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办法,她只有用出一个拖字。
开始倒也没什么,府里人只当她顾及林若鸿,最近却传出了些风言风语,虽然她听到的只是含沙she影的,但都传到她耳里了,外面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要解决这个问题,倒也不麻烦,只要她再留甘糙在里屋一夜,那些流言想来是都会消失的,但是她实在不想用这个办法。
虽然明知道不出意外的话,早晚是要有的,可还总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只是问题也不能不解决,只有先用这个放权的办法兑付了。
将屋里的人事、财政jiāo给甘糙的话,想必外面的人也该有所顾忌了。
将这些事抛在脑后,她再次回到了原本的问题上。
造势、造势!
高太尉吩咐了,却没有告诉她要怎么做,虽然她也知道什么叫造势,但还是有些不安。
她笑了笑,与其说是不安,不如说,她是狠不下心。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造势,最实用的办法就是言论。
在现代如此,在古代,也是如此。
不过现代比古代好的是,可以用网络,当事人不用直接面对民众,只需图片文字,最多也不过是摄像机。而在古代,要达到效果,恐怕,就是当事人的哭诉了。
周关的父母早已去世,老家又在异地,要找其亲属,来往不方便也就罢了,听吴玠说,在其老家,也没有什么亲近的亲戚了。
而这个事又是不能拖的,否则那边知道这边没动静,说不定就把周关处决了。
想到自己要利用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高平就郁闷的恶心。
她又坐了片刻,终于咬牙拿起了笔。
和电视中所演的不同,并不是每一位京官都可以天天陪着皇帝上早朝的,要到一定品级并且处在一定的位置上,才有这个荣幸。
一般的官员,要想见到天颜,必须等到大朝会。在大雁,大朝会是十日一次的,这一日,京城七品上的实职官员都要寅时起chuáng,卯时入宫。
当今的安乐帝算不上勤勉,一般的小朝会,没什么事就不参加了,好在,倒还能出席大朝会。
虽说是皇帝,这一天也不能赖chuáng太久,最晚也是要在寅时两刻的时候起来,因此,在出现在金銮殿的时候,安乐帝的神qíng是有些恹恹的。
好在她高高的坐在凤座上,倒也不担心被人看出什么。
听着下面例行的报告,她所要做的,不过是不时的点点头,说一声:“知道了。”
反正大雁设有枢密院和中书省,外事内事都有这两个机构分析处理,真要出了大事,这两个部门自然会向她报告,她昨天没听到任何消息,今天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事出现。
皇帝和主要大臣先通了意见,这其实,是很多朝代的做法。
皇帝要做什么,要先找主管此事的大臣说一下,把一些主要问题商量好了,大臣在朝会上提出,其他人再附和一下,皇帝点头,这是皆大欢喜的。
臣子有什么主张,也会先上奏章,关系和皇帝近的,会进宫觐见,先取得了皇帝的同意,再拿到朝会中议论。
这样一来,即使中间有波折,也往往能够通过,若是双方都贸然在朝会中提出,很可能就闹个不欢而散。
那种皇帝一言九鼎,说了什么下面臣子不敢反对的事,在中国的历史上,恐怕也就是元朝和清朝了。
这两个时代,臣子不是臣,而是奴才、是走狗。
至于宋明两代。皇帝的圣旨上若没有中书省枢密院或内阁的大印,甚至能被称为伪诏,下面有的臣子更是以能对抗这样的圣旨而作为荣幸光荣,就算日后被撤职了,也可因此事而获得尊敬。
安乐帝在上面装模作样,只觉得乏累。
这两年,她已不比年轻时那样了,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在一些事qíng上也是多有收敛,奈何却明显的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朕才四十二岁,只有两个皇子,若是就如此去了……”
“臣,监察御史朱怀,弹劾京兆伊甘印曦!”
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几乎要到门外的位置传了出来。
“臣弹劾甘印曦,弹劾她纵女行凶,qiáng抢良夫,私押禁军,目无国法!”
随着这一句,一个有些gān瘦的身影离开了队伍,站了出来。正魂不守舍的安乐帝顿时愣了,而几乎就在同时,沉闷的钟声传来,全大殿的人都惊了。
这声音,她们并不熟悉,但都知道那是什么。
叩阍!
有人叩阍了!
