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韶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们找了宋安的把柄,足够让他连降三级,发配到偏远的地方做个小官。毕竟宋安前些年也为他们出过不少力,凡事也不能做得太绝。
“宋安给了我这些,”景琛把一叠书信放到了桌上,“只求能让他把女儿带走。”
慕含章拿过那些书信看了看,微微蹙眉,这里面有不少官员的罪证,拿出来就能扳倒不少人,叹了口气:“宋安对女儿倒是真没话说。”
景韶听他叹气,知他是想到北威侯的种种作为,伸手握住他的手:“就是太宠着了,才养成那样。”
慕含章知他在安慰自己,点了点头。
“北威侯这两日可曾来过?”景琛低头看了看慕含章脚边不知何时多出来的虎皮毯子。
“父亲倒是不曾来过。”慕含章答道,见景琛往脚下看,低头就发现小huáng不知何时已经卧到了自己脚边,扒着他的鞋面睡得香甜,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扬。
“这就是你们养的老虎?”景琛仔细看了看,“挺壮实的。”
“吃的比我都多,可不壮吗?”景韶抬手把小老虎拽起来,这家伙已经长得挺长了,立起来跟人坐着差不多高,再也不能随手拎了。
“哇唔!”小huáng被打扰了很是不满,冲着景韶呲牙,挥了挥厚厚的毛爪子。
慕含章见景琛眼中似是喜爱,却又保持风度礼节坐着不动,便递给他一片肉gān,景琛不明就里。但很快他就明白了,那胖胖的毛团快速扑了过来,两只爪按在他腿上,眼巴巴地看着景琛手里的肉gān。
景琛愣怔片刻,把手中的揉递过去,小老虎迅速咬住,一口吞了下去。但仍然扒着他的膝盖,想看看他有没有藏其它的肉。
“哥,你摸摸看。”景韶看着自家兄长僵着身体的样子,就想笑,忙催促他试试手感。
景琛缓缓抬手,摸了摸小虎头,这种动作他很少做,就像上次摸景韶脑袋一样,动作很是生疏。
慕含章眼中也浮出笑意,适时开口道:“这次封侯的事,多亏哥哥来回奔波,为弟不知要如何感谢。”
“你能把景韶照顾好,便是最好的谢礼。”景琛捏了捏那软软的毛耳朵,沉声道,“虽然这侯位不是世袭罔替,但与北威侯的品级是相同的,封侯大典之后,你就能去上朝了。刚好三月份我不在京中,你在朝上多提点着景韶。”
景韶:“……”哥哥的语气,怎么跟托人看孩子似的。
“涉水园有一只跟小老虎差不多大的狮子,哥哥若是去江南,可以去平江看看那狮子。”知道景琛是要去见淮南王,慕含章便提示他去涉水园找。
景琛微微颔首。二月初九chūn闱就要开始,礼部忙不过来,况且他也要在新科进士中发掘人才,便讨了个三月去江南的差事。
封侯大典如期举行,景韶亲手给自家王妃穿上新礼服。三品以上的皆为紫袍,只是亲王妃是一品,侯爵却是超品,因而上面所绣的仙鹤统统改成了繁复华丽的云纹。
北威侯也前去观礼,看着慕含章跪在台上,看着宏正帝亲手给他戴上侯爵的头冠,钟鸣鼓奏,百官恭贺,只觉得若是北威侯的位置jiāo给他,说不定能慕家成为辰朝最兴旺的家族。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慕家如今少有才俊,这般下去,不出三代就要衰败。
景韶可不管北威侯如何悲chūn伤秋,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台上的人。如今的慕含章才算真正洗去了内宅的压抑愁苦,宝刀出鞘,流光溢彩,纵然那么多的磨难,也不曾侵蚀他半分锋芒,如今尽显于天下,当再无人敢欺凌于他。
大典之后,慕含章就可以上朝了。
曾经寒窗十年却求而不得的朝堂,如今朝夕可至,真的站在那里,却没有了预想中的激动。金銮殿,终究不是玩闹的地方。他不认为凭自己在书中得了的那些论断就能对朝堂之事指手画脚,所以一直甚少说话,安安静静的站在北威侯的身边,偶尔与景韶jiāo换个眼神,便再无其他。
朝中大臣原本对于这凭空冒出来的文渊侯多有防备,毕竟皇上的意思是他虽封侯,却领文臣职,说起来比他们这些考科举入仕的官员品级都要高,怕他指手画脚。但见慕含章一直很少说话,且为人宽和有礼,从不摆侯爷架子,渐渐的也就不那么抵触了。
转眼到了二月,邱氏的身孕已经瞒不住了,慕含章让姜太医每七天去请一次脉,并且把葛若衣暂时给娘亲送去。
自从慕含章封侯,邱氏在府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甚至在许多下人看来,侧夫人的地位其实比夫人要高,毕竟慕灵宝只是世子,慕含章已经是侯爷。北威侯夫人虽然生气,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侯爷送来的丫环,自然不能再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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