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老七是其中的一个匠户,另外一个叫杨忠。
高平点点头:“这样,你先下去休息,我去看看母亲大人回来了没有。”
“是。”
顺心去了,高平派小厮去问了一下,知道高太尉在府,于是拿着那些玻璃屑向东竹园去。
如果说弄出了玻璃,她还知道怎么处理,现在这玻璃屑,她倒有些为难了。
高太尉一看她的东西,笑了:“谁给你的?找你做什么?”
“这是顺心拿给女儿的。”高平面色古怪的说。
“顺心?你这段都没有出府,应该不会有人盯着你啊。”
说完,见她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高太尉明白了:“我看你这是大好了,都开始消遣到我这里了。”
“母亲莫怪,女儿不是有意的,这东西真是顺心拿给我的,是从窑里烧出来的。”
“窑?”
“母亲还记得女儿弄了个窑烧琉璃吗?”
她这么一说,高太尉才想起来,和高老夫君一样,她也不认为高平能烧出什么东西,早就把这事忘到一边了。
“你是说,这是你那个窑里烧出来的?”
高太尉惊异的看着她,高平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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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 (中)
第二十八掌 未来 (中)
席老七又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看到前面的留年走远了,她磕巴的开口:“大、大姐……”
留年转过身:“莫要乱叫,这府里,能被叫做大姐的,只有小姐一人。”
“是、是,留……留……”
“你叫我年姐吧。”留年想想道,在郊区,就她们几个在起窑、填东西的时候去看看,虽然她们不过是小姐的丫头,在外面的身份还是尊贵的,被叫做大姐小姐都无妨,来到了高府,自然不能再这么随便了。
倒不是她自持身份,而是她知道,就算让席老七叫她们的名字,她也是不敢的。
果然,席老七一听她这么说,立刻道:“年姐,这,我、我……”
“你莫怕,小姐见你,也是要赏你、夸你,怎么也不会吃了你的。”
“我知道,我就是、就是害怕说错了话……”
“你放心,我们小姐最是平和了,顺心教你的那些,你都记住了吗?”
席老七用力的点点头。
“那就行了,就算你说错了什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席老七跟着留年顺着夹道走,她不敢抬头,只觉得自己过了一道道门,走了一个又一个院子,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又听到留年对她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回报一声。”
她用力的点头,不大会儿就听到一个说不上是清脆还是沙哑的声音,她知道那应该是十几岁的少年,她的大儿子,今年十二,声音就是这个样子的。
“留年姐姐来了啊,小姐刚才还问你呢。”
“是执笔哥哥啊,还要麻烦你给小姐说声,我带席七过来了。”
听到留年声音中的恭敬,席老七不由得抬起头,就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院子外,院子的门是开的,就看到里面一排的卵石小路,路侧种着竹、jú,另一侧有个水塘,养了几只鸳鸯。
席老七不由得有些失望,觉得这高府大小姐住的地方,和他们也没太大的区别,也就是地方gān净点、整齐些,也没见什么金银,更没有什么奇花异糙。
她正想着,就看到留年又过来了,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你跟我来吧。”
席老七跟着留年进了门,又听她道:“你跟我走这边,那卵石路是小姐走的。”
她听了不由得像那卵石路看了一眼,见也只是普通的卵石,心想这小姐走的路,还没他们走的整齐。
上了台阶,穿过走廊,就看到一段翠绿的衣袍,她知道这大概是府中的使年,也不敢抬头看。跟着留年进了屋子,立刻感觉到一阵凉慡。就仿佛三伏天吃了凉西瓜,说不出来的舒服。
“小姐,这位就是席老七了。”
她一听,也不敢抬头,立刻就跪了下来:“小的席老七,见过衙内。”
“席先喻请起。”
席老七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头垂的更低了,连称不敢。她知道先喻是对有学问的人的称呼,她大字不识几个,下辈子也不见得能成为先喻。
“席先喻练出玻璃,开一代先风,万千之后,先喻的名字必定还要流于史册人口,说是先喻并不为过,先喻也不可太自谦了。”
“那玻璃,是小的和杨忠按照、按照大姐儿们给的方子练的……”
“先喻,这玻璃是你无意中练出来的,和杨忠、和留年顺心,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席老七一愣,不由得抬起头,就看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个身穿鹅huáng衣袍的女子。那女子偏瘦,肤色稍稍的有些白,眉毛不浓眼睛不大,坐在红木椅子上,只给人一种疏远感。
她有些松懈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却正对着她。
席老七立刻又低下了头,一时间只是惶恐,也想不到要答话了。
“先喻练出了玻璃,此乃大功,我听说先喻的小女儿也已经七岁了?”
