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正是她所需要的,宁王要的,是权势带来的尊荣,此时她为王,已不是太有心打理自己的产业,将来真登上凤座,对于这天下……
“梓山,你说那高平,是真没有发现那里有银矿吗?”
“殿下,无论她是否发现,此事已过,她接收了李如蓝在那边的房产,叶华川也已死在狱中,我想两年内,李如蓝是不会再开矿了。”
宁王咬牙:“高家的人都和我做对!”
王梓山一笑,没有接话,转而道:“已是要到腊月,殿下还要上表,请鹤翔将军归朝。”
宁王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分:“表我是会上的,不过那位将军大人却不见得会回来。”
“今年是不会的,但明年,鹤翔将军就不好推辞了。”
宁王一愣,随即恍然,明年是凤巢二十四年,虽不是十、二十这样的大庆,但也是一个甲子年,届时鹤翔再不回京,那就很耐人寻味了,毕竟已经过了十年了,和 四年前又是不同。几个宗室里,最令宁王忌惮的,就是表妹鹤翔,若能将她调回京,也是去了一个心腹大患,若是不能,也必定会令当今陛下厌恶。
“不就是守了边关十年吗?”宁王暗自道,“眺国这十年,从未有大动作,这也算是她的功劳了?五十年前,眺国那边就只是打糙谷了。”
把心思用到鹤翔身上,也就把高平忽略了过去,而高平此时,正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新房子。
其实也不能说是新房子了,但是维护的很好,而且地方够大,虽然有些地方看起来俗气,但也不是不能修改,更何况,她也不是常住在这里。
“果然说是土皇帝土皇帝,只说这幢房子,叫叶万万也不亏。”
这房子,正是原本叶华川的。
高家在京城,占地已经算是广阔了,但这房子,虽然格局只是一般的三开间,但只说面积的话,甚至要比高府更大一些。
院墙也够高,有些地方真追究的话,甚至是有些违例了,不过高平住到这里,倒也合适。
整个叶家,分为东西两个部分,高平此时在看的只是西边的,已有四个院子,三个水池,房子都修的宽敞明亮,家具虽俗气,可都是用上好的木料,漆也上的好,一层层泛着光。
大概的看了看西院,就又让人抬着她来到了东边,一过去,就立刻感觉到了不一样。如果说西边是太过俗气,那这里就是太过雅致,或者说是竟有些飘渺了。
院子不多,只有两个,到处是林子,还有一条小河绕着整个院子转,河上修的木桥,高处修的凉亭。
“这里是住人的,该不会是住仙的吧。”
高平笑道,蓝chūn海在旁边凑趣:“是啊,这地方倒清雅,却是赏月听曲的好地方。”
高平眼一抬,叹了口气。
她本来还没想到,此时听蓝chūn海这一说,也明白了过来,这地方,恐怕是那叶华川给李如蓝准备的。
那个叶华川,不管有多少缺点,对李如蓝却是忠心耿耿的。据说,在见了李如蓝一面之后,她就自杀在狱中了。
也许,是李如蓝对她说过什么,也许没有。但据高平所知,她是真正的自杀,她这边并没有安排,李如蓝那边也没有安排。
再联想到她一直以来的表现,高平推测,她应该是真心求死,怕的,就是自己有可能连累到李如蓝。
想到这里,她游兴大减,又沉默了片刻,就说累了要回去,蓝chūn海等人早就等这一句了。
此时已进入腊月,他们身上穿着皮裘,带着手炉,也不觉得多冷,但高平身上的伤还没利索。
当然,伤口是早就结痂的了,高平自己也觉得不碍事了,但她过去给人的印象太深了,从上到下都觉得,她有个头疼脑热,就要在chuáng上躺上一两个月,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躺个半年都不稀奇。
而且众人对于她这么有兴致游园也觉得奇怪。
这叶府是不错,但若论布局那比高府差的又何止一等,她作为高家的大小姐,对这么一个县城里的住宅,也不该看到眼里。
这点本来不错,但那前提条件是,高平要是正正经经的高家大小姐。要知道她来的那个时代,能有一套三居室就很不容易了,她在现代拼死拼活,累的手发抖,也就才买了一个二手的两居室,而且还没有钱马上过户。
虽说她在高府养了这么久,也不怎么把银钱看到眼里了,但突然有一幢完全是属于自己的房子,也非常新鲜,毕竟这是真正的,属于她的。
不仅这幢宅子,叶华川在叶县所有明面上的产业,现在都是属于她的了。
这一次她受伤,若抓着不放,施展手段,很有可能把那个银矿攥到手里,就算不是全部,起码,也能占一些份额。
但是这种麻烦事,高平是不想沾手的,而且,她也无心和宁王开战,更不想对李家怎么样。
至于说李如蓝……她本人对李如蓝是没有太多感觉的。虽说在静夜庵的时候,这人给过她一些难看,但那也可以说是各为其主,两人从那之后,就再没jiāo集,她早忘了当初的事。
现在想到了,也就是还有些不舒服,但也就是如此了,绝对到不了,念念不忘,孜孜以求的想报复的地步。
当然,若是就此算了,她又有些不舒服,因此就听从刘欣的意见,在李如蓝第二次上门的时候,就以自己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但又想置地买宅为借口,请李如蓝给点建议。
