿了两块汗巾,红着脸道:“小姐还是擦一下身再睡吧。”
他一个劲儿的脸红,弄的高平也很不自在,虽然她一再对自己说,这有什么啊,不就是三点式外面穿裙子啊,此时也不免有些尴尬,她胡乱的应了一声,本想等甘糙出去再说,结果甘糙一直站在chuáng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哼唧出一句:“我帮小姐。”
高平此时的那个囧啊,拒绝吧,这小孩要说出这一句不知道鼓了多大的勇气。要接受……
她是不觉得穿三点式有什么了,但要说穿着三点式再让一个异xing抹防晒油……就算这位异xing和这个身体有过什么亲密接触,那、那也不是她啊。
她正不知如何好,外屋又有脚步声,甘露揉着眼睛走了进来:“你们两个不睡觉在做什么?”
一直以来,高平都觉得甘露是个麻烦。虽然他回来后,没有再说什么侍夫、姨夫之类的话,但却时不时的用一种哀怨的目光看着她,每次都看的高平毛骨悚然又无可奈何。
任何职位,都是能上不能下的,如果只是一般的小厮还好,像她身边的使年,在高府已经算是相当体面的了,若是无故将他调到别的地方,就算月薪待遇相同,恐怕也是有是非的。
所以这几个月她只能尽量远着他,一些贴身的事更不敢找他来做,这还是第一次,她觉得这甘露出现的太好了!太及时了!
见他过来,甘糙连忙道:“小姐魇着了,出了身汗,正说要擦呢。”
甘露脸色难看了两分,开口道:“只是用汗巾擦就行了吗?总要用热水擦的吧。”
高平头疼的揉了揉眉:“再折腾天都亮了,你们两个都去睡吧。”
因为甘露的出现,甘糙也不好坚持再帮高平擦身,只是临走又道:“虽是五月了,晚上也凉,小姐……还要注意着。”
高平胡乱的点了头。甘糙这才犹豫的和甘露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