叩阍,是百姓在受到冤屈后的一条路,当敲响那个钟后,可以直到天听,但代价也是巨大的。
有功名的,恐怕就此失去了前程,白身的,当下就要被收监。
是的,你可以让皇帝知道你的冤屈,但如果皇帝不在意,如果你所要告的人布局严密或权势滔天,那这条直达天听的路就有可能是全家的死路。
在钟声响起的时候,高太尉的脸色也是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着能早一些的,没想到还是拖到了现在,叹气,那些官职查的头晕……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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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dàng (下)
第二十四章 震dàng (下)
“话说某朝某代,某个太平盛世,天子圣明,百官齐心,边疆安稳,那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也是太平日久,就偏偏有人起了邪心……”
说书的在前面口沫横飞,先大大的夸赞了一下盛世,在接着说出了一粒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
这老鼠屎本来也没什么,偏偏生了一个恶霸的女儿。那女儿欺侮了人家的夫君不说,妻主找上门,还将人抓了,关进大牢,施展百般酷刑,只剩下一个幼弟,无依无靠,凄惶可怜,后来不知受了哪个好心人的指点,这才知道到中书省哭诉。
但那中书省是什么地方?
那是朝中要员办公的地方,那小男孩还没走近就被轰开了,可怜一个本来也是有小厮伺候的良家少爷,却如乞儿似的流落街头。
也是盛世多善心,终有一位好心人义愤之下叩阍撞钟,上奏天听!
恶霸欺负良民的故事从不少见,也多在说书里出现,但难得是这个故事编的比过去的更具有细节,那说书的也说的活灵活现,那被欺侮夫君的美貌,那幼弟的可怜,那妻主的义愤,都说的栩栩如生。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事,就发生在他们身边。
虽然故事里说的是什么某朝某代,京城里的,只要不是傻子聋子,哪个不知这说的就是刚发生的,震动大雁的叩阍案?
事qíng就是这样,如果只是单纯的故事,人们听听也就罢了,但若是有现实基础的,那就相当于八卦,而八卦,几乎是没有人不爱的。这一点,在现代明星的绯闻里最能体现了。
这个八卦虽然不算绯闻,但也是香艳。正值的,重点会放在后面,那有些龌龊的,甚至有想那周夫君容貌的。
当然,不管心中怎么想,对于那个恶霸,自然是没有不骂的,对于周家姐弟自然都是同qíng的,而除了这些人物外,最受人们关注的还有两个。
一个是二十四岁的贡生池诺,就是她帮着周撮儿叩阍的,而另一个则是八品监察御史朱怀,据说在叩阍前,她正在弹劾甘印曦,也是她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案子说给了圣上,令那恶霸贪官来不及掩盖——在老百姓的心中,凡是不好的官自然都是要贪的,而凡是好官,自然都是清的。
以八品御史弹劾五品京官,这在老百姓的心中,那就是不畏qiáng权,大公无私的保险,而且正是他们所需要的,因此故事出来后,朱怀虽然不能说立刻名满天下,却也是名满京城了。
甚至还有士子说出了什么“做官就要如朱怀”这样的口号。
“咄,yù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说书的一拍惊木,做了万用结束词。
下面有人喊道:“老朱,三天前你都说下回分解了,怎么三天后你还是在这里分解?到底要分解到什么时候啊。”
老朱还没有回答,已经有其他人说了:“这要看那些大官们什么时候给咱们个公道了。”
“公道?这都三天了,人还在大牢里压着,这就是公道?”
大雁虽然没有不以言论治罪的祖训,但风气也很是开明,因此百姓也敢在此发表议论。
“陛下圣明,必会有圣裁。”
一个明显是读书人的女子开口道,其他老百姓倒也没有异议。外面如何他们不知道,也不是太关心,反正他们还吃得饱饭,活的也可以,也就同意皇帝还是圣明的。
在下面议论纷纷的时候,高平正坐在二楼隔风的雅间中,她面前摆着四碟jīng致小菜,一壶酒,但明显都没有怎么动过。
几个丫鬟坐在邻桌,只留一个有寿站在她身后。有寿本是为高平倒酒布菜的,但她几乎没动筷子,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只是她虽然站着,眉宇间却有些忧色,不仅是她,其他几个丫鬟的脸色也不是多好看。
连着三天,高平不断的出入各家饭店,一坐就是坐一两个时辰,也不怎么用饭,就是偶尔的喝一点茶。
高平的身体,她们是都知道的,虽然说最近看起来好了,但离qiáng壮还不是一般的有距离,这要再倒下了,她们哪个都没好果子吃。更何况她们的前程也都还在高平身上,小姐能走能动能出府,她们这些丫鬟才有用,否则天天在内宅,要她们有什么用?
又停了一会儿,高平站起来:“走吧。”
有寿等人连忙跟上去,自有人去付账。
“小姐,小的知道前面有一家新开的饽饽店做的饽饽甚好,花样也多,有甜的有咸的,有带虾仁的带ròu松的,小姐可要尝尝?”
出了饭店,有寿笑道。高平本想说不用,见其他几个都希冀的看着她,又改了口:“那就都去买几样过来吧。”
有寿连忙应了。
有寿买了饽饽回来,高平随便拿了一块尝了尝,味道也还可以,只是她却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她开口道:“到福荣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