她这样一说,李如蓝哪还有不明白的,第二天就把房契、地契捧过来,这里面有一部分的产业用的是叶华川自己的名字,有一部分则用的是李如蓝的。
李如蓝自己的是不说了,叶华川那边,也有个远方侄女出面过户。
叶华川自己死了,高平又没有抓着不放,李如蓝再上下打点一番,而且大鑫府上下过去都收到过好处。此时见高家的不说话,李家的又出面了,像余上一这种 的,就以为两方打好了协议,因此虽把叶华川定了罪,又将其家人流放的流放,关押的关押,她的产业,却没有没收——当然,众人都知道那产业不会是叶华川自己 的,所以从一开始就被人忽略了。
在人们的印象中,叶华川是有一个小女儿的,不过一直都没有怎么见过,有人认为她是到了京城,有人认为她是远游了,甚至还有人认为她已经死了。
这次事发,大鑫府的没能找到她,就下了个通缉,然后当李如蓝来到后,这些产业就算是叶华川的那个侄女的了。
而现在,自然算是高平的了。不过高平也不是白要,还是给了钱的,虽然说价钱给的极低,但将来别人也抓不到由头。
再回去的路上,下人来报,说李如蓝来了。
蓝chūn海道:“想是来辞行的。”
李如蓝的确是来辞行的,虽说当时她请了长假,带上过年的假期,她可以休到年后,但这边的事完结了,她再留下来也没有意思,而且京城那边,她也不能久离。
站在客厅,她看着四周的摆设,又是心酸,又是感叹。
不是不知道叶华川的xing格不好,不是不知道将来会出问题,也说过几次,但总不忍心训斥。
当年,是这个人护着自家父亲来到这里,母亲死后,是这个人养大自己。这个人jiāo上来的账本,每年都是清清楚楚的,虽说自己用了,奢侈了,却从没昧下过一文。
当年李家找来,她本要和自己一起回去,是自己不让,当时,她跪在自己面前,一边哭一边保证:“小姐,我留下,你让我留下,我就留下。我帮你守着这里,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你什么时候来,我什么时候都在!”
她没有食言,当她中了探花,当她需要钱财的时候,这个人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她非常清楚,若没有那些银两打点,她也不会那么快的被同年同事接受,也不会那么快的就进入中书,就算在宁王那里,也不会有这样的体面,就算,只是徐家的体面。
想到这里,她突然一阵悲戚,再也没有人,再也没有人会像叶华川那样对自己了,再也没有人,全心全意的为自己考虑了。
从此以后,自己就是真真正正的一个人了。
眼睛有些发热,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一个身影。
第六十章叶县生括(上)
那个从窗外过的人,披了件猩红的大氅,围着白狐毛领子,黑发简单的束起,别了—根紫金钗。
那人打扮的素雅,嘴却微微的嘟着,脸±还有几分不满,看起来就像是正在对大人撒娇的孩子。
正是正在找高平的林若鸿。
李如蓝正心思恍惚,突然看到他,不知怎的,就开口叫道:“林公子!”
她出声之后,就后障了,但林若鸿已经站住了,他知道自己姓林,虽然很少人这样叫他,但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姓。
“林..高少君近日可好?”
李如蓝来到外面,抱了抱拳,开口。高平这次带出来的人不少,住在客栈里还觉得挤,但撒在叶府,就不多了。特别是新接手这么—个府邸,原本的人高平是不敢留的。
也许那些人都没有问题,也许还都有几分可怜,也许没了这份工作,家中甚至有可能吃不上饭但是她也不敢—时心软留下什么祸害。
普通人也就罢了,见她这么大的威势压下来,就算对她有什么不满,想来是也不敢怎么样的,何况她从不做自龙鱼服那—套,也不怕有危险。
但在这叶府就不—样了,万一哪个是受过叶华川的思的,或者存了什么心的,就算现在没什么以后也难保。
当然,也许只是她多想了,可是她何必冒这样的风险?
因此从±到下,个个给了—个月的薪水就都打发了出去,那些卖身在叶家的,额外多开了—份的薪水,给了卖身契,有几个,还在外面对她扣了头。
这事高平知道了,也月是—笑。对于怨限她的,她不生气,对于感谢她的,她也不在意 她做这些事,月是为了自己,即没想过要与谁结仇,也设想过要与谁施思。月是这样—来,人手
就显得有些少了。
高平林若鸿身边跟的人自然还是不动的,只是像门房客厅这样的地方几乎就没什么人在。
也是李如蓝在这里,这才有—个小丫头在旁边跟着的。这要换成有寿如意,此时必定上前cha话。但这小丫头却月知道在旁边亦步亦趋,倒是林若鸿身边的茗翠道:“李小姐,我家少夫君正戛去找小姐呢。”
“倒是我鲁莽了,月因我和开云是好友,又和高少君有过几面之缘,此时在这里见到高少君,不免就有些失态。”
“原来你认识我呀。”林若鸿笑道,“对不起,我把过去的都忘了。”
李如蓝—愣,那边林若鸿已经眼睛—亮,陕步向那边赶去:“平平,我正要找你呢。”
他—高兴,也忘了还有外人在场,直接叫开了高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