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兄长去西南了,景韶就要每天在朝堂上独自面对四皇子,连个对暗号的人都没有,很不开心,以至于每天早上都赖chuáng不想去上朝,总得慕含章叫上三四遍才肯爬起来。
不过,最近几天,景韶突然开始喜欢上朝了,因为西南急报,大皇子在滇藏遇险,生死未卜。大皇子每日都会写奏报回京,但如今已然十几日没有消息。
今日滇藏总督的奏报送来,事情的经过才算明了。大皇子一入滇藏就急于攻打南蛮,不听劝告。西南林间多瘴气,军队进山不久,就有不少兵将因吸食瘴气而病倒。上个月大皇子带兵进山,陷入苦战,至今未还。这三千里加急送过来,也耽搁了七八日,大皇子是生是死根本不可知。
“父皇,为今之计,需马上出兵救援,否则,大皇兄危已!”四皇子景瑜跪在地上急急地说道,不管是真是假,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倒是真诚无比。
“现在派兵已来不及,须得就近调兵才行。”兵部尚书沉声道。
“废物!”宏正帝气得把手中的奏章摔在地上。
朝堂上一时沉默下来,皇子出征,本来是为了震慑南蛮,安抚民心,如今大皇子刚到一个月就陷入苦战,还遇险生死未卜,反给朝廷带来无限麻烦。朝臣们面上不说,心中却是觉得这大皇子实在是无能。
“父皇息怒,儿臣倒有一个办法。”景韶见时机差不多了,才迈出一步躬身道。
“说。”宏正帝深吸了口气,看向景韶。
“西南封地离滇藏最近,儿臣听闻西南兵qiáng马壮,不如让西南王派兵增援大皇兄。”景韶低着头,掩去眸中的冷光。西南王的为人,与之周旋数年的他再清楚不过,狡猾又小心眼。让他出兵,他定然来回推脱。西南离京三千里,哪怕只推脱一次,这一来一回再加上出兵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少说也得一个月,到时候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他那个大皇兄的造化了。
宏正帝蹙眉,西南贡品之事他也十分怀疑,让西南王出兵,刚好可以借此看看西南王是否真的有反心。赞赏地看了景韶一眼,宏正帝下旨,即命西南王派兵增援大皇子,平定南蛮之乱。若救出大皇子,可免西南今年余下的贡品。
景韶心情颇好地回到王府,就看到自家王妃坐在软塌上笑眼弯弯的看账册,禁不住就有些手痒,把账册夺走道:“看个账册就高兴成这般,莫非这账册比我还好看?”
慕含章看了越发脸皮厚的家伙一眼,也不恼,“若与人比,你自是比谁都好看,不过……”拉长了尾音,趁着景韶咧嘴笑,一把将账册抢过来,“这账册不是人。”说完,又看了起来。
今日刚刚开张,生意就已经红得不得了,那些东西的本钱并不高,就是盒子贵些,但加起来也不及卖价的三成,着实赚了不少。
“哼!”景韶不满地把自家王妃扑倒在软塌上,“大皇兄在滇藏遇险了,不知是死是活。”
“是吗?”慕含章听了此言,方把目光从账册上移开。
景韶将朝堂上的事大致说了一番,轻叹了口气道:“西南王若是惹怒父皇,撤藩就近在朝夕了。”
慕含章敛眸,轻声道:“如今这个形势,撤藩必然会有争战,王爷会去吗?”
景韶坐起身,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若是开战,定然会去,只有我,有把握平定三藩!”明亮的烛光映着景韶坚毅的侧脸,有着掩饰不去的骄傲,沉稳有力的声音,仿佛已经置身战场,面对着三十万将士,豪气冲天地宣战!
慕含章定定看着他,抿了抿唇,良久方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是我连累了你。”这个人,有着不亚于太祖的将帅之才,只可惜生不逢时。
“君清!”听到这句话,景韶的心头莫名一痛,当年在封月山的悬崖上,君清这是这般说的,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是我连累了你……忍不住提高了嗓音。
慕含章被他一吼,抬头去看,正对上一双微红的眼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慌了手脚:“小勺……我……”
景韶一把将乱说话的人搂进怀里,紧紧地拥住,仿佛要将他勒进血肉:“不许你再这么说,你听到没有!”
感觉到搂着自己的双臂还在不停收紧,慕含章被勒得生疼,禁不住蹙起眉,却没有喊痛,只是伸手回抱住他:“我记住了,再不会这么说了……嗯……”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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