“是、是……”
“女孩子,七岁也要开蒙了,这样,就送到我们府里的学堂怎么样?将来若有出息,也可以考科举,走官路,若是不成,也可以在府里做个管事。”
高家的本家虽不在这里,但也有个小学堂,在里面上学的,也都是府中管事的孩子。这都是高家的家生子,将来若能外出为官,自然也是高家的附庸,若不是这块材料,也好成为管家管事,而且将这些孩子束到一起,也免得他们在外面闹出什么事,一举三得,所花费的,也不过每年十两银子请个落魄秀才罢了。这一点,不仅高家,其余的豪门世家也多有这样做的。
席老七自然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自家女儿有机会识文断字,成为人上人,立刻大喜过望,连连叩首,只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
在打扫窑dòng的时候发现那些玻璃她也有过贪心,想着拿着这些东西一走了之,后来想到,若是带着夫君儿女必然是走不快的,而若是不带他们,又怎么舍得?
当然她也想过将这些东西偷偷的藏起来,将来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卖掉。但是作为一个世代匠人,她虽然技术不好,也能看出这些东西是烧出来的,而烧制的配方,还是高家人给的。
最重要的是,这窑里又不止她一个,今日她发现这些东西瞒下,明日若是杨忠发现了上报,查出来,不就是她的罪过了?
所以思前想后,她还是把东西上jiāo了,而在私心的作用下,她没有告诉杨忠,现在,果然是她先来领赏。
作为世代匠人,女女孙孙都要为匠,将来她的小女儿若能脱了这个身份,那她就是死了,也能面对祖宗了!
想到这里,她一时qíng绪激动,也顾不上在回答高平的问题了。高平见也和她说不了什么,只有让留年将她带下去,临走前,给了她一个盒子。
席老七抱着盒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是晕乎乎的跟着留年出来了。来到二门外,留年笑道:“你不看看小姐赏你的什么?”
席老七定了定神,打开,只看到一盒子的银锭,一个个元宝似的排在那里,每个都要有五两,数了数,竟然足足有十个!
五十两!
足足五十两!
席老七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此时那一地的碎玻璃早被她忘到了一边,脑中只有这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足够买十多亩上好的一等地,一年光粮食就能出四五百百旦,遇上好年景,说不定就有六七百百旦呢,抛掉家中的嚼用,每年也能省下七八两,十年怎么也能存五十两——又是十多亩的一等地!
她想的正美,看到留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连忙拿出几个银锭就往留年的手里塞,留年接了,又放在盒子里:“这是小姐赏你的,我们小姐最是宽厚,对人也好,你好好做,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你家小姐少爷,日后也是大有出息的。”
“谢谢大姐。”
席老七说着就要下跪,留年拦住了她:“你莫要跪我,你以后的荣华富贵和我一样都在小姐身上,还记得小姐给你说的吗?”
席老七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可是说那玻璃……”
留年面容一整,正色道:“以后无论谁问,你都要说是自己无意中练出的,这点,你可要记清楚了!”
席老七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小的记住了,小的,知道怎么说。”
留年拍了拍了她的肩:“你是个聪明的,以后自然有你的好。”
说完,领着她来到了偏院,找了两个丫头领她回去,临走时又道:“这些钱,你拿回去也让你家夫君看看,高兴高兴,商量商量怎么用,是想买地还是想置产,或者想存到钱庄里,都定个主意,若是要买地置产,赶明或我或顺心如意过去了,也好帮你到官府过户。”
席老七连声感激,留年将她送出去,转身又回了内宅,高平此时已回到了书房,仍然在翻《栀女录》,顺心如意有寿等几人都坐在旁边。见她来了,互相挤眉弄眼了一番。
看人到齐了,高平也丢下了手中的书,其实本来对这本书有没什么qíng有独钟的,只是这本书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很有点类似于《论语》,她不得不熟悉一下。
见留年回来了,她丢下书,让执笔给她上了杯凉茶,开口:“都jiāo代好了?”
留年连忙道:“是的,这席老七虽然粗俗,但也是个jīng明的,会知道怎么做的。”
“这次的事,多亏你们几个。”
有寿几人连称不敢。
“跟着我,你们几个也是受委屈了。”她说到这里,摆摆手,制止有寿几人的话。
她一开始不知,后来才知道,这几个是从小就被挑出来训练的,识字算数是最基本的,其他的外带珠宝鉴别、江湖事宜都多少知道些,这是文的一面,武的一面虽不能说有多高的身手,也是从小练习,骑得马开得弓使得枪。这放出去,在军中,也能做个一般